秋天,又是秋天。
秋天的峨眉碧空高深,悠远而明净。在崇山峻岭间,丛林浅唱,涧溪低吟。秋风吹过,片片红叶飘落飞舞,满山皆看红叶飘。
峨眉秋景,美不胜收!
在如斯美景里,晨曦下的峨眉碧霞宫,笼罩着一层紫气祥云,仿如仙境。置身其间,令人不自觉生发出飘飘然,不知身在何方之感,浑忘尘世之喧嚣。
碧霞宫前,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正在练武场上蹿蹦跳跃龙争虎斗,那是峨眉掌门无为道长的弟子正在练武。
此刻,这些弟子们正在集体演练峨眉剑法,偌大的练功场上,到处都是如虹剑影。
剑光四溢处,缤纷耀眼,高潮不断,令人目不暇给。
但见百来把长剑动作划一,时而慢抽猱进,剑似抽丝剥茧叶底寻花。时而如狂风拂柳闪电劈空,剑势如虹中,“迎风扑尘”“无风起浪”“怒海翻波”“飞花扑蝶”“不负风雨”“风震九霄”等剑法招式在百多把长剑中流淌而出,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
而峨眉掌门无为道长则与师弟无悔道长端立场边,督率众弟子练功。
待弟子们练完剑后,无为双掌一拍,众弟子立刻退到无为无悔两旁,雁翅般分列排开。
不一会,有人端了两张紫藤木椅来,放在场边,请师父师叔上座。无为挥了挥手,示意稍后再坐,随后环视一圈,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徒弟们,为了检验你们所学武功,为了了解你们武艺的进境,一年一度的比武考试又开始了!”
听说要比武较技,大家都很兴奋,个个跃跃欲试,尤其是杨先党更是高兴得一蹦而起,叫道:
“好哇,好!我的一大爱好来了,我的拳头早就痒了,平常不敢乱打人,这次可以光明正大地打一架了,哈哈!”此话一出,众皆侧目。
无为瞪了杨先党一眼,佯怒喝道:“你呀你,就知道打架,为师告诉你们,此次比武较技,不是性命相搏。因此,比武时应以点到为止,希望你们胜不骄败不馁,保持好学上进之心,互助互爱。好了,比试开始,第一场由蒋科与吴富权比试拳脚!”
无为说完,与师弟无悔退到场边,并排坐在椅子上观看弟子们比武。
吴富权与蒋科闻声走到场中央,二人先向师父师叔行了谢师礼,然后相互抱拳施礼,齐道:
“师兄,手下留情,请!”说完,拉开架势,斗了起来。
这二人上山学艺的时间并不长,只比静云早了一二年而已。
蒋科是江浙人氏,浙江苏州乃全国著名的江南水乡,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蒋科身材单薄,长得颇为苗条,皮白肉嫩的,活象个姑娘,相貌颇似静云,但却少了些英武之气。
而吴富权则长得矮而黑,来自于云南的少数民族,为人甚是风趣幽默,见人三分笑,爱与师兄弟们搞怪耍笑,人缘颇好。
虽在比武较量中,吴富权仍不忘搞笑本色,边与蒋科拳来脚往,嘴巴也不肯闲着,只听他道:“哎,蒋科,叫你为师兄我总觉得有点别扭,有点不习惯,你说我该怎么称呼你才好呢?”
在比武之际,蒋科想不到这小子还跟他计较师兄弟的排号称呼,一掌打出,瞪了吴富权一眼,喝道:“不习惯就别叫我师兄,随便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我不在乎也不会跟你抢这师兄称号的!”
说着,以掌为剑,用了剑法中的一招“探海斩蛟”,向吴富权颈部斜肩带背劈了下去。
吴富权双手向上一举,一个“霸王举鼎”把蒋科的手掌托住,笑嘻嘻的道:
“嗨,蒋师兄,你弄错了,我不是要跟你抢这师兄的称号!”
蒋科把掌抽回,易掌为拳,一招“飞鸟投林”又擂了过去,同时问道:“我弄错了?你不是要跟我争师兄的称号是为什么?”
吴富权使了个“金蝉脱壳”身法,身子一扭躲过来拳,一边挥掌乱打,一边嘻皮笑脸的道:“我是说你长得秀里秀气的,活脱脱就是个水灵灵的花姑娘嘛!嗯,不如叫你做师妹更合适,你若做了我们小师妹呀,就是独一无二的了,那可是聚万千宠爱于一身呢,是吗?美人儿。”
蒋科一听,鼻子都气歪了,瞪眼喝道:“胡说八道!”
随之踢出一个鸳鸯连环腿,把吴富权逼退几步,眼珠一转,指着他道:“呃,要我做你师妹也行,但你也要做……”
吴富权接口道:“要我做什么?小师妹,难道要我做你丈夫不成?呀,本来你又白又嫩,我很是喜欢。但可惜,这个艳福我可消受不起呀,哈哈!”言下颇有遗憾之意。
蒋科斜睨他一眼,揶揄道:“你少臭美吧,我是要你做我的土地爷!”说罢,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吴富权仰头看着蒋科,问道:“呃?为什么要我做土地爷?莫不成你这个假师妹怕别人非礼,要土地爷保护你不成?”
蒋科一脸的坏笑,道:“我的意思是,你长得又矮又黑,蓬头垢面的,活似从地底下蹦出来的土地爷,因此我想请你做土地爷,以保一方风调雨顺,百姓安康,如此你既受到大家的供奉,我们也跟着沾了光,岂不两全其美皆大欢喜?哈哈。”
大家听他说得有趣,全都哄然大笑,连一向严肃的无为无悔也忍俊不禁,笑了起来,比武较技竟成了笑场。
吴富权装出生气的样子采,怪眼一翻,喝道:“好哇,姓蒋的,你竟敢将我比作土地爷?如此损我,你纵然再娇嫩万分,是真的小娘们,本大爷也要毒手摧花了!”
喊完,拳如雨掌似风向蒋科打了过去,看似打得挺凶,但却是毫无章法,快而无力。
蒋科则边招架边喊叫:“哎呀,不得了啦,土地爷从地底下蹦出来杀人了,救命呀!”
大家都被这二人的搞怪逗得捧腹大笑,闹了一会,这才稍静,无为知道他们再打下去也是毫无结果,手一挥,笑骂道:“你们两个别打了,再打下去呀,还没分出胜负呢,有一大帮人都要笑趴了!”
杨先党接着道:“师父,您还别说,这两个师弟呀,有一样功夫比你还厉害呢。”
大师兄熊开林是个老实人,脑筋转不过弯来,一听说两个武艺平平的师弟比他们奉如神仙的师父还厉害,不禁愕然道:“噢?他二人还有比师父厉害的功夫?我怎么不知道?师父,您知道吗?那是什么功夫?”
无悔噗嗤一笑,道:“开林哪,你被先党蒙了,他说的是笑功,笑功震武林,一笑震倒一百多人。”
“噢?武林中有笑功这种功夫吗?我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一笑震倒一百多人,岂不比狮子吼还更厉害?师叔,您会吗?”熊开林还是不依不饶,继续追问,看样子他也想学呢。
见他如此不开窍,二老道哭笑不得,无悔用手捋了捋颏下须髯,一本正经的道:
“我是不会的,但你那两个师弟都会。你看,他二人不是用笑功震得大家都笑趴下了吗?”
无悔说完,用手一指蒋科吴富权与一旁正在吃吃偷笑的弟子们。
熊开林这才恍然大悟,脸一红,以手挠头,也嘿嘿地傻笑起来。
无为道长等大家都笑得差不多了,说道:“静月,王文彪,你们二人出去比比,不许象刚才他二人那样取笑打闹了呀,不然显不出你们的真实本事。”
静月王文彪闻声而出,行过礼后,既不啰嗦也不开玩笑,展开拳脚,噼里啪啦就斗在了一起。
他二人这一打呀,与刚才蒋科吴富权二人之斗大是不同,那可真是针尖对麦芒,硬碰硬!
因这二人学艺的时间都比较长,功底扎实,静月胜在拳掌上,而王文彪的功夫则在一对长脚上。
王文彪,外号长毛,因他的头发留得长长的,也不怎么打理,常散发披肩,几及腰际,是以人们大都叫他为长毛或长毛师兄。
长毛练功甚为刻苦,尤喜练腿功,每天见到他时,太都会见他光着膀子在练腿功,常常是从练功场这边踢到那边,又从那头踢到这头,踢得比头还高,脚比手还灵活,双脚抡开犹如转风车相似,边踢嘴里还“呼呼呼呵呵呵”地叫着,好似正在跟人较量腿功。
长毛王文彪一上场,就施展出他的腿功,双脚甩开,向着静月就是一轮猛攻。但见他时而朝天蹬侧踹扫腿穿心脚,时而二踢脚旋风脚鸳鸯连环脚,双脚呼呼挂风,甚是凌厉霸道!
面对王文彪的猛攻,静月不急不躁,也不与他硬打硬拼,而是沉着应对。
只见他拳掌并施,拳击掌拍,身子时进时退,攻守有序,表面看来好像甚为被动落于下风,其实却是稳打稳扎,忙而不乱。
这两人一个锋芒毕露,一个隐忍不发,形势看似一边倒,实际情况却是旗鼓相当,非一时半刻能分得出胜负的。
朱中华问梁满道:“梁师兄,你说他们二人谁能胜呢?”
梁满尚未回答,杨先党就抢着说:“我看是长毛师兄得胜,你看他那双脚多犀利呀,我若能练到他那样就好了!”
梁满却道:“我看不一定,好戏在后头呢,你们等着瞧吧!”
果不其然,斗了三十多回合,长毛久战无功,不禁有些烦燥,加上他打斗时多是用脚,如此跳跃踢踹,甚是消耗体力。
而静月则与他相反,多以拳掌为先,腿脚为辅,以守为主,守中带攻,乃是采取以逸待劳的打法,因此体力得到了很好的保存。
二人你来我往,又战了十多回合,一路踢下来,长毛的进攻速度不由渐渐慢了,腿脚也不再似先前那般灵活犀利了。打斗之时他早已脱掉上衣,只见他胸脯猛烈起伏着,一身结实黝黑的肌肤由于汗水的浸润,更加油光黑亮,好似刚从油缸中捞出来的黑铜一般。
这时,长毛飞身而起,又是一个“鸳鸯连环腿”向静月踢去,由于体力消耗过甚,他的动作已有些变形,凌厉之风大为锐减。
静月侧身一仰,让过来脚,双掌划弧,使出峨眉云手来,双掌旋动,蓦地一托一推,“呼”的一声,登时把长毛向前斜推出一丈开外,重重地摔下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