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你身边悄悄溜走,
当你感觉到的时候,
它早已不再回头。
那一天,
她在一个明媚的清晨醒来,
远远的看见墙头的迎春花缓缓开放,
人们从四面八方涌入喧闹的街角,
她才想起今天是年初三,
是人们怀念去世亲人的日子……
这个年,
了无生趣,
但楼下的迎春花开的那么灿烂,
好想送他一朵……
微风里,
她独步而行,
在冷清的市郊蜿蜒的小路上,
任心底的忧伤四处流淌。
时不时的,
采下一两棵掠过手边的草,
一条想要抽芽的柳,
一根伏在路边的藤蔓,
还有自家窗下的几朵迎春花......
走着走着,
就到他睡着的地方,
手里已是满满的一束,
多好。
她俯下身来,
默默感受着那份难以愈合的痛,
举起衣袖擦了擦他沾满尘土的照片,
然后跟着眼角的泪珠笑了起来......
“我说后悔认识你了。是假的,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认识过你,一刻都没有。”
四下无人,
苍凉寂静,
在这个苍凉春天的暮色中,
那历久尤新的痛,
在寒冷的风里无声的蔓延……
这一边,
悬崖峭壁之上,
王锦岚翘着受伤的脚,
坐在落地窗上。
窗外,一望无际的悬崖峭壁,山峦叠起,
窗内,人眉头紧皱,满面冰霜。
旁边是一杯爷爷存放了多年的普洱,
手里是一本许久未翻的书,
阳光那么好,
他对着远处的叠起山峦发呆。
爷爷有些嘶哑的嗓音传来:
“龟孙子,你这腿能赶上看奥运会吗?”
“能啊。”
他从思绪中回头。
“能看奥运会就行,爷爷这身体是没法子去了,你去看看了,回来给爷爷说说,......你要是能当几年兵.......”
他在爷爷凌乱的碎碎念里铺捉到‘当兵’二字,
然后这个词在他脑海里不断回响,
如果真的当了兵,
是不是就会和她爱的那个人很像了?
他从漫不经心问爷爷:
“爷爷,你跟奶奶怎么谈恋爱的?”
“谈恋爱?......呃,爷那时候没谈恋爱。”
爷爷仿佛是被问到了一个很难的技术性问题,
拍着脑门才想起来怎么回答似的。
“呃?……为什么?”
“那时候时兴介绍,爷的成分不好,又穷,能找个媳妇就行了。”
他原来听过一些爷爷年轻的事,
每次他都像听故事一样,
意犹未尽的又问道:
“那,你和奶奶结婚的时候见过她吗?”
“见两三次面你奶奶就过门了,跟陌生人差不多!刚开始你奶奶过门的时候,我们一个头南一个头朝北的睡觉,蜷了半个月的腿,腿都蜷的酸了!”
爷爷大着嗓门半开玩笑的回答,
不但包含着甜甜的思念,
更包含了对美好过去的无限眷恋。
突然的,
那种傻傻的甜丝丝的简单,
让他从心里笑出声来。
他思索着,
岁月何其匆匆,
谁说的相濡以沫平平淡淡就不是幸福,
非要轰轰烈烈刻骨铭心才算爱过?
像爷爷和奶奶这样简单的生活一辈子,
不也是一种美好吗?
可是......
手机信息来了,
翻开图片,
他的目光悄无声息的沉了下来,
变成了彻底的沉默。
图片上,
她一个人游走在僻静的小路上,
时不时采下一两棵杂草的样子,
深深地印在他脑海里,
怎么也挥不去……
她还是爱着那个人,
无论那个人在哪里,
变成一株草还是一棵树,
她都会永远爱着他。
这份爱,
是他王岚锦给不了也比不过的,
既然这样,
那余生所有的日子,
希望她安好吧!
但愿,
像他们说的,
放手也是一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