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是完了。
长香真的被要来的一连串后果吓得一身寒颤，立刻推开洛辰，尴尬地笑笑。
“洛辰刚刚滑了一跤，我扶他一把。”长香犹豫一会，实在是想不着什么像样子的理由，勉强编出这个说法，虽然说出来自己都不太信。
她不会当场杀了我吧？
还是我再时光回溯一回？
那我今天非得累死不可，长香心虚不已，依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第一次尝到了怕人的滋味。
她和长白一起读书的时候，老师一向是爱批评长白多一点，看长白私底下害怕老师的样子，长香还觉得很奇怪。
今天她算是有些明白那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了。
洛辰看着长白，叹了口气，似乎像是要把事情和盘托出的模样。长香一看，心里可急得半死，恨不得一脚踢上去，把他的嘴给堵住。
长白愣愣好久，慢慢从地上捡起药水，久久不语。
在洛辰就要开口的时候，她终于抬起脸，笑道：
“我当然知道啦。”
她匆忙跑下来，把洛辰扶到肩膀上，看向长香说：“他的脚受伤了，我们先出去吧。”
洛辰和长香都不住所措了。
她信了？！
长香看到洛辰血肉模糊的膝盖才反应回来，从后边扶住洛辰，轻轻把他抬起来，和长白一起小心翼翼地将他扶上去。
他们走到一座侧房里面，洛辰已经疼得有些神志不清，倒在榻上。长白深吸一口气，清洗着他血淋林的伤口，拿出从药师那里拿来的灵符，贴在洛辰的膝盖上面。
长香见状，正要捏指用巫术修复他的伤口，却被长白拦了下来。
“你不要治他，”长白看着长香，复杂的眼里充斥着万般情绪，“他不需要你帮忙，你现在就随我出来。”
长香立刻松开手，跟在长白后边，心里不断想着千百种解释的理由。
我就说长白哪里会那么蠢笨，轻易相信了我说的话。这些天不见她，倒是心气沉稳了许多，平日要是我干了这样出格的事情，她指不定要气成什么样子呢。
看来她是当真喜欢洛辰了，为了他是真真切会忍会识大体，那他们在一起应该也不会生出二心，倒是一个好归宿。
长白把长香带到一块花园里面，回头低眉颤抖不已。
“你别哭啊，”长香慌了，连忙去拉长白，“我真的没有想要和你去抢洛辰！”
长白一把打掉长香的手，沉默不语。
“洛辰的母妃想要我用你这张脸去做一些事情，你不要误会了，我来见他们不是——”
“够了！”
“你打算怎么骗我？”
“你和他早就认识了，”长白笑道，“但他爱上你的时候，你有告诉他，你的脸是我的吗？”
长香皱眉，说：“你想多了，我和他认识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我的样子。”
“那就更好笑了，”长白上前一步，牵起她的手，“如果我没有和你换脸，他见你以后还会像原来一样喜欢你吗？”
“我和你不一样，哪怕我没有这副脸蛋，我还有从骨子里发出来惹人怜爱的气质，是换不走的。”
长香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这一刻，她迟疑了。
如果她摘下面具的脸，不是像这样的天仙。他会依旧如此对我念念不忘，还是扭头就走。
洛辰他说他不会辜负我，究竟是因为对我的喜欢，还是面对这副令人无法拒绝容貌的于心不忍？
“从小到大我都是求仁得仁，从未有人拒绝我。洛辰心底没了我，我也有十足的把握去把他攻略回来，”长白柔软笑说道，忽然猛地一用力，反手一摁，将长香的半个身子压在手底下。
长香愣住了，看着长白从未有过的冰凉的眼神。
她记得有一年，巫族令人打着寒颤，她和长白一起去小池塘边上上武大课，输者就要跌到冰凉的水里。
长白理所当然每次都被打得落花流水，她有些于心不忍，就教了她一两招还看得过去的把式。
而长白现在就把这招用在她的身上了。
长香迅速反应过来，就势弯下身子，左一转身就飞身侧踢，将长白拦腰踢在地上。
一口鲜血从长白口中喷出来，她捂住嘴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向长香走过来。
长香一皱眉，看着长白踉跄的步伐。
“你打不过我的。”
“再来！”长白叫道，挥掌扑向长香，被长香轻松躲过。
她看着长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又生怕伤害到她，终不忍再出手。
长白低下头，从怀里掏出玉笛，面无表情地向长香打去。
长香一看不行，立刻在掌上变出灵力，赤手接下这一击。长白的笛子要打在长香手上的时候，猛地从背后伸出一只手，唤出所有灵力，尽数向长香腰肢打去。
长香丝毫没有防备，心里也没有预料过长白会下杀招，虽然运气抵在腰上，但还是犹如万箭穿心一般。
她倒在地上，气喘吁吁地看向看着飞身而来的长白，望着她空洞无神的眸子，知道这件事情是大意了，心里生出了第一次生出了放弃的念头，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不...不痛？
长香睁开眼，看见长白俯下身子，把玉笛抵在她的眉眼间，沉默着颤着手。
“你自视灵力高强，所以绝对不会猜到我藏了后手。我今天之所以不杀你，一是因为你和我是同族姐妹，二是因为你带着我的脸，我可不愿意让我的身子就这么死了一块。”
长白的脸逆着光，长香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是觉得和从前那个跟在她身后，求她陪自己一起去花谷玩游戏的姐姐不一样了。
“你从此好自为之，他现在要娶的人是我，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你和洛辰的往事我可以一概不论，但是从现在开始，我希望圣女你可以自重。”
“你肩膀上有着国家重任，不可结缘，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洛辰在一起。我不过是贵妃用来保护洛辰的一颗棋子罢了，”长香伸出手，爱怜地抚摸着长白瘦削的肩膀，“你说得对，我拒绝不了你，你不必担心。”
“但我告诉你，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长白，你走吧。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今天你的所言所行，教我的道理，永生难忘。”
“我绝不会再把背后亮给任何人。”
长香说罢，凉凉一笑，抱住长白。
你知道吗，姐姐。我被你击中，那是故意的。
总得让你赢我一回吧。
但我没想到，我现在这狼狈。这样狼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