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东远沉默，抿着唇不说话。
马德就站在不远处，看到这边的动静，都不敢凑上前招惹霉头，怂的直往后缩。
“马德？”
缩到一边的马德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满脸堆笑地钻出来。
自然毕竟是和徐东远从小玩到大的，就现在徐东远这个态度，自然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要是别人刚这样跟徐东远说话，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打倒在地上了，但这个人是程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徐东远待她不一般。
这件事难搞。
自然冲马德使了个眼色，马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了装满垃圾的半人高垃圾桶，面露难色。
“然哥，这垃圾桶装的这么满，我一个人抬不起来啊！”
自然没好气地瞅了他一眼，“你不会叫个人？”
马德没敢再多说一个字，灰溜溜地转身去找人和他一块倒垃圾。
值日这种事本来就没人愿意做，更何况是倒垃圾这种又脏又累的活，马德找了半天，也没人愿意去。
“别找了。”
他说。
众人一惊，呆呆地看着徐东远推开拦在他面前的人，慢慢走到垃圾桶旁边。
马德没反应过来，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倒垃圾，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没没没。”马德连忙小跑过去，提起垃圾桶的一侧，徐东远也弯腰提起另一侧，大步流星地走了。
认得徐东远的人都忍不住停下来侧头观望，更别说平时和徐东远玩的好的哥们了，感觉这一天下来，就跟坐过山车似的，上蹿下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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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铃响了，杨丽华捏着课本，黑着脸，大踏步地走进教室。
才站上讲台就把手里的课本狠狠地砸到讲台上，“今天是谁负责的卫生，给我站起来。”
全班鸦雀无声，连呼吸都不敢加重。
程曦站起来了。
杨丽华抬头看了一眼，眉头皱的更深了。
田妮向后紧张地看了一眼，也跟着磨磨蹭蹭地站了起来。
杨丽华背着手，扫了她俩一眼，“怎么才有你们两个？其他人呢？”
程曦没说话，田妮不敢说话。
“我问，今天打扫卫生的起立，是我的表达有问题，还是下面的都在装听不懂！”杨丽华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她重重地拍了讲台一下，原本落在讲台上的粉笔灰被这个力一震，飘得到处都是。
“劳动委员呢？”
被点到名字的劳动委员一脸不情愿地起身，规规矩矩地站好，低着头等待暴风雨的来临。
“今天负责打扫的组是哪一个组？报名字！”
劳动委员翻开名单，“第一组，程曦、田妮、徐东远、马德。”
又听到这个名字，杨丽华的太阳穴止不住突突突地疼。
“他俩人呢？”
杨丽华转头问程曦，程曦正准备开口说不知道。
田妮心理素质不好，她唇色发白，额头密密麻麻地冒着冷汗。
“报告。”
教室里弥漫的低气压被暂时打破，田妮长舒了一口气。
程曦闻声，抬头望去。
徐东远站在教室门口，神态自若。
马德站在他背后，看到杨丽华在训话，双目躲闪，整个人紧张的不知所措。
杨丽华黑着脸，站在讲台上瞪着他。
徐东远说了一声报告，就直接走了进来。
程曦捏住桌角，心莫名揪紧，手心冒出黏糊糊的汗。
身旁一阵刺耳的响，是凳子刮过地面的声音。
程曦的头垂的低低的，从小到大，头一次被这样子公开处刑。
“你坐下，这里没你的事儿。”
他踢了她的凳子一下。
程曦怎么敢坐下？
“回到位置上，还讲什么话，徐东远你是当我不在是不是？上课迟到就算了，还这样的态度，你想翻天是不是？”
杨丽华把讲台拍的“碰碰”作响，她嗓门本来就大，上课的声音不带小蜜蜂都可以传到别的班，更别说现在了，估计一层楼都回荡着她怒斥声了。
全班连带着挨训了半节课。
“现在我不想因为这件事，拖慢我的上课进度。”
杨丽华深吸一口气，手指在讲台上敲了两下。
“第一组每人检讨一千字，这个星期教室卫生，你们全包了，听明白没有？”
田妮连忙点头表示听清楚了。
程曦心情沉重，她点了点头，刚准备坐下，就被杨丽华叫住。
“程曦作为班长，带头犯错，明天要当众检讨。”
下课铃响了，杨丽华一分钟都不想多待，直接夹着课本就走出教室。
今天闹出这样一出，不仅流动红旗没了，她的班主任津贴也没有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徐东远和一群人站在走廊上，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踢落在脚边的石子。
旁边的人说到什么高兴的地方，发出一阵笑，徐东远只觉得心烦意乱，拿了一个口香糖，撕掉包装纸，放在嘴里细细碎碎地嚼。
自然站在他旁边，扫了他一眼，“也给我来一个。”
徐东远又从兜里掏出一块，扔给他。
自然伸手接住，撕开包装纸，“还在想着刚才的事儿？”
徐东远只是嚼着嘴里的口香糖，不吭声。
“今天她俩很早就来了，就两个小女生，把教室里所有的卫生都弄完了，那得费多大的劲啊！”
徐东远嚼口香糖的动作停了停，又继续。
“说实在的，你们今天真的过了，两个男生，一个都没来，她俩忙前忙后地打扫，最后跟着一块跟着背锅受罚，是我我心里也委屈。”
口香糖被嚼的快没味道了，徐东远低头，把嘴里的口香糖用包装纸包好，抬手一扔，包装纸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在垃圾桶内。
旁边的人也都听了个大概，安静了一会儿后，有几个男生凑上前给徐东远出主意。
“东哥，女孩子都喜欢奶茶什么的，要不你买一杯给她，就当是给她道歉了。”
这个人才说完，立马就被另一个人接过话头，“是啊，东哥，这女的最难哄但也最好哄，像我之前好的那个，今天吵架，给她买个包，就完事了。”
“对头，最好尽快说清楚，不然难搞。”
徐东远还没和谁这么大阵仗的给人认错道歉，更别说是哄女孩子了，遇到什么事都是别人先低头妥协，还轮不到他费心。
时间一分一秒都走了，徐东远也没什么反应，最后上课时间到了，大家都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一哄而散。
周围乱糟糟的，程曦一个人坐在位置上看书。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本书自从打开就没有看进去一行，她现在整个人都静不下来，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口气，不上不下。
快上课了，程曦把书收进桌空里，把下节课要用的东西拿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