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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破心袋

不懂情,却动情,竟还用情至深......

——《破心袋·璟蓝》

(一)

樊城地处荒芜边境,不过由于交通要塞,来来往往商客繁多,倒也热闹繁华。适逢中秋佳节,街上来往行人比平日更多,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街头巷尾商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此时,本就不宽阔的道路中间坐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面前放一只带有缺口的白底青瓷的破碗,手上拿两根筷子,正噼噼啪啪敲得起劲。

“哐当”女孩惊了一下,听见碗里头有动静,她连忙端起碗,却看见里边安安静静的躺着三枚铜币。

女孩眼中星光渐渐暗淡,还“哼”了一声,有明显的失望,似乎很不高兴。“怎么?给你钱你还不高兴。”头顶传来一个带着明知故问笑意的嗓音。少女抬眼去看,是一个身着蓝衫的俊美书生,面如冠玉,乌黑的头发仅用一条白丝带束起,却不显朴素,反倒增了几分秀美。手执一柄雕花木扇,眉目含情,眼角一弯,更是如沐春风,也无怪乎来来往往的姑娘家都少不得多看两眼。

女孩杏眼圆睁,柳眉紧皱:“这个硬扣扣的东西一点都不好吃!味道尝起来估计还不如你这只臭猫!”说着说着,她撅起嘴瞥了眼碗里的铜钱,又抬头望着男子,更是嫌弃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书生听了,不禁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慢慢的,他毫不顾忌的笑出了声,折扇在手中打了个转儿,拍在掌心。之后又正色道:“居然能看出我的真身,你这破口袋儿倒有几分本事。”

没错,如着只臭猫所说,女孩确实是一只破口袋。啊呸!什么破口袋,是整洁干净的粮袋啦!可不要小瞧她哦!虽说只是只几百年的粮袋,但当有一天你饿的饥肠辘辘时,她可是能保证你活六十年的“救命稻草”哦!

好了,言归正传。“什么破口袋而!你才是破口袋儿!”女孩愤愤然站起身,顺带踮起脚尖,想要吓唬对方,然而就算踮起脚,也不过才刚过对方腰部的高度......

书生到也没在意女孩的无礼,只是一句带一句的慢慢问道:“闻你身上的味道,你是从西海山来的吧?”上一句听着还算顺耳,下一句直气的她想跳脚“尘世纷乱复杂,凭你几百年的修为就敢来闯,真是勇气可嘉!”

女孩只当没听到,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都听不懂!反正哪里有吃的我就去哪里!西海山上的东西我都差不多吃光了!”

书生凤眼一挑,话中带着调侃:“哦?看来不是个‘破’口袋儿,竟是个‘破’粮袋儿啊~”尾音被他特意延长了,有着几分戏弄的意味。

“你——”女孩一噎,被他气的说出话来,眼看立马要现出真身吞了眼前这只臭猫,却见对方藏在袖里的手成了锋利的爪子,顿时软软的缩到一边。

书生突然一反之前吊儿郎当调戏的样子,面色温润的说:“乖~既然是刚下山,肯定还没起名字吧?咱们能遇见也是有缘,我就给你起一个?”

女孩警惕的双手抱胸,却死鸭子嘴硬:“我有没有名字关你什么事!我才不要臭猫取的名字!”

书生却仿佛没有听到女孩儿的话一般,扇尖抵着下颔,思索良久。见他认真思考的样子,虽然表面仍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但男孩儿还是对这个名字有了几许期待。

“啊!有了!”少年突然惊喜的喊起来,好似一个得了糖的孩子正在欢呼一般。

“什、什么......”女孩儿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但清澈见底的眼睛里却亮起了星光。

书生一转头,眼中带笑:“就叫‘袋子破’怎么样?”

女孩听了,气得七窍生烟,歇斯底里的大喊:“你耍我呢你?”

不说还好,一说便惹得少年哈哈大笑起来,止也止不住。女孩被气的嗷嗷叫,少年便笑得更加欢实。

李平从将军府过来,看到的便是这番景象,问道:“璟蓝兄,怎么了?笑得这般开心?”

“原来这只臭猫叫璟蓝,真是人模狗样,恐怕这个人类还不知道自己的知己好友其实是一只猫妖所化吧?”女孩在心底里这般想着。

璟蓝接着李平的话说:“没有,逗小孩儿玩呢!”

李平慎怒地瞅了璟蓝一眼,又同情的看着女孩说:“你这叫逗?人家都快被你气死啦。”说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立马从腰上卸下钱袋,掏出一锭银子来,递给女孩。“来,这锭银子给你,拿去买点好吃的,顺带换套衣服,买双鞋子。”

璟蓝瞄了一眼李平手里的银子,再联想到后面的情景,甩开折扇着了半张脸偷笑。

女孩有些愣神,她出来讨饭也有好几月了,这几个月里铜板是吃过,倒是没人给她吃过着白花花的东西。她看着眼前的银子,只觉得它全身上下如同披着月光般纤白,有一种无瑕的美,不禁赞叹道:“还蛮漂亮的...”

女孩接过李平手上的银子便往嘴里塞。李平一看,立马拍着她的手背,想迫使她吐出来,还忙说:“哎呀你这孩子干什么啊!!快吐出来!吐出来!”他好不容易才将银锭从女孩嘴里抠出,干巴巴的掉在地上。回想起刚才的情景,李平也还是忍不住冒冷汗,“还好,还好,差点就枉送了一条人命!”

女孩却是失望的吐吐舌头:“不好吃。”

“噗”一直没说话的璟蓝又一次笑喷了。

李平一副担忧的面孔:“这孩子,难道没见过银子吗?刚才多危险啊!要是吞下去可怎生是好?”

璟蓝趁机做了个顺水人情:“得了李兄!你接下来不是还有事没办吗?你先去办事吧,这个孩子交给我来安顿。”

李平对璟蓝很是放心,一口答应:“成,那咱们下午在将军府碰头吧。”

璟蓝自是同意,说:“好。”他见李平已走开一段距离,低下头朝女孩儿道:“城西有一座观音庙,庙祝人心善热,你可到庙里去修行。”

女孩直愣愣的问:“庙里有吃的吗?”

璟蓝答话道:“什么时候都会有人上香祈福求平安的,少不得带点瓜果饼礼。”

“哇,那我要去。”女孩说罢立马转身一蹦一跳的要走,走了半天一低头,却仍旧还在原地,双脚悬空,转头,原来是被璟蓝给拎了起来。

璟蓝摇头叹息:“你要往哪儿走?这边才是城西方向。”

“咦......?”女孩看看自己走的方向,又望望璟蓝给自己指的方向,迷糊片刻,挣脱开璟蓝的手,往城西跑去。

“这袋子。”璟蓝笑着摇摇头,又感慨一句“但愿我给你指的路,是对的吧。”

妖类的智商随修为增长,一些修为尚浅的小妖根本不懂如何隐藏自己,一旦被人类识破,皆都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更何况此女只是一只粮袋,本就不是生灵,心思便更加单纯。为她指的这条路,一来是因为寺庙清净,二来是因为有神灵庇佑,望她在庙中继续修行,待到时机成熟,再出尘世。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有些命定的尘缘,不是躲在庙中,就能躲得掉的...

(二)

三个月后,观音庙外,一个身穿金边灰甲的侍卫面色担忧,声音带着丝丝颤抖:“殿下...咱们...是不是应该先去太守府...”

对面的是一个年纪大约十四五的少年,身着一件水墨色镶金边的衣裳,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少年瞳仁灵动,水晶珠一样的吸引人,脸上带着明朗的笑容,听了侍卫的话,随意的摆摆手:“母妃叫我到了樊城先来观音是上柱香,我都已经答应了,总不能失约吧?杨太守他们那边让他们等等也无妨!”

少年骑在高头大马上,英姿勃发,桀骜轻狂,洒脱之气尽显,举手投足间虽是贵族风范却染上了江湖侠客的潇洒爽朗。他在侍卫的簇拥下进了寺庙。住持是个明眼人,心道来人是个大人物,招惹不起,便赶紧遣院内人手告知其他香客,不多时,寺庙内再寻不见几个人影。

少年却并未注意寺庙内人数的多少,径直走入庙中。

进入庙后,少年屏退左右,独自一人跪在菩萨像前。他紧闭双眼,双手握着香,心中默念:“观音菩萨,愿你保佑我顺利平定外邦蛮夷,早日回京与母妃团聚。”

心中默默祈愿后,少年起身正要将手中的香插到佛坛,却见桌下探出一只小手,抓起供桌上的一个橘子,迅速的缩了回去。少年一愣,“哼哼”两声,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悄悄地潜到桌边,就在他潜到桌边的这段时间里,小手儿又探出了两三次,一盘句子已经见底。少年将自己的手悄悄伸到盘子里,果不其然,当小手再次伸出的时候,抓住了少年的手,便如同鱼儿上钩一般,少年略一使劲,从桌下拽出个衣衫褴褛女娃娃来。

女孩呆怔的望着眼前的少年,一脸懵懂。怎么橘子还能把自己拽出来呢?莫不是这佛坛里的橘子成精了?

“噗”少年望着眼前女孩一脸茫然的样子,觉得越发有趣了。许是女孩懵懂的模样煞是可爱,少年忍俊不禁,松开女孩的手,双手叉腰一板一眼,学着平日里夫子训他们的语气道:“好大的胆子!佛坛上的东西你也敢偷吃,就不怕遭报应吗?”

女孩更是一脸茫然:“为什么会遭报应?”

少年仿是意外女孩的反应,顺势道:“为什么?因为你对神灵不尊敬啊。”

女孩理直气壮的说:“我对神灵不尊敬吗?我不过是肚子饿罢了。”女孩眨巴着眼睛,仍是不太明白的模样。少年见女孩脏兮兮的小脸,破旧的衣服,光着的双脚,破旧的衣服,收敛了笑意。

少年不禁同情心泛滥,柔声问道:“你爹娘呢?”

女孩天真的问道:“爹娘......?爹娘是什么?”

少年沉默了,一双眸子虽然定在女孩子身上,却不像是在看她,仿佛透过她,看向无尽的远方。他想到了父皇,想到了母妃,想到了宫里富丽堂皇的一切竟是用百姓的命换来的。枉曾经的自己还认为宫中的歌舞升平便是这世间的模样,恍若锦笼里的金丝雀,飞不出宫墙,见不得肮脏,不知人间疾苦。眼前的女孩大概是饿坏了没出路来寺庙混口饭吃,还不知这街边还有多少这样的乞儿正任人践踏呢?樊城贫寒,百姓身在水深火热中,待自己平定外邦之乱,定让他们都过上幸福安定的生活。

半晌,他低声开口道:“你既然是无父无母孤身一人,看来也是无牵无挂,那...你可愿随我回太守府?”

女孩说:“跟你走?你哪儿有好吃的吗?要是吃的东西没这里多,我才不要跟你走。”

少年开怀大笑:“哈哈哈~我哪里好吃的东西可就比这里要多了去了,还有你见都没见过的山珍海味呢!”

“哇!?!真的吗?那我要跟你走!我要跟你走!”女孩一听,顿时兴奋的直蹦跳,一双眼睛亮闪闪的,仿佛眼前一时堆满了八珍玉食。

少年亦是笑着,朝门外走去,女孩提溜着两条小短腿在身后跟着,脚丫子拍在地上,噼噼啪啪。

少年见了,皱皱眉头:“看来,得先给你买双鞋才是。”

少年将女孩带入太守府,命人为她沐浴更衣。过了好久,少年见到与方才无二分别、只是枯黄的头发有些潦乱的女孩有些微怒:“我命你们给她沐浴更衣,怎么半天了还是这个模样?”

房内的侍婢一脸畏惧无奈,而女孩则是缩在床角,一双大眼睛里满满的敌意。

一个侍婢大胆向前说:“回禀殿下,无论婢子如何劝说,姑娘死活都不愿脱下身上的衣物。”

少年百思不得其解,自言自语道:“这又是闹哪样?”想了想,又说:“行了,你们先下去吧。”

侍婢们扶身应是,接着如临大赦,赶忙起身退出门外,顺带将房门带上。少年缓缓踱到床边,女孩脸上的敌意顿时化为了委屈。她大声控诉:“她们要脱我的衣服!”

少年劝解道:“你这一身破旧不堪的,当然要脱掉了,你总不能一辈子都穿这一件衣服吧?”

女孩又辩驳道:“可是这件衣服就是我的命啊!我跟它是不可分离的!她们要脱我的衣服,跟要我的命又有何区别?”她满脸愤然,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一般。

少年见女孩煞有介事的样子,又被逗笑了。便罢手:“那咱们暂且不提换衣服的事儿,不换衣服先把脸洗干净总可以吧?”他亲自拧了把毛巾,擦在女孩脸上,可是擦来擦去,女孩脸上的污渍仍旧黏在脸上不曾褪去。

少年感到十分疑惑:“奇怪...难道是胎记...?但是说是胎记也不大像啊?”擦来擦去仍是无果,少年不得不宣告失败了。

最后,他一脸无奈:“也罢也罢,这双鞋你总得穿上。”他说着,从一旁的木盒子里提出一双石榴红蒂牡丹的绣花小鞋,丝缎的面料柔嫩细滑,一看就是上乘品。女孩望着这双鞋,再低头看看自己,竟然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女孩望着眼前的绣花鞋,目光有些羡慕:“她可真好看!比我好看多了。”

少年“噗”的一声笑了,说:“你这女娃娃当真有趣!人怎么还能跟鞋比谁更漂亮呢?它们本来就是为了装饰我们而存在的啊。”

女孩的注意力全被这双鞋给吸引了,根本没注意到少年的举动,更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兀自嘟囔了半天,抬头犹豫的瞄了少年一眼。女孩有些结巴的说道:“你...你真的要把这么好看的布送给我?”

少年纠正道:“这叫鞋!自然是要送给你,不然你还以为我会指望你拿出这双鞋的钱?”恍惚中,他仿佛又小声说:“再说了,你也拿不出啊!我岂会去欺负你这么一个无依无靠的街头乞儿。”

女孩听了少年义正言辞的话语,又知晓了他的确要送给自己这双鞋后,竟然头一次笑出声了,开心的差点把手里的破碗都给摔得稀巴烂。

女孩的双手紧紧地抱着那双鞋,仿佛是世间珍宝,并重重的起誓:“我一定会好好对她的!我会把它缝在我最宝贝的地方!”心中更是想着:“我要把她缝在我的心里,生生世世铭记在心,永不相忘!”

“这丫头.....净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少年只当是女孩自幼父母双亡,没能及时管教,因此才不识常识,不谙世事,心里并未在意,思索着日后若是回京,带进宫中让嬷嬷好生教导一番也就好了。

少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挠挠头:“对啦!我还没问你名字呢!你叫什么?”

“名字...?”女孩抓耳挠腮。名字?从自己有意识到现在,貌似也就只有一只猫给自己取过名字。但那个名字实在羞于启齿,却又像不出什么其他更好的名字来,只得羞红双脸,闷闷道:“袋...袋子破?”

“哈哈哈...哈哈!那是什么奇怪的名字?”少年笑得捂住肚子。

女孩咽住话,红了脸,紧皱眉,像受了气的小媳妇一样里头憋着气却又无处发。

少年自然见好就收;“好了好了不笑你了,那我以后唤你‘阿破’如何?”

身为一个非常有自知之明的粮袋来说,女孩生平最讨厌别人在她面前提起‘破’这个字,更别提名字里还带着了。但是不知为何,少年说出来,并不让她排斥。或许是因为少年语气中没有带着任何的贬义,又或许是因为少年方才送了她一双漂亮的丝缎绣花鞋。总之,女孩默许了少年唤她阿婆,并且觉得,这个名字从他口说出来,貌似还蛮好听的。

(三)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阿破在太守府里混吃混喝,好不自在,也亏得她,太守府的厨房没有一刻消停过。都相传九皇子带回来的女娃娃是饿死鬼投胎,胃像无底洞,无论如何都填不满。这话传到九皇子耳中,挥挥衣袖一笑置之,君子一诺千金重,当初答应她给她吃山珍海味,管饱当然是最基本的。大家伙儿见九皇子都没多说什么,下人抱怨几句也就算了,想着反正不过是些个饭菜,也仍旧是好吃好喝的供着。

这日夜里,阿破仍旧坐在桌边囫囵吞枣,也没点灯,有人推门而入。

九皇子讶然:“咦,阿破,你还没睡啊?吃东西也不点灯,我还以为你已经睡下了。”

阿破回答:“我不喜欢火。”

九皇子听后便问:“不喜欢火?不点蜡烛就这么黑漆漆的一片你看得见?”

阿破依然坚持自己的意见:“看不见,可我不喜欢火。”正说着,手肘扫到一旁叠的小山似的盘子,噼里啪啦全打碎在地,亦把自己下了一大跳。

九皇子见了,也全然不放在心上只说道:“算啦,待会儿叫下人来收拾,你跟我出门一趟。”

“出门?去吃东西吗?”女孩问。

“你心里除了吃就没别了吗?你不是怕火吗?今天我就让你喜欢上它。”

“火多可怕啊,一点就燃,我是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上那么可怕的东西的。”

“那要不然咱俩儿打个赌,我赌你倘若今天跟我出去,就一定会喜欢上它。”

‘不,我不去!’回忆起被火焰吞噬时同伴的惨状,那是阿破短暂的一生当中遇到的第一次离别,想着她娇小的身躯不禁往后缩了缩

九皇子挑挑眉,眼睛一斜略带挑衅之意:“怎么?难不成你怕了?害怕打赌输给我?”

不愧是阿破,倔强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我才不怕你!”修为尚浅的小妖,稍稍一激便上了当,九皇子的激将法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实施成功了。

九皇子像是不放心,怕阿破只是一时兴起,就又试探道:“那你敢跟我出去吗?”

自卑敏感的阿破好强心当然被提了上来:“去就去!”小小的身子跳下板凳,风风火火的冲在前头。

九皇子偷笑着乐呵:“嘻嘻~”

夜晚的城墙上风势有些大,像个撒娇的孩子,揪起少年的衣摆来回晃动。阿破跑到城垛边,踮起脚尖努力往下看,然而不论她怎么努力,仍旧只能挂在内墙一侧,看不到另一边。

“小心别掉下去。”九皇子将仍旧努力往外爬的阿破抱了回来。九皇子教导阿破:“你的注意点总是这样奇怪,我带你来城墙可不是让你往下看的。”

“那是为了什么?”阿破问。

“你往上看看。”九皇子指着夜空示意。

阿破抬起头,黑丝绒般的天空中零星挂着几颗清慢幽淡的星子。阿破说:“什么都没有啊。”

九皇子绕了个圈子:“你闭上眼,等我数三声。”

阿破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奇的眨巴眨巴眼睛,终是将眼闭上,耳边响起少年的倒数声——

三、二、一——

“哇”阿破睁开眼,看到的便是夜空中三三两两火光四溢的“纸团”,好似北斗七星,祥瑞的夜风簇拥点点火光,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奇景。

“怎么样?这些可都是火哦!好看吧?”九皇子笑着说。

阿破没在意九皇子的笑是否是嘲讽,喃喃道:“好看,想不到火也有这么好看的时候.......”

九皇子心中感到纳闷:“这叫孔明灯,你之前从未见到过吗?”

阿破摇摇头。于是,九皇子便向她说起孔明灯的用途:“每逢佳节,人们在孔明灯上写下自己的愿望,然后把愿望放到天上,让天上的神明看到,继而实现他们的愿望,因此此灯别名天灯。”

阿破听了,又开始为其忧虑:“那天上的神仙该多忙啊,有那么多的愿望。”

九皇子感叹:“你的关注点果然很特别啊!如果有时间,我一定要掰开你的小脑瓜儿看看你的脑袋究竟成天在想什么。”

阿破虽心思单纯,却也知道九皇子在开玩笑,因为袋子的脑袋要掰开可是要用剪刀的啊!她没回答。九皇子又问:“对了,阿破,你可有什么愿望?”

“愿望...”似乎从自己有了灵识开始们就只知道吞食东西,增长修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阿破想了想,就说:“我想要吃好多好吃的。”

九皇子伸出食指按了按阿破的眉心:“你啊,这个愿望不是已经实现了吗?”

阿破挠挠头:“也对哦!九皇子实现了我的愿望。”

九皇子从阿破口中第一次听到了自己的尊称,却总觉得心里头有些不舒服,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不舒服,就说:“这个称呼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感觉怎么别扭呢。算啦,你以后私下直接教我的名字吧!”

阿破有些困惑:“咦?你的名字不叫九皇子吗?我听别人都这么叫你。”

九皇子更正道:“当然不是,这只不过是个称谓罢了,我的名字叫瑞安,祥瑞平安。”

阿破呢喃低语:“瑞安.....”

阿破望一眼瑞安身后成片的天灯,又望一眼眼前在天灯忽明忽暗映照下斑斓的他的笑靥,又叫了一声“瑞安!”便又突然兴高采烈地绕着他蹦蹦跳跳,小脚踩在砖地上噼里啪啦。

瑞安见了,十分诧异:“啊!你又不穿鞋!我上次给你的那双鞋呢?”

阿破郑重其事的说:“我把他缝在我最宝贝的地方了。”

瑞安更加奇怪了:“最宝贝的地方?”有仿若想通了:“你若是喜欢,以后我还会送给你更多这样的鞋子,别舍不得这一双两双的,下次出来记得穿上,知道吗?”

“唔...”阿破的眼神有些忧伤,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他撅起小嘴,满脸的不甘愿,瑞安知道就是说得再多她也听不进去,使劲揉了揉她的小脑瓜。

阿破好不容易瑞安揉皱的帽子扯好,抬头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问:“那瑞安有愿望吗?”

“咦”瑞安脸上先是惊愕,继而又是一番意味深长的言辞:“生而为人,怎么可能无欲无求呢?只是我跟阿破不一样,我的愿望很多很多。”

“很多很多...难道比这天上的火还多吗?”阿破傻傻的问。

“哈哈~那可就要多的多了,因为他们的愿望,也就是我的愿望啊!”瑞安的脸上,有喜悦,有骄傲,有向往。

“咦?”阿破越来越感到自己与瑞安的距离,就像瑞安经常听不懂她。她也总是不明白瑞安心怀天下、想要造富百姓的鸿鹄之志。

瑞安转身走到墙垛边,望着漫天灯火,思绪似是随着他们飘了很远。他突然目光深邃,望向远方:“大致江山社稷,小至财迷油盐,天下苍生的一切,都是我心系之处,因此他们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顿了顿,又道:“而我自己,也是有一些思愿的。所以我的愿望,肯定要比着天灯要多得多。”

阿破第一次听到有人跟她说愿望,不禁道:“私愿...?愿望还要分类吗?”

瑞安见她茫然的小脸,知她根本就没有听懂,于是更放开来说:“有啊,比如,这次我希望到樊城对阵蛮夷能凯旋而归;比如,我希望父皇许给我的陈家小姐聪慧善良,能与我相守一生。”

不知为何,当阿破听到“相守一生”这四个字时,心像被什么猛烈的撞击了一把,胸口剧烈的疼。她揉揉胸口,想以此缓解疼痛,却仍是一脸迷茫,像一只小鹿般纯洁无瑕。

瑞安见了,安慰说:“好了,知道你听不懂。有些愿望,不是单单遐想就能实现的,还得靠自身不断努力。我希望我此次的努力能有结果。”每次瑞安都觉得和阿破说完话后心里会舒畅很多,即使她没有给予自己任何安慰,因为她听不懂,也正因为她听不懂瑞安才能如此痛快的说话,不像在宫中说什么做什么之前都要深思熟虑。

“你的愿望一定能实现!”阿破带着坚定的语气,夹杂着坚定的眼神说。

“哦?阿破你倒是比我还笃定嘛?”瑞安悠悠道。

“因为瑞安实现了阿破的愿望啊!”阿破的一双大眼睛在夜光下显得亮闪闪的。

“噗!是你的愿望太容易了。”

“那我再跟瑞安许个难一点的愿望好了!”

“好啊,什么愿望?”

“我想看城墙下面!”

“哈哈哈哈,好难啊!”

这个夜晚,两个人便嘻嘻哈哈的打闹,共同放着天灯,向神灵许愿。但自从那日看天灯归来后,瑞安开始变得异常忙碌,每天早上行色匆匆,晚上疲惫不堪的归来。

听旁人说,蛮夷发动突袭,九殿下带来救援的十万大军未能及时赶到,被挡在黑河之南,情况急转直下。镇西将军李平靠着城内的守卫坚守孤城,蛮夷三番五次发动攻击,都未能击破分毫,变打算使先人惯用的战术——围城。

(四)

“不可!若是强行突围,只会牺牲将士性命!”李平歇斯底里吼道。而此时正在屋外想要进去的阿破怔住了。

紧接着李平又质问:“现如今援军数量虽多,然被阻于黑水之南,时逢河潮汛期,水流喘急,若是强行渡河,剩下的残兵乏将士气低殁,又如何能与蛮夷相抗?”

杨太守气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该怎么办?蛮夷有备而来,若是坐以待毙,城中迟早弹尽粮绝,到那时樊城不攻自破,免不得开城求降。蛮夷性情凶残,外一下令屠城,我们死不足惜,可殿下贵为龙子,可如何是好啊?

瑞安大吼:“够了!”

阿破听到瑞安的声音惊喜的叫了一声“瑞安”,接着凑到门边,眼看就要将门推开,被一人从身后拎了起来。回过头,是一袭熟悉的蓝衫。

“是你?”“嘘——”

屋中的争论更加激烈了,“你们该忧虑的永远都不会是我!自古以来,治国之本皆是百姓为重,若是樊城失守,本皇子也无颜面对父皇,面对天下,倒不如死了痛快!”这是瑞安的声音,以平时相比语气显得有些过激。之后,又道:“派人下去盘清咱们还剩下多少粮食?节约使用还能撑多久?至于脱困方法,咱们继续商筹。”这段话听得出他渐渐恢复了理智,开始冷静思考对策。

而屋外,阿破与璟蓝相对无言,唯有面面相徐。璟蓝拖着阿破到了走廊处,责问道:“你这袋子,不在庙中修行,又到处乱跑作甚?”

阿破没回答璟蓝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瑞安他...为什么生气?”

璟蓝向其解答:“樊城已经被包围了,之后免不得一场腥风血雨,我送你离开吧。”

阿破神情倔强,固执的说:“不!我不出城,我哪儿都不去,我要留在瑞安身边。”

“你为何不愿离开他?”

为何?是啊,为何?就仅仅是因为他给自己送好多好吃的吗?是又好像不是?阿破有些犹豫了,嘴上却说着:“因为瑞安对我最好了,我最喜欢他了,比喜欢小黑还要喜欢!”

“小黑?”

“对呀!小黑是老鼠,他总爱拿我磨牙,但是是我唯一的朋友。”然后,神情有些落寞:“可是我成精之后,却再也找不到他了。”

璟蓝摇头叹息:“唉,我终是给你指错了路。妖各有志,不得强求,虽然我希望你能早日修成正果,飞升上仙,脱离红尘,但你若是执意要留在他身边,我也拦不住你。”

“你说的那些我都不懂,我只想要待在瑞安身边就好了,其余的都不重要!”

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就好了!阿破想,如果她当时就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她一定要亲口告诉瑞安自己要生生世世留在他身边。

后来,如璟蓝所说,果真是一场腥风血雨,生灵涂炭。樊城内每日都在死人,饿殍满地,哭声震天。就在众人陷入绝望之际,本是早已搬空的粮库奇迹般的堆满了粮食,军队士气大振,皆道是叨天之幸。之后,只要是粮库搬空,第二日总会被再次填满,没了粮食的后顾之忧,全城军民同仇敌忾,局势竟逐渐逆转。

而此时,璟蓝站在阴暗潮湿的粮库望着女孩,声音咽在喉咙里半天吐不出一个字,好不容易憋出一句:“你这又是何苦?”

眼前的女孩站在空荡荡的粮库内,手中捧着一个粮袋,正源源不断往外吐着粮食。见她仍在忙活,璟蓝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见的痴情人多了,没有一个是被他唤回来的,但毕竟这个女孩与自己同属妖族又是因自己不入红尘,于是忍不住问:“三百多年你一人吃下去的东西早就化为你的修为,如今就算是散尽修为也要帮他?”

阿破顿了顿,正要回答,袋子内吐出了一只黑色的小鼠。小鼠像是刚刚睡了一场大梦才苏醒,爪子动了动,爬了起来。“小黑?”小黑鼠也像是故友相逢,亲昵地跳到阿破掌心,吱吱叫唤。

阿破看着小黑鼠,唏嘘不已:“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你,原来你从来都就没有离开过我。不过...我以后不能跟你在一起了,你总是爱拿我磨牙,我现在有了宝贵的东西,不能再让你乱咬了。”小黑鼠歪着头,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从阿破的掌心跃下,往门缝转出屋去了。

璟蓝最后问了阿破一遍:“你决意如此,不会后悔?这世上,无灵之物能修成妖身实属难得,你却自毁修为,未免可惜。”他想,只要女孩此时说出一句后悔的话,哪怕是一个字,他也会带她离开樊城,远离凡尘世俗,寻一处僻静之地助她修成正果位列仙班。

可是她没有,直到元神消灭的那一刻她也只含泪说了一句话:“你没看见,瑞安他有多开心。”

璟蓝没法说她这样做是对还是错,只道是因果皆有缘,终究是,挡不住。

(五)

后来,李平带领仅剩的三千将士有如神助,守城节节胜利。敌军粮草耗尽,不得不撤出边境。樊城守城宣告胜利,全城欢庆之际,城中却已然没了那个衣衫褴褛的娇小身影。虽然九皇子几番派人搜寻,依然未果。

樊城今日,四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自樊城而出直至京城城门口,主要街道都挂着大红灯笼,两旁伫立的皆是皇城最枭勇威严的禁军将士。这一日,是九皇子平定外邦之乱出城返京。而此时,瑞安骑在高头大马上,心里头却空落落的,脑海中依然回荡着阿破站在城墙上的那句话“我把它缝在我最宝贝的地方了”,是啊,他还没来得及问她那双鞋究竟藏在何处来?她却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不见了,任自己寻遍樊城依旧找不到她的身影,就好像她从未来过。

突然,前面一个蓝衣书生拦于马下,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是双手捧着一个破旧的粮袋递给瑞安。瑞安好像忽然也明白了什么,颤抖着双手,接过去,翻看粮袋。果然,粮袋的内侧严严实实的缝着两块朱红的丝缎。瑞安的头一阵眩晕,差点就要跌于马下,幸得旁侧将领及时扶住。瑞安再也忍不住了,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在马上失声痛哭起来。

据说,九皇子回宫后便大病了一场,神志不清,不停的在口中念叨:“破袋子...破袋子”。

后来,皇帝驾崩,举国服丧,九皇子依照遗旨,顺理成章被推上龙椅。

此刻的璟蓝站在樊城城墙上感慨道:“不懂情,却动情,竟还用情至深......”又轻笑一声,似是叹息,又仿是感念。

“站这儿干嘛呢?”一个洪亮的嗓音传来,是李平。

璟蓝随口道:“看天灯。”

李平打断道:“天灯?你记诧了吧?待会儿要放的是烟花。”

璟蓝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移话题:“你手头的事忙完了?”

“嗯,好不容易。九皇子继位,这天下总归要安定太平了。说来也奇怪,九皇子继位前,非让人将一个破布袋子缝制到自己的龙袍内侧中。”

“那可不是破布袋子。”

“那是什么?”

“嗯,是...”璟蓝忽然犹豫了,沉思片刻,闭上眼睛叹道:“...是个破梁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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