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松兄你客气了,这次见到了你,我便想起来从前年少时的日子。那时我们可真是意气风发,年少轻狂啊。没想到这么些年没见,你还是当年的那个少年,而我…却已经成了这副模样。”端王爷唏嘘道。
“朱邈兄,我正想问你呢,我曾在鞑靼国听说你是当朝皇子中最得宠,是有极大希望继承皇位的,怎么没几个月得到的消息却是你的皇弟朱祺继位了呢?”那日松不解的问道。
那时他还在寻思着把自己的小女儿许配给朱宥,可惜啊,如今竟成了这番光景。
“哼!不要跟我提他。”现下端王爷只要一听到皇帝的名字,就气不打一处来,“当时我正依照父皇的旨意,南下平定叛乱。就在得胜回朝的路上却得到消息说父王驾崩,于是我便日夜兼程的赶回京城,看到的确是朱祺龙袍加身的大典。”
“我曾经质问过朱祺,父皇明明有意传位与我,怎么到最后却把皇位传给了他。没想到,他一句话都没有,竟拿出了父皇的遗诏。”这么多年的冤屈都无处释放,现如今终于见到了旧友,端王爷便一股儿脑的都倾诉了出来。
“等我确认了遗诏的真伪,心灰意冷地回到了府邸,却发现父皇生前的内侍冒死前来见我,说是朱祺逼着还在病榻上的父皇写下遗诏,父王不肯,朱祺竟然以武力相逼。气得父皇气急攻心,就这么断气了。”
端王爷想到了生前疼爱自己的父皇,临死前竟遭此屈辱,心中难免有些悲凉。
“父皇驾崩后,他便马不停蹄的命人把父皇寝宫里的所有内侍和侍女全都秘密处理了。”端王爷感叹到,自从她死后,朱邈就应该知晓他这个皇弟有多狠心了。
“那那个前来通报你的内侍呢?”那日松问到。
“一个奴才的口供,根本不会掀多大的风浪,所以我只能偷偷把他送出城去,派人暗中保护。”端王爷无奈,当年,他的势力仿佛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他只能小心翼翼的苟延残喘,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慎之又慎。
“自此之后,我便低调行事,可是,自打南乱平定后,我在军中的呼声越来越高,朱祺就越发的看我不顺眼。我只能整日整日的抱恙不上朝,不参与政事,忍辱负重,都是想着保全我的家人。没想到,朱祺却非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不能杀了我,便把我赶到了这千里之外的苦寒之地。”
“在来的路上,我的夫人没能撑过去,病死了。我整日借酒浇愁,却给了朱祺一个报复我的好机会。有一日他趁我喝醉了酒,找了些地痞流氓把我的双腿打残,让我再也不能威风起来。”
“如此度量小的人怎能成为一国之主。”那日松为朱邈忿忿不平。
“他以为我没了双腿就成了残废,我要让他看看,什么才叫得民心者得天下!”端王爷握紧了拳头。
“难道…你打算…”那日松惊得站了起来。
“没错。”端王爷高亢的回到,声音洪亮。他想明白了,与其这么寄人篱下一般的活着,不如拼死一搏。
“朱邈兄,你的情况可不同我那里。我面对的只是一个毛头小子和一个神神叨叨的国师,据我所知,你的那个皇弟现如今可是已经完全的掌控了三省六部,各位大臣都对他俯首称臣,惟命是从。要想重新夺回皇位,可不仅仅是起兵造反那么容易。”那日松理智的分析到。
“我明白,所以我需要一步一步的详细制定计划。这第一步,可能就需要那日松兄你的帮忙了。”端王爷想了想,终于开口。
“朱邈兄,你说。我定当全力以赴。”那日松正色道。
“哎,不急,不急,等我派人帮那日松兄的烦心事处理完后,再安排也不迟。”端王爷还是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
“那我先提前谢过朱邈兄了,你安排的人,我放心。”那日松王子拍了拍胸脯道,“我现下也是暗中跑到这里来与你面议,还要连夜赶回去,朱邈兄,恕我不能再多逗留了。如果有机会,希望还能像年少时那样,与朱邈兄把酒言欢,喝他个七天七夜,不醉不归!”
那日松王子一向很欣赏端王爷,年少时的他可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不仅精通诗词歌赋,对兵法布阵也是很有自己的想法,武艺高超,骑马射箭更是不在话下。全京城的贵族女子都倾心于他,而他,眼里却只有那一位红衣姑娘。
那个红衣姑娘他见过一次,只一次,就终生难忘。她的笑颜,她的舞姿,和她的精灵古怪,都深深的刻在那日松的脑子里,心上,无法磨灭。
可他当时只是个临近小国不受宠的王子,连开口向父王要求提亲的勇气都没有。他只能默默地、远远地望着她,守着她,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夜。
那日松起身朝着端王爷深深了鞠了一躬,道,“我等着王爷的好消息。”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朱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竟有些不舍。毕竟,那日松也是他昔日身份的一段回忆。
他唤来阿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事无巨细的讲了一遍,也把自己大致想到的计划告诉了他,阿巴没说话,低着头,像是在思考。
朱邈也没有打扰,就是这么静静的看着他。这个奴才,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在血脉相连的亲兄弟背叛了自己的情形下,阿巴依旧这么衷心的跟着他。
阿巴的武功,甚至在朱邈之上,可是朱邈的所有安排,所有要求,阿巴都拼了命的做到最好。
朱邈自嘲的笑了笑,血脉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不堪一击。反而是一起经历过的,才能建立起越来越深厚的感情。
过了许久,阿巴终于开口,把自己对王爷对计划的补充一一道来,朱邈听了,点了点头,“你没有让我失望过。收拾上家伙什儿,今晚就出发吧,动静越小越好。”他又想了一下,“带上小月吧,也该让她历练历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