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学校门口还很热闹,两排小吃摊占据在学校一侧,其中混杂着形形色色的学生,大声叫卖的小摊贩,以及空气中弥漫的难以名状的味道。
我很不理解会有这么多人对这些食物如此热衷。一根根油腻的木签串着一排看不出形状的混合物,上面的色泽看起来像半个月不洗头的光头中年人,油孜孜的发亮。无数蚊虫在那其中穿行,时不时被一只胳膊惊飞。
满身大汗的小贩们裹着油腻的围裙,熟练地抓起被油污和汗水混合的佐料,撒在那些被架在火炉的烤串上。这些佐料在空中飞行的这一段时间里,与空气中的烟尘充分混合,最后才黏附在食物表面。
最后这些东西将递给一名打牙祭的学生,然后和他的同伴们蹲在路旁吃地满嘴流油,眉开眼笑。我忍住了胃里的这股翻涌感,屏住呼吸迈进了校门。
校园里的灯光很暗。低矮的路灯后,一排排柳树把浓密的枝条垂在人们的头顶,并在地上留下斑驳的树影。
我沿着小路向学校深处走去,耳后莫名传来呼啸的风声。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到后脑一疼腿脚不自主发软,身体便扑向了坚硬的地面。
久违的疼痛感在手臂和后脑蔓延,眼前一片模糊,脑子里也好像住着一群蜜蜂一样嗡嗡的响。
我挣扎着直起身来,只看到三个模糊的人影,他们的嘴一张一合,我却听不到一点声音。在这几秒钟内我的视野渐渐清晰,爆发的肾上腺素让痛感不再那么强烈。
我眯着眼睛观察着那个拿棒子的男人,他的眼睛里满是阴谋得逞的幸灾乐祸。手里木质的棒球棒有一道很长的裂纹。
“棒子不错。”我咧开嘴笑了。
拿棒子的男人似乎想说点什么,我蓄势待发的勾拳已经勾中了他的下巴,他的头还没来得及后仰,我已经抓着他的手臂一肘捣在了他脆弱的鼻梁上。
一声脆响过后,紧接而至的就是喷涌而出的鼻血和眼泪。剧烈的疼痛使他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捂着脸抽搐,鲜血也顺着嘴唇一滴滴洒在地上。
我低头揪起他的领子,仔细端详着他的脸庞。虽然因为鲜血和疼痛,他的五官扭曲成一团,但这并不妨碍我认清他的样子。
我悄悄观察着还站在远处,迟疑着不敢上前的两人,其中一个的腿脚还在发抖。我皱了皱眉头,低头擦了擦手。
上面都是鼻血。
我本以为是家里的那些陈年往事们又要跳出来作妖了,但是这些人怎么看都像普通的学生,但我也不想放松警惕。
而且我还想再过几年平静的生活,尽管它不是那么如意。这样剧烈的冲突无疑会影响我在学校的生活,尽管没人看到,但是这些白痴学生肯定会为了自己微不足道的自尊心再报复我一次的。
更何况还有不是学生的可能。
我闭上了眼睛,但我还可以“看到”周边的环境,只是它们都变为红色,只剩一个朦胧的轮廓。就像是一副山水画却被泼上去一盆鲜血一般。
我称之为“心眼”。
不仅这些,我还能看到三团扭动着不规则的漂浮物,它们在一片红色里显得十分显眼。
这种状态下,我看不到活着东西的轮廓,只能看到一团团扭动着的浑浊灵体。我更相信它们其实就是灵魂。
颜色清亮的代表着它所代表的生物越纯洁,正直;而颜色越深,越浑浊的则代表着那个灵魂就是个恶棍。
另外,我迄今为止所看到过的灵魂都不是无暇的,它们原本颜色里都或多或少地参杂着其他颜色的丝线。
所幸,这三个人的灵魂还算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