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凌风荷学得如此认真却吹得六亲不认的,但花拳绣腿学得倒是有模有样,而且不知为何,看玉然教得认真的侧颜,颇为心旷神怡。
这个唇红齿白的师父,吹曲授课,真是越看越有味儿。
不过,凌风荷给自己安上大道理玉然的解释:过程最重要,享受过程方为人生至味,若是人们总是以死亡为结局的那态度活着,岂不是白活了!
凌风荷觉得此言得之,才不是美色当前,秀色可餐,做什么都不会差呢!
总而言之,凌风荷清风拂面,心情甚是愉悦,看着玉然的衣角在假山里最终消失不见。
“小姐!花娘那边临时有事!”小禾放飞了一只鸟,把他腿脖子上的纸卷给眼神还勾在假山旁那道上的凌风荷手里。
凌风荷勾唇收回目光,展开手里的纸卷,展开一看,笑意是绷不住了,但里面多少也带了分无奈。
又好笑又好气,最后眉宇舒展——由他去吧!
小禾看小姐脸色,就知道花娘有什么又喜又忧的消息,忙问小姐:“小姐小姐,是烟花楼出了什么好事吗?”
凌风荷邪邪地看着小禾,道:“花娘说,想把你给送过去当招牌呢!女大留不住啊!”
说者无意,听者也无心,只不过莫名没来由的慌张,语气略微有些发急:“小姐,你尽
会糊弄我!快说说是什么事?”
“女大果然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啊!我去找老爹了!”凌风荷留下一道残影,在屋檐掠过。
“……”
小禾看着那道明黄色的身影消失不见。
老是这么飞檐走壁,真是这么藐视脚踏实地吗?
唉!而且还没说写什么呢!
她低头一看,发现这纸正好放在她的的手心,上面白纸黑墨的道:小姐,他已来提亲。
小禾:“……”
小禾气得一跺脚,花娘是急得把自己送出去吗?没出息的!
凌风荷在东院边落下,门上朱红色的漆自成气派,檐下是透花木雕,院里高堂赫赫,下人站了一排,就没有凌海川的身影。
站门口的小虎看到了飞檐走壁下来的凌风荷,东张西望的,似乎在寻什么人,就问到:“二小姐有什么事?可是来找老爷的?”
“嗯,我爹在哪?还在府里吗?”平时基本上一回家要不在东院宅,要不在书房算账,刚刚看过书房未有人影,现在东院也没有,难不成又出差了?
“老爷当然在府内。但此事说来话长!”小虎自从上回跟凌风荷秀过一口之后,就特念念不忘,把“后续如何”念到给哥们听了,也意犹未尽,这回有新话题,他又想来个娓娓道来。
“那就长话短说。我爹在哪?”凌风荷得赶紧见见他爹,花娘她一心飞了七八,毕竟这么多年,娘家人得有娘家人的体面。
一如凌府即为家,不管是家丁还是丫环,总是有这些感觉。而且,凌风荷院内的更甚,是她府内嫁出去的,自是给她最好的。
凌家二小姐,从来护短。
小虎看自家小姐真有些急,就也不存嬉皮心思了,直接道:“老爷在‘潇文屋’,但是……”
凌风荷一听到想要的,明黄色身形一闪,从围墙翻了上去,脚踏飞檐,轻盈得似一片叶子。围墙上攀着几茎藤蔓,上面缠绕点缀着明艳的迎春花,飞檐走壁的身影,像极了迎春花瓣仙子的热舞。
小虎摸着脑袋看着今天耐心特别少的小姐,把话不咽也给给咽了回去。
唉,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情啊!
……
日头明晃晃的,云倒也是一大卷一大卷的,两者暂时不想干扰,明得舒适,也卷得舒心。
天空有燕子飞过,小小的影子,看尽春花春景。
小影子下有个大影子,在潇文屋的屋檐上停下,影子略长的一条,不及本身纤细高挑。
让小燕子飞行还多瞄了两眼——不仅是那迎春的色美,更是那种色里带的喜,还让过路的燕子叽叽啾啾地叫了两声。
凌风荷眼尖,早瞅见了当空街学花花公子调戏小姑娘的燕子,而且调戏的还是本人自己,凌风荷回了它一个花里胡哨的口哨。
小燕子感觉骚气不过地下的那朵“黄色迎春花”,就用翅膀遮着脸飞,因为全身黑,也不知道是不是害羞了。
凌风荷也正事要紧,就不管这“欲调戏被反调戏”的小燕子,黑白分明的眸光收回来,跳进了潇文屋的院子。
“这横竖撇捺最近你先自己练练,过两天我再给你找一个教书先生。不要害怕,这里就是你的家了!男儿当立四方,如果你好好读书,成为一个读书人,也给爹来个状元当当!到时候去金陵城,找一个公主郡主的,好不好啊?”
凌海川的声音温温厚厚的,像一棵大槐树,掷地有声又透着一股子遮风挡雨的安全感,又有对遮挡小苗的期盼,绕了院子一圈,却让凌风荷惊天一个霹雳。
劈得她脑子里外酥里嫩的,第一反应却是——茫然。
他是谁?
他们怎么可以?
小孩子仍是瑟缩着,但已经不见发抖。在潇文屋书桌前的凌海川站起来,眼睛却看到了门前面无表情的女儿凌风荷。
凌海川脸上闪过一丝慌张,恨他之前没有早说。但事已至此,他还是决定先下手为强,反正都撞见了,招比不招好。
欲盖弥彰,不是他的风格。
而且,事情通常会更糟。
凌海川瞬间镇静下来,表情转瞬变得柔和,慈眉善目地看着女儿,道:“风荷,我刚打算介绍你们姐弟俩认识呢!来,小意,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