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轻柔的女声在琼琅耳边响起。
李琼琅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前方的女子背影,目露警惕:“你是谁?你知道我会来?”
女子闻言转过身来,李琼琅神色一惊,这女子是……
“没错,我是李琼琅,你也是李琼琅”女子轻柔的笑着看向她道,“我等你很久了,久到我的最后一缕神魂也快要湮灭,好在你终于回来了,剩下的使命只有你能去完成了。”
听言,李琼琅眼底却只是一片冷色:“你到底是谁?想要做什么?”
“阿琅,你在异世的命数早已终了,你是天命所归,如今你不明白没关系,日后你自会知晓。”
李琼琅双眸微眯,语气森凉:“所以、你现在是在告诉我,我来这里不是意外,是吗?”
女子笑着微微摇头:“你的命格,注定你要回到这里的。”
“命?我的命由我不由天!”李琼琅冷声嗤笑。
“阿琅,我的时间不多了,我离开后,你身上会留下一块血色珏,它是你回归的见证,切记,不能落入他人之手。”说着,女子的声音开始缥缈起来,她的身子在渐渐虚无,“你要知道,这里的很多人都在等你回来……”
榻上,少女猛地一睁眼,眼底浮着极寒的厉色,定定看着无端出现在脖子上挂着的一块四方血珏。那血玉一方一端自东向北分别浮雕着浴火初生展翅翱翔四个模样的凤凰,栩栩如生,手心缓缓覆上那方玉佩,脑海里仿佛有什么共鸣一闪而过。
“姑娘?”红药的声音自门外传过来,将少女扯回神来,“无碍,什么时辰了?”
“姑娘,酉时末了,晚膳已经传过来了,可要现在用膳?”
“好。”
用过膳后,李琼琅问过红药几句关于山水居的事,大概和原主记忆里的差别不大,最后交待红药一声,再从原有的人里看着选一个在身边伺候后,便让服侍洗漱换药了。
黑夜无星,白日里困乏的睡过,入夜后李琼琅却久久没有入眠。来到这里总让她有种不真切的梦幻感,她启动自动炸毁时池瑶也在,会不会也和自己一样来了这个世界?
烛火熄熄灭灭,朦胧的光将纱幔的光影打在她脸庞,少女的眼底浮现出罕见的迷茫,从来到陌生的这个世界起,她就觉得这或许只是一个漫长的真实点的梦。
梦里她正准备卸掉曾经沉重的一切,就这样随遇而安且无甚牵挂的走完梦里一生,可现在却突然有人来告诉她,自己是天命所归。真是好笑,重活一世,难不成还想她再继续前生的使命吗。
又是一个清晨,阳光透过窗牖洒进屋子里,红药领着端着盥洗用具的小丫鬟推门进屋,走到内室隔出的屏风前:“姑娘,如今身子好的差不多,辰时倒是该起来去春延院走一趟了。”
前些日子伤病反反复复,春延院那边闻声便让人来通知了,等李琼琅伤痊愈后再请安不打紧。
红药站在屏风前,等到了一声恩后,便折身入室内,她身后跟着一个端着盥洗盆的圆脸小丫鬟,名唤阿善,不足十二岁,红药那天得了李琼琅的交待后仔细着选了一个本分的小丫头,在李琼琅面前过了眼后,又仔细查过一番确认没什么问题后便放在屋里伺候了。
阿善服侍李琼琅起身来,红药低头在一旁柜子里找衣裙,没一会她皱着眉头道,“姑娘,侯府这些衣服实在没一件合身穿出去的。”
李琼琅听到红药的话,也顺着看过去,到不是说衣服有多差劲,实在是那一些衣服或是老气横秋的大红大紫,或是金灿灿到发光,也不知谁的恶趣味。
李琼琅在回到侯府后没有出过门,绝大多数都是一身素白打底衣裙窝在屋里,若是冷些便是披上柜子里那件红色披风,于是没人去注意这些衣裳。
“就拿那素白衫裙打底吧。”少女说着又指了一件金纱衫,“这个留着过会做外衣,其余的都清理了,下午你出府一趟,把这些都送去典当了,买些合适的回来。”
梳洗完毕后,红药和几个山水居的小丫鬟愣是看着眼前人呆了好一会。
一对金步摇挽做飞仙髻,额间坠了一颗成色尚好的白珍珠,金纱袍的衣衫穿在少女身上没有半点俗气,素白打底裙衫中和了金纱的炫丽,令尚且稚嫩的容颜在此时也尽显尊贵优雅,周身气场似乎也都因此变得令人生畏起来。
或许之前的李琼琅没有这样华丽的气场,但是放在如今的李琼琅身上,这种气度就仿佛是与生俱来的。
一路上,众人也看着这个大变的四小姐目露惊艳,少女带着红药走进春延院时,毫不意外在场所有人也都愣了,主座上的老夫人钱氏双手更是一颤,手中的茶盏险些就此摔落在地。
老夫人钱氏眼底闪过一丝回忆,紧接着又划过抹凌厉的寒光。李琼琅捕捉到钱氏眼底那一瞬间的寒光,微微翘了翘嘴角,走上前去脆生生道:“琼琅给老夫人请安。”
钱氏盯着眼前的少女看了良久,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般:也是这样的一个早晨,那女子一身金纱裙的给她请安:“宛儿给母亲请安。”
“老夫人…”最后,还是她身旁的陈嬷嬷率先回过神来,轻轻将人唤道。钱氏闻声才晃过神来对着琼琅招招手,露出慈和的笑容:“好孩子,上前来,让我好好瞧瞧,方才还以为是你娘亲回来了。”
少女看着她,近前笑了笑:“老夫人若喜欢,琼琅日后便常这般打扮。”
话一落,只见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几不可见的一僵,随后便又若无其事般慈和的拉着她在一旁坐下:“恩…这时间过得快啊,转眼你们姐妹几个都大了。”然后没等李琼琅回答,便突地看向候夫人任氏,问道:“今年芳菲宴的帖子侯府得了几张?”
任氏听到问话,便道:“回母亲,四张帖子。”
“那好,给四丫头一张吧。”老夫人闻言一点头,当下就拍板道。
顿时,一屋子的人都震惊的不可思议,尤其长房庶女侯府的庶五姑娘李瑶珠看向李琼琅的眼光更像是淬了毒一般,其余的人也都或羡慕或嫉妒。
芳菲宴是惠敏长公主设的大宴,更是整个晟京的盛宴,即使生母淑妃因生其时难产而亡,但她毕竟身为皇帝唯一的女儿,宠爱也自然不会太差,所设下的宴会自然邀请的人也都非一般宴会可比。
而这芳菲宴一帖难求是众所周知的事,就连侯府,也不是人人都能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