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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同桌,你好

很多年后,水晶依然能回想起他们三个第一次有交集的那个晚上,那时的男孩女孩单纯到只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却感受不到影子背后的失落心情,你在谁身后驻足感伤,谁又躲在角落为你的感伤而落泪?

夏禾飞快地跑向乔木,把外套递给他,两个人相互打趣着走向宿舍楼,昏黄的灯光拖着两条长长的影子隐进夜色里。天佑静静地站在原地,不知在想着什么,脸上的神色略显落寞,他以为夜色是最好的保护色,可是......

“嗨,同桌,你好啊。”水晶的声音永远充满亢奋的生命力,如一股暖阳照亮并温暖了整个夜空。

“嘶,你从哪冒出来的,想吓死谁呀?”天佑被吓的不轻,用手捂着脑门,深深的吐了口气,被这么一闹什么情绪都不见了。

“这么晚了还打球啊,要熄灯了,快回去吧,小心一会儿被查寝的老师逮个正着。那我先撤了,拜拜。”美丽的少女如晚霞般轻盈的飘过身畔,留下一个调皮的鬼脸。天佑无奈的笑笑,抱着篮球往回走。

水晶回到宿舍的时候刚好碰到在水房洗脸的夏禾,“小夏,这么晚还没睡呀?”

“你不是也刚刚回来吗?”

“哦,我刚刚看书看的忘记时间了。”

“那睡去吧,晚安。”虽说做了三年的同学,但她们气场不和,如今考进同一所高中也只是点头之交,仅此而已,夏禾找不到更多的话题可聊,只好先走。

“嗯,你...”

“怎么了今天,怪怪的,有事啊?”

“没事。”水晶看夏禾的眼神和从前任何时候都不同,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一想到刚才天佑故意把篮球抛向夏禾却小心翼翼搭讪的样子,一阵心疼。

住校的日子总是枯燥乏味的,日子一天天过着,不知不觉已经半个月了,对于从没离开过家的孩子们来说,两周才能回一次家,实在是太凄惨了,同学们都相互打趣着说,“我们像是被放风的犯人一样,终于重见天日了。”周五的下午大家早已归心似箭,无心上课,互相在课桌底下传着纸条,交流着一会儿怎么走,要去哪里野之类的,一个个挤眉弄眼,心照不宣,堪称一部谍战大戏。

当然,这么精彩的戏码,怎么能少的了夏禾身后那位大神呢,此刻,乔木正用手里的笔在夏禾背上画着圈圈,完全无视她投来的鄙视的眼神。

“夏,你家住哪?一会儿我们一起走吧,我家在朝阳路,不如……”

“不顺路,不好意思。”夏禾回他一记白眼。

“没关系呀,我可以送你,哎,要不我们去玩吧,我知道一个地方特别好玩儿。”

“没兴趣。”

“你怎么这样啊,全校这么多人,就我们能分到一个班,还让我坐在你后边儿,这可是天赐的缘分呀,我觉得我们应该迅速打成一片,是吧?”乔木贱贱地冲夏禾挑着眉毛。

“是呀,我们一起去玩吧,难得放假,这半个月我都快闷死啦。”乔木的同桌小声的接话。

“你们都别说啦,在上课呢。”王晓磊这个书呆子,终于忍不住啦。

“嘘,夏禾,放学等我们啊。”

夏禾无奈地低头继续看小说,无意间瞥见桌上的小镜子里,身后的两个人正在窃窃私语。乔木的同桌张小妹,是个朴实的农村姑娘,不仅人美,性格也很好,刚开学就和全班同学打的火热,同学们都很喜欢她,和夏禾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个性刚好相反。听王梓说,她的家乡离县城还有几十公里,村里有本事的人都搬走了,剩下的就是老人和留守儿童,还有一些不愿外出打工的懒散村民。她的父母常年在广东打工,把她留给年迈的奶奶,全家人就盼着她有出息,将来可以走出大山,今年她果然不负所望,成为村子里唯一一个考上高中的孩子,开学之前全村人敲锣打鼓地把她送上了小巴车,声音在山沟里回荡,击打着山石,久久不息。前不久夫妻俩从广东回来,在市区租了房子,凭借着从外面学回来的手艺经营起了早餐摊子,虽然辛苦一些,但一家人在一起日子过得倒也安稳自在,他们打算以后再也不走了,好好培养女儿上大学。

“想什么呢?”王晓磊轻轻推着夏禾的胳膊,顺势把他的数学书摊开推到夏禾桌上,书页一角写着一行小字,“你一会儿要和王梓一起回家吗?”

“是”,夏禾特意用红笔回他。

他抽回了书,继续做题。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书呆子”,夏禾小声嘟囔着,但王晓磊听到了,因为他的眉头皱了一下。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夏禾一把抓起早就收拾好的书包去找王梓,“王子殿下,您老能利索点儿吗?我们还约了小雅去看电影呢,再不走就赶不上车啦。”

“安啦,我的王妃,就让雅贵人先等一会儿吧,没事的。”这个一向风风火火的人,现在倒是学会慢条斯理啦,夏禾可等不了,一边帮她把书本塞进书包,一边拉着她跑出教室。

“哎,夏...”一声呼唤在身后响起,可夏禾并不打算停留。

“哎哎,麻烦让一下啊,门口的同学再往里挤挤呀还有两个人呢,谢谢,谢谢。”在王梓的护送下,她们顺利地挤上回市区的公交车,车子一路颠簸,无奈两人身形单薄,被身边几个健硕的大妈挤的动弹不得,像两条咸鱼一样挂在栏杆上,随人流摇摆。

汽车在一个大坑里重重的颠了一下,司机嘴里嚷着,“大家都抓稳扶好啊,这条破路难走的很,前面还有好几个坑呢,摔了自己负责啊。”

话音未落,夏禾已经毫无征兆地被甩出去了,在头撞上车门的一瞬间,她的手被什么东西紧紧拉住了。本能的回头,就看到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四目相对之时,夏禾觉得她的脸在微微发烫,一时语塞。

“小夏,你怎么样,没事吧?”幸好王梓及时出现解救了她的尴尬。

“没事儿,还好。”

“哎?你就是那个学霸,谢谢你救了我们家小夏。”王梓开心的和方天佑打着招呼。

“不客气,你们到这边来吧,这边人少一些。”方天佑把自己身前的位置让出来,正好够她们两个人钻进去。

“谢谢你啊。”这是夏禾第一次离他这么近,他的呼吸听起来有些急促,阵阵清香扑入鼻息,很好闻。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冗长颠簸的路途在他的心跳和她的脸红中度过,夏禾竟没有意识到已经到站了。“小夏,到站了,我们下去吧。”

“哦,哦。”王梓拉着正在犯迷糊的夏禾下了车。

“我也到了。”对于方天佑来说这是不能错过的时机。

“哎,学霸,你家住这儿?”

“嗯…对。”

“刚刚谢谢你啊,我叫王梓,这是我姐们儿夏禾,你叫什么呀?既然这么有缘大家交个朋友呗。”王梓在方天佑面前表现的极度兴奋,丝毫不顾忌夏禾还处在尴尬中。

“我知道。哦。我叫方天佑。”

“你知道什么啊?”

“没什么。”

“对了,你一会儿有事吗?没事的话和我们一起玩吧,你刚刚救了小夏,我们应该好好谢谢你。”

“我和你们?”幸福来的有点太快,方天佑一时难以接受。

“王子,你热情过头了吧,人家和我们又不熟,你这样让他多尴尬呀。”夏禾把这个头脑发热的女人拉到一边。

“一回生二回熟嘛,大家都是同学,干嘛那么见外。”

“要去哪?我刚好没事儿。”方天佑故意不看夏禾,边往前走边说。

“还真是不客气。”夏禾无奈的小声抱怨。

三人的背影很快隐进喧闹的人群,消失在一汪清泉般的眼眸里。那天的风吹的刚好,王梓风中飘扬的碎发,干净明亮的笑脸,和风细雨般吹进王晓磊的心里,再也没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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