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贵嫔脸一红,讪讪道:“我……谢王爷大量,我记下了。”
我摆摆手,尝试着转转脖子脑袋,谁料脖子却跟生了锈似的,一动就生疼生疼的,要不是怕丽贵嫔看笑话,我早就泪淹芳林苑了。
丽贵嫔使个眼色,宫女太监都退下了,她在我身边站着,一手扶着我的肩膀,一手托着我的下巴,问道:“敢问王爷方才所言重点查工部一事,指的是?”
我龇牙咧嘴地深吸一口气,道:“自然是查工部上下贪污受贿、弄虚作假之事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哦,没,没做什么。”丽贵嫔连声否认,“王爷伤得这样重,今夜不如就在芳林苑歇下吧!”
我苦笑道:“本王是前朝重臣,不宜与后宫妃嫔私交过甚,历来内外勾结都是大忌,贵嫔说话该忌讳些才是。”
丽贵嫔讪讪地连连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太医很快就来了,又是扎针又是正骨,掰着我的脖子左一摇右一扭,疼得我眼泪汪汪,哭天抢地,再也顾不得会在丽贵嫔面前丢脸,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
太医收拾妥当一切,开了张方子让我带回王府按方服药,就要告退。
我连忙叫住太医,哭得抽抽搭搭地嘱咐道:“张太医啊,你在太医院多少年了?”
张太医弓着腰回道:“回王爷的话,已有二十一年了。”
我本能地点头,只点了一下,又是一阵揪心扯肺地疼,嗷嗷叫了两嗓子,才道:“张太医医术高明,本王都看在眼里。诶,对了,本王记得,太医院的院判好像快六十岁了吧?”
张太医容色一喜,身子弓得越发低了,讨好道:“王爷好记性,弥院判今年已然花甲有余了。”
我拖长了音调“哦”了一声,道:“张太医深夜入宫,记档上该怎么写,不必本王多说了吧?”
张太医点头哈腰,一脸狗腿子的笑意:“下官醒的,王爷请放心!”
我摆摆手,淡笑道:“去吧!”
几句话打发走张太医,丽贵嫔看我的眼神越发不一样了。
她心里有数就好,接下来该怎么做,即便她不知道,赵成明也该知道,消息一传到工部,钱恒朝也就知道了,整个工部上下都会知道该怎么做。
狗蛋扶着我慢悠悠地往瑶台走,一脸恭谨,大气不敢喘一下。
我笑着照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道:“怎么了这是?见鬼了?”
狗蛋闭着嘴巴不说话,我脖子不方便,一动就疼,便道:“等会儿你去告诉小山子,让他禀告皇上,就说本王摔了一跤,扭伤了脖子,这些天早朝不上了。”
狗蛋点点头,看我一眼,问道:“王爷不上一道告假折子么?山公公为人最是一丝不苟,王爷不如写一道折子,奴才替王爷交给山公公。倘若只是一句口信,怕是山公公要责怪的。”
我撇撇嘴,嗤笑道:“你只管按本王的吩咐去做,小山子若敢唧唧歪歪的,你叫他上本王跟前儿来说道!”
狗蛋猛一惊,顿了片刻,才弱弱地回道:“奴才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