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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春日

外面阳光正好,只是虞皇后长时间未出来,觉得有些刺目。缓了一会儿,才把眼睛睁开。园子里只那几株晚梅还开着几枝,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可看的。平安搀着虞皇后在园子里走了一小圈,就找了个向阳的地方坐下来,边晒太阳,边看杨昭父子折梅花。小皇孙怀里抱了一捧的梅枝,宫人要来帮忙也不让,还乱叫着,喊杨昭再多折些。杨昭又折了两支,这才将他怀里的梅枝都接过,牵着他来见虞皇后。小皇孙将手里仅剩的一支递给虞皇后,道,“皇祖母,好看!”王姑姑赞道,“好看,小殿下这支梅花真好看,奴婢找个瓶子插起来可好?”小皇孙点头答应,王姑姑赶紧让宫人将梅枝送回殿里插好。小皇孙也跑累了,爬到虞皇后怀里歇着。杨昭也在平安旁边坐了,将手里的一支梅花递给平安,其他的也让宫人拿走。平安接过,道了谢,却不知该如何处理这支花。虞皇后笑了,让王姑姑接了,先找个瓶子插起,晚点再让平安带走。平安这才松了口气,总不能让她抱着一支梅花在宫里晃一下午吧!

下晌虞皇后又有些发热,尹院正过来扎了针,虞皇后便睡去了。杨昭守了一会儿,等虞皇后睡安稳了,这才送平安出宫。平安原要推辞,可看杨昭在前面等着,便没说话,只跟着杨昭走了。快到宫门口,杨昭才放慢脚步,小声道,“这段日子,要麻烦顾小姐了!”平安摇摇头,道,“并不麻烦,只是殿下,您也看到了,皇后娘娘的病,民女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后面的话,平安没说,想来杨昭也是明白。杨昭叹了口气,道,“小姐过谦了!正如小姐所说,病在其次,想死或是想生却是首位!母后怕是早就有了求死之心,只一直放心不下阿悦,才勉强支撑到现在。到如今本王也不指望谁能治好母后的病,只是希望她最后的日子能好过一点儿!难得母后还愿意听小姐的话,还请小姐多辛苦些日子!”平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不再开口。又走了几步,杨昭想起一事,问到,“本王见小姐似乎格外关注阿悦,可是有什么不妥?”平安一愣,想了一下,确实是自己什么都表露在外了,当下也不隐瞒,道,“秉殿下,并无不妥。民女只是觉得殿下年纪小,身子弱,长时间在皇后娘娘跟前,容易过了病气,所以格外关注了些!”杨昭点头,道,“这事儿,母后早就提过,只是阿悦那孩子自小就在母后跟前,一日不见祖母便哭闹不止,两位侧妃不忍见孩子哭闹,这才每日都带他来侍疾!”平安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可也说不好是哪里不对,抬头见宫门已到,福身跟杨昭告辞。

杨昭看虎头在外面等着,也不再多说,等她上了马车走了,这才转身回皇后娘娘寝宫。走到半路,忽想起他送那支梅花,平安忘了拿走,有心去送,却终觉得有些不妥,只得作罢。

没等天黑,宫里的人倒来了,不光平安那支梅花被送了来,家中的女眷也都得了一支。赵氏没见过梅花,自然新奇得很!陈氏赏了送花的内官,道,“敢问大人,皇后娘娘可是大好了?”那内官自然明白陈氏想问什么,道,“娘娘今日精神好些,见园子里还有些晚梅开着,便让咱们往各家都送了些!”平安心道,这样送下去,那园子里的花怕是都给折光了吧。陈氏一听各家都送了,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又留了宫人喝了盏茶,问候了宫里各位娘娘,这才带着众人送宫人出去。

陈氏终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将平安叫回来,将宫里的事情细细地问了一遍,确实没什么异常,这才放平安带着她那支梅花,回去休息。

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月,虞皇后的病虽然没见好转,倒也没坏到哪里去,偶尔也能跟平安聊聊自己年少时候的事,让杨昭安心不少。只是这一个月下来,除了杨昭和偶尔过来的长公主,竟没见过别人前来探病,别家不说,虞家总该有人来的,还有皇上,更是没来过。平安有些奇怪,既是皇上硬要她进宫来陪皇后娘娘,应是盼着她能好的吧,怎么会连面都不见?不过她向来不爱去想这些,况且这些事跟她也没什么关系,也就没往心里去。杨昭倒是对她越来越客气,有时还会带些外面的吃食给她,倒让平安对他的印象改观不少。

一进三月,天气也好起来了,一年中也就这个时节,女眷们能出门游玩,陈氏虽不爱动,可见平安等人窝在家里也是无聊,便让刘元护着一家人去城外游玩了几次,倒也玩得开心。齐九夫人和长公主也约了两次,只两家人游乐,没请旁人,有长辈们说话,平安倒也自在。

虞皇后精神好些,便定了三月十九宫中设宴,邀请各家女眷进宫游园。平安一早就先进了宫,到了皇后娘娘寝殿,发现竟有人比她还早,竟是虞家三夫人和二小姐。虞家这一辈只两个女儿,大小姐嫁了崔家,这二小姐刚满十三,样貌却是极好。梁沅嘉和齐英姿已是出色,这虞小姐却是更胜一筹,且举止端庄,言语温柔,如同仙子一般。平安见了礼,在一旁候着。虞皇后向她招了招手,平安上前。虞皇后拉着平安和虞馨的手道,“平安,这是馨儿,过段时间她也要进宫来,你们好好相处可好?”平安和虞馨赶紧答应,二人又重新见了礼,这才坐下说话。虞三夫人见平安样貌普通,倒有几分安心,笑着道,“早就听闻顾将军家有位小姐,很少在外人面前露面,一直好奇得紧,今日总算见了真容了!”平安腼腆地笑笑,也不接话。虞皇后道,“这孩子性子静,你别拿她打趣!”虞三夫人道,“顾小姐在娘娘跟前伺候,我喜欢还来不及呢,哪儿敢打趣?”又对着平安道,“辛苦顾小姐了!”平安忙道“不敢”。虞馨看着平安道,“姐姐在家作何消遣?”平安回道,“并无什么消遣之事,只随着母亲和三位嫂嫂聊天玩闹罢了!”虞馨见她不会接话,也不知该怎么聊下去了。虞皇后苦笑一下,道,“你们俩下去玩吧,不用在我跟前伺候了,我们姑嫂说说话!”两人施礼退下,去偏殿吃茶。

平安本就不擅说话,自然没什么话题可讲。虞馨年纪还小,提了几个话头,平安都没能接下去,倒也失了结交的兴致,心道,这顾小姐再得皇后娘娘喜欢,可性子不相投,也没办法亲热起来啊!好在杨昭带了两位侧妃和小皇孙请安过后,也转来了偏殿,两人的注意力这才被吸引了去。

自平安提过后,小皇孙来请安的次数已经少了很多。几次没见,小皇孙看着好像肉乎了些。虞馨对着杨昭盈盈下拜,一举一动都透着优雅,别说杨昭,平安的眼睛都有些直了。杨昭虚扶着虞馨起来,道,“表妹请起,几年不见,没想到表妹竟如此出色了。”虞馨也不说话,只羞涩一笑,更让人觉得晃眼。小皇孙拉了拉平安的衣角,平安蹲下,问,“殿下想要什么?”小皇孙指了指外面,道,“出去玩!”平安笑了,道,“殿下不是刚从外面进来吗?”小皇孙道,“还要!”说完,拉着平安就往外走。黄两位侧妃想劝,平安对着众人一福身,道,“那我带殿下出去玩一会儿!”杨昭看了看阿悦,笑着道,“我和你们一起去!”又转头对着两位侧妃道,“你们好好陪着表妹!”杨侧妃本要说什么,被黄侧妃一把拉住,便也没多说,只福身答应。虞馨倒是想一起去,可杨昭都说了让自己留在殿里,总不好厚着脸皮也跟着去吧。

陪着小皇孙跑了一会儿,长公主来了。三人赶紧拜见长公主。长公主看着跑得小脸红扑扑的小皇孙,问,“阿悦这是玩什么呢?这么高兴?”小皇孙一手拉着长公主,一手拉着平安,道,“跑!快跑!”长公主笑着道,“阿悦带曾祖母去见皇祖母吧!”小皇孙想了想,点头答应,迈着小短腿在前头带路,倒把长公主三人都逗笑了。

又陪着虞皇后说了几句话,时辰也就差不多了。虞馨搀着虞皇后,平安搀着长公主,虞三夫人和黄、杨两位侧妃并一众宫女内官跟着,一起往园子里去。

御花园里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皇后娘娘设宴,又有哪个敢迟了呢。众人见虞皇后来了,乌压压跪了一片。虞皇后道,“都起来吧,今日只是赏花,各位随意就好!”众人谢过,这才都起来。虞皇后自有虞馨和虞三夫人伺候着,平安就扶着长公主去找陈氏婆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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