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欢迎回家。”
短短三个月时间再次见到野咲爷爷，可是他老人家却宛若老了十年一般。
愁眉不展，背也驼了许多，而且说话的语气都慢吞吞的。
“我回来了，野咲爷爷。”
走下楼梯，演尽可能的想让自己脸上挂起来微笑，可惜的是他现在实在是做不到。
“原本隔壁的邻居打电话给我说你突然回来还晕倒在家门口，我还不是很敢相信。”坐在被炉边，野咲爷爷强颜欢笑到：“带你一起回来的是你的女朋友吗？长得很漂亮呢。”
“谢谢夸奖，不过她和我只是朋友……稍微有点特殊的朋友。”
沉默许久，演问道：“春花和祥子在哪？”
“祥子她被烧成重伤，现在在医院还没脱离生命危险……”说道祥子，野咲爷爷也实在是无法强颜欢笑了：“春花那天不在家，所以躲过一劫，现在在医院照顾祥子。”
安慰的话语完全说不出口，因为演知道这位年近七旬的老人一定比自己还要伤心。问过了祥子所在，演便动身前往。
或许，从祥子那里可以得到什么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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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祥子的现状后，演顿时打消了自己本来的想法，一种无名的火在他的心头烧起。
木乃伊，或许已经不足以形容祥子了，现在更贴切的说应该是活死人。
皮肤几乎全部烧坏，倘若打开绷带的话祥子可爱的外表大概也只是干枯的干尸——而且据医生说，她的意识也到现在还没有恢复。
“演……”
双眼失去高光，春花看到演以后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欢迎回来。”
“……抱歉。”
没由来的，看到这样的春花演不但满是心痛，更是心怀歉意。
如果自己早点回来的话，或许野咲家可以避免这样的灾难……不论是叔父叔母，还是祥子。
「你好。」
不知是不是为了打破僵局，总而言之优先和春花打招呼。
「我是演的朋友。」
“你好。”
打完招呼后，依旧是沉默。
“对于火灾……春花你怎么看。”
没由来的，演突然说道：“我觉得叔父叔母都不是那种粗心大意的人……”
来之前演也和那个送自己到新家的阿婆打过招呼，一来是感谢她老人家送自己回家，二来是询问警察对这件事的解释。
警方得出的初步结论，是煤气泄露导致的失火——然而这不过是编造出来的说辞而已，毫无依据可言。
“我不知道……”
如果是其他人问春花这个问题，春花恐怕只会保持沉默。但是现在问她问题的不是外人，而是自家人，所以自然会说出自己的看法。
“煤气导致火灾的话只可能是爆炸，但是根据邻居的说法火是一点一点烧起来，然后失控的，并没有听到爆炸的声音……”
“只是，听到了有很多孩子的笑声，对吗？”
双眼微微闭上，演回忆着刚才看到的废墟——在他的脑海里，有数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在野咲家大闹，将叔父叔母打伤，然后拿出汽油瓶，泼洒在他们的身上，笑嘻嘻的用打火机点燃……
孩子的笑声是阿婆之前告诉他的疑点，不过阿婆又特意说了句当时还以为是祥子在笑，或者什么调皮的东西在胡来，所以就没有告诉警察。
笑声有男有女，听起来不少于五人，所以至少有五个人袭击了野咲宅——考虑到叔父叔母的年龄大了，又是一辈子的老好人，打不过一群年轻体壮的小鬼也不奇怪。
那么，他们是谁，又为什么要袭击野咲宅——难道说是寻仇？寻演的仇？
并不能否认这种可能性，但是如果说是为了寻演的仇就去杀人全家也实在是太过牵强了——毕竟说到底，在演走之前打的人都是一个月下不了床，半年别想有大运动的那种，而且他一贯的性格就是不打女人。
他最多就是把女生吓哭而已。
总之优先把对演的报复方面放在考虑的第一位，如果说凶手都找不到，复仇自然是不切实际的枉谈。
第十五章黑化的女孩是最恐怖的
“杀人魔的事调查怎么样了？”
源家的宅内，源稚生手里端着清酒，淡淡的问道。
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锋锐，这是来自s级血统的天生自带特点，说实话源稚生并不喜欢自己这样的特点，因为这一定会妨碍他以后去法国的裸体海滩卖防晒油的计划。
不论是乌鸦还是夜叉都说自己的想法不切实际，因为家主的担子太重了，现在的大家主年迈已高，另一个上三家的家主绘梨衣……
就算她的血统稳定下来不会暴走，也不是适合作为皇的人，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妹妹。
“毫无进展，不过最近发生的杀人魔全都是模仿犯罪，而且光是家族都能抓住凶手。”
“正主上一次的现身是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深夜的人行道上，一个公司的程序员在回家路上被杀人魔袭击。报警人是从乡下到东京的一个初中生……”
“那个我已经知晓，不用再说了。”
将杯里的清酒一饮而尽，说实话自从关注了杀人魔事件后这件事就是源稚生的心病。
在人口百万的东京，杀人事件并不少见——但是能被源家家主关注并且特地交代要调查的，这么多年也就这一例了。
然而，就算是倾尽蛇岐八家大部分的人力，竟然还是没能把杀人魔的事情调查出来——就好像杀人魔并不存在一样，所有的调查全都是徒劳。
魔术师协会和圣堂教会的人也都打过招呼，证实了这件事与三方势力都没有关系——那么，最后的可能就是猛鬼众的鬼干的。
但是东京可是蛇岐八家的大本营，哪有不开眼的鬼敢在本家的地盘撒野呢？
不由得，源稚生想到了恶鬼——并不是怀疑恶鬼会是杀人魔本尊，只不过他想起来了一件被自己下意识忽略掉的重要的事。
他不但敢直视自己的双眼并且随意的对话，而且重点是他的双瞳是琥珀偏淡金色的。
然而当时不论是气质还是气息都没有让源稚生过多的注意，所以才刚刚升为高三生的他下意识的忽略了一个可能性——
那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家伙，难道说也是混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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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过去了，这段时间演一直住在野咲爷爷新租的公寓。
祥子的病情很重，不论是日本现有的医疗科技还是圣堂教会的治疗水平都束手无策，如果说有什么能治好她的，可能只有奇迹了吧。
回想起两年来自己看着长大的祥子从活泼的孩子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演每次看到都只感觉不是滋味。
甚至，他的思想开始变得极端起来——如果说不能治好祥子，他宁可让医生给祥子打一针安乐死，结束她的痛苦。
这个观念不是演最先提出来的，而是爷爷在一次晚饭的时候突然说的——但是却受到了春花和演的一致反对，只不过春花是强烈的反对，而演在反对后这个【结束祥子的痛苦】的念头却一直在他的脑子里徘徊。
“优，你说祥子还有治愈的可能性吗？”
「她不会死的」
优依然是这样三无的小脸，只不过眼神中充满对演的担忧。
一个月来一直陪伴在演的身边，不论演说什么话优都只是安静的听着，有时还会用自己的交流方式安慰演。
现在演的状况很让优担忧，他的性格越来越极端化，而且还呈现出两极分化——有的时候极度怠惰，有的时候又极度的暴躁。
又一次优在洗完澡回房间的时候，会听到演的卧室里有奇怪的动静，稍微打开一点门缝可以看见演正在用自己的拳头锤墙，然后第二天演的双手会缠上绷带出现在家人的面前，对于自己手受伤的事情只字不提。
泯气越来越重，这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这种有气无处发泄的无力感所带来的怨恨迟早有一天会把演吞噬，变成陌生的演。
今天的晚饭依旧是泡面搭配橘子，因为大雪封路，菜价暴涨，失去了家里经济来源的情况下野咲家也只能省吃俭用。
餐厅的打工被演辞了，现在的演只在医院和家里两头跑，生怕剩下的人再遭遇什么不测。
野咲爷爷的身体状态也并不是很好，医生建议他回到东京去养老，在这个充满不好回忆的地方实在是不适合老人家继续居住。
“至少，也要陪他们一起过个年。”
没有什么需要带走的东西，等过完春节，一老三小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回到东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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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
看着浑身是血一脸木然的春花，演在原地发愣了数秒后，赶忙把她拉进卧室。
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确定春花的身上并没有伤口，有的只是一股浓烈的汽油味。
“春花，发生什么了？需要去报警吗？”
脸上带有一点犹豫，演这个时候真的慌了手脚——因为他不知道，春花今天出去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杀了人。”语气断断续续，春花的眼中充满了茫然和无措：“是，我的同学……三个……”
索性的是野咲爷爷并不在家，不然的话如果听到这话绝对会昏倒的——因为光是演，现在就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一丝胀痛。
「她的身上，有业障」
“啊……我知道……所以优，不要再说了。”
挥手暴力的把优手里的小本子打落，演只觉得自己现在又快要昏倒了——但是在昏倒之前，他还有些事要问清楚。
“为什么？春花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于春花，演自认为还是比较了解的——她是个善良又怯弱的孩子，善良到从小就不敢踩虫子，胆小到看到蟑螂就会尖叫，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说自己杀了人？
“因为……”抬起头，春花看着比自己稍微高一点的演，脸上无喜无悲：“她们想杀了我，还想杀了祥子，爷爷，和演……”
“而且她们说，我们家的火就是她们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