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里,日子在焦虑和期盼中一天天过去。朱樾派出去不少的眼线,可每次等柳烽来回报,得到的答复都是让人失望的。
朱樾此刻恨不得生出一对臂膀,亲自去寻找秋石下落。可是,他每天要处理繁重朝政的同时,还要面上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不敢让旁人察觉到一丝的异常。朱樾担心再这样下去,秋实和她幕后的那个主谋早就逃之夭夭了。
瑾瑶看在眼里,疼在心上,脸上也就不自觉的表现了出来。
这一日,瑾瑶进宫给皇后请安,用完早膳后,便陪着皇后在御花园中散步消食。皇后察觉到瑾瑶不似往常那般活泛,皇后是过来人,自然知道瑾瑶的愁容可能是因为太子。
便不动声色的问道:“近日里,东宫可有什么好玩儿的事?说来也给母后听听。哀家常年在这坤宁宫,平日里除了跟你父皇那些莺莺燕燕打交道,就是跟后宫里的这些奴才说说话,都没什么意思。你和樾儿两个人平日里有没有到处去逛逛瞧瞧?”
瑾瑶这才回神来朝着皇后莞尔一笑,“殿下事务繁忙,怎能将精力都放到臣妾的身上,那臣妾岂不是要成为罪人了吗?”
皇后听了这话,还以为是朱樾整日忙于公务,而冷落了瑾瑶,赶紧替他辩解,“樾儿这孩子啊,虽说是被册封为太子,但实则在朝中的根基不稳,他也并不能仗着自己太子的身份,就对朝中的大臣整日颐指气使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那些大臣好多都是三朝元老,年纪又大了,樾儿应当是多花些时间去赢得他们的拥护才是。瑶儿啊,你说是不是这样啊?”
冰雪聪慧的瑾瑶自然听出了皇后话里的深意,赶忙解释道,“臣妾自嫁给殿下时就明白这个道理。殿下贵为太子,自然应当以天下社稷为重。自然也不敢逾越。只不过,太子近来忧心忡忡,臣妾有些担心罢了。”
皇后这才听明白了,原来不是小两口斗气,便不再担心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转而关心自己的儿子,道:“你可知是因为什么事?”
瑾瑶自然不敢说是因为范大人的命案,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太子还在调查这件事情,肯定是要怪罪下来的。便在皇后眼前打了个马虎眼,说:“臣妾以为是军政大事,便不敢多问。”
皇后听了这话虽然心里很是赞同,但面儿上也没有显露出来,还是多说了两句,“你既身为太子妃,有些事情多问两句也不为过。像寻常百姓家中,作为妻子的也会多关心一下丈夫的。”
瑾瑶面对婆婆的训诫,纵然心中有一百个不乐意,也是露出了一个笑脸回道“母后教训的是,臣妾记住了。”
“嗯。”皇后看到瑾瑶听话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身侧盛开的鸢尾,徐徐开口道:“皇上不是把招待端王爷这事交给樾儿了吗,许是因着这件事情发愁呢。”
瑾瑶听见端王爷的名号,有些好奇。前几日也从殿下的口中听到这个端王爷并不简单,想要打听,可从前知道那些往事的老人大都已经不在了,根本无处下手。
如今听到母后提起这个名字,瑾瑶想顺势打听一番,或许能有一些有用的信息可以帮到殿下。
便装作疑惑的模样:“从前有外国使节来的时候殿下代父皇招待,也是让使节们赞不绝口呢。殿下也不是第一次招待贵宾了,不知这个端王爷是有多大的架子,还能让殿下如此头疼。”
皇后听到瑾瑶说出这话,赶紧停了脚步四下看看,还好下人们跟着都有一段距离,这些话应该听不到耳朵里去。
确认了这一点后,皇后拍了拍瑾瑶扶在她臂弯的手,郑重其事地说:“孩子,你年纪还小,过去的事情不知道,但是有关端王爷的事情,千万不要再提起了,包括端王爷这三个字,若不是必要时刻,不要随便与人提起,若是一个不小心传到了你父皇的耳朵里,就连母后我,都不一定能保全你。”
瑾瑶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这端王爷究竟是什么来头,在这皇宫里竟是这样禁忌般的存在?难怪有关端王爷的事情无从知晓,原来就算有人知道,定然也不敢冒着杀头的风险道出当年的实情。
既然如此,瑾瑶还是要冒这个风险,如今也只有皇后这样的身份敢评论端王爷这种人物,若是此刻不继续追问,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得知了。
于是便以退为进,停下了脚步赶紧跪下磕头认错。“是臣妾口不择言,还请母妃责罚。”
后边的下人们不明就里,但是看见太子妃都跪下了,于是呼啦啦一大片人都紧跟着跪下了。
皇后见这阵仗,赶紧把瑾瑶扶了起来,“孩子,你这是做什么呀!”皇宫里眼线众多,此刻这么大的阵仗定然会被传了出去。此事说大不大,不过是儿媳妇在婆婆面前认个错,但是就怕有心人会拿此事做文章了。
瑾瑶接住了这个台阶,便顺着皇后的力站了起来,就听见皇后有些幽怨道:“我只是说千万别传到你父皇耳中,哀家又不会说什么。你这样让旁人看着像什么!”
“臣妾只是……只是见母后有些恼怒,便想着赶紧赔罪,没成想又惹得母后不高兴了。”瑾瑶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有些时候,在这些只手遮天的人面前,越是表现的卑微,或许越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罢了罢了,哀家也不想与你计较,只是,有关端王爷的事…”皇后抬头看向御花园的深处,叹了口气,“许久之前的一段孽缘,如今不提也罢。不过,回去让樾儿好生记着,若是在端王爷跟前,千万不要提过去的事情。”
瑾瑶虽然还想继续问一下,听了皇后的话却也只能就此作罢。陪着皇后在御花园继续逛了一小会,皇后就说身子乏了,便回到了坤宁宫打算小憩一会,打发瑾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