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实不知道陆仲景要做什么，凌晗紧张极了，想要把脚从温水里拿出，却被他狠狠瞪了一眼，陆仲景没有说话，只是走过来捉住凌晗的双足，重新放进了温水里。
语气不咸不淡，“眼下寒冬腊月，多泡脚对身体好。”
凌晗怔了怔。
陆仲景太奇怪了。
以前他们不是没有好过，只他从来都是淡淡的，偶尔几次的关心屈指可数，而且格外生硬，更甭提这么细心地要求自己泡脚了，她有些恍恍惚惚。
这样的陆仲景，非但没有让她觉得温暖，反而使她浑身充斥不安。
陆仲景丝毫不介意，半蹲在凌晗面前，竟将手伸进桶里，轻轻抚摸凌晗的双足，为她按摩。
凌晗浑身紧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若事情发生在以前，别说陆仲景亲自给她洗脚，哪怕只是关切地问候她一句，她都会欢喜得昏过去。
陆仲景的大手自然落在凌晗的脚背上，微薄的茧子摩擦在她光滑的脚心上，感觉好像在心上挠痒一般。
“你为什么盯着我看？”
陆仲景停下手上的动作，微微抬头，皱眉看向凌晗。
凌晗笑了笑，“我很好奇，陆总今天是怎么了，忽然对我这么好，我都有些不习惯了。”
凌晗说得是实话，以前就算她满满心心地喜欢陆仲景，都没想过为他洗手做羹汤，更不用说替他洗脚了，倒不是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卑贱，大概是没想到吧。
“以后每天我都会让王婶送热水过来，必须泡脚十五分钟。”陆仲景没有回答凌晗的问题，自说自话要求到。
不止今天，而是每天。
凌晗不禁倒吸了口冷气，虽然泡脚很舒服，但从陆仲景口中说出，感觉更像在受刑。
“别多想。”陆仲景的语气平静，甚至听不出咸淡，“医生之前提到过，你身子弱，体寒，最近天气又逐渐转凉，泡脚可以疏通全身血液循环，对孩子有帮助。”
凌晗一怔，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个。
“还有你以后情绪不要大悲大喜，这些都会潜移默化影响孩子。”陆仲景板着一张脸教训，不过手上力道还是恰到好处，陪同凌晗泡脚之后，他去盥洗室洗手。
凌晗坐在床上，浅浅嘟囔了句。
陆仲景走了回来，来到床边，距离凌晗只有一步之遥。凌晗以为他又要做什么，下意识地身子紧绷，小心看了陆仲景一眼。
“把手给我。”
陆仲景的声音凉薄低沉，凌晗犹豫了会，到底还是把手伸了出去，小心递到他的跟前。
陆仲景握住凌晗的手，指尖的冰凉让他眉头微皱，虽然一入冬凌晗的手就冰凉得厉害，这是她从小到大的毛病，陆仲景却突然介意起来。他将手来回搓了搓，待到稍微热了些才扔回给她。
“已经泡脚了，怎么手还是冷冰冰的？”
凌晗俨然，不过旋即清浅笑笑，声音不冷不热，“陆总，那是洗脚水，又不是什么圣水灵药，哪能那么快见效？再说了，我手脚一入冬便冰凉冰凉，早习惯了。”
她漫不经心的语气，彻底激怒了陆仲景。
“凌晗，我不许你在冬天的时候喝冷水，但凡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东西，都必须加热，牛奶什么的，也得喝热的。”
他今天也太奇怪了吧？
凌晗忍不住回了句嘴，“我以前冬天不但喝冰水还吃冷饮，你也没说要管我。怎么现在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也要管那也要管。”
“因为你怀孕了。”陆仲景说得干脆。
陆仲景的话提醒了凌晗，只是她身上的逆鳞因此竖了起来，赌气怼了一句：“那我不怀，行了吧？”
她以前深爱陆仲景，所以巴巴喜欢快些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借此绑住陆仲景；如今两人纠缠不清，她却冷静下来，经营没有感情的婚姻已经举步维艰，有了孩子只会更麻烦。
“凌晗！”
听说她不要怀孩子后，陆仲景出言警告，阴沉的脸上藏着抹愠色。
“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也永远不要妄图触碰我的底线。”陆仲景阴沉着张脸，警告凌晗，“凌太太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凌泽海虽然逃了，但不代表他就能躲躲藏藏一辈子，他有本事躲起来，我找到他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凌晗长长叹了口气，刚才说不怀多是小姐脾气上来，任性且不过大脑地脱口而出，没在乎旁人的感受，也没想过自己现在的处境。只是陆仲景的话提醒她了，她须得清楚自己的身份。
她努力地，挤出一丝浅浅的笑容：“陆总，我给你开玩笑呢。你是我的金主，这孩子是我的筹码，我还得留着他一点点地从你这要好处呢，我才不会做傻事。”
陆仲景还是没有笑，只是提醒凌晗：“我不是没有情调的人，你开玩笑可以，只是不能触碰到我的底线。你得和我一样，伺候这个孩子高兴。”
他说得很慢，希望凌晗能够记住。
凌晗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将身子往前挪了挪，钻进被窝：“我困了，也要给孩子保证足够的睡眠，这样它才能健健康康的长大。”
不但听话，而且上道。
陆仲景没有拦着，只是去到盥洗室洗澡。水声传到凌晗的耳朵里，听着哗哗的声音她渐渐进入梦乡。她今天一天都过得胆战心惊，和安家人接触让她身心俱疲，沉重闭上了眼睛。
睡梦中感觉有人把自己抱在怀里，手被十指交叉的紧握，知道手的主人是陆仲景，凌晗没有反抗，只是任由他抱着她，握紧着她的手。
她太累太乏，不想做无畏的反抗。
那就让她在这样的温柔中沉沦，好像是一个梦，永远不要醒来……
熟睡的凌晗，低声呓语。
“仲景，不是我，不是我……”
她微颤的声音惊动了陆仲景，男人微微皱眉，虽然奇怪她到底做了个怎样的噩梦，不过没有问出，下意识地将怀里的女人抱得更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