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似乎是很短的的时间，不过是一个暑假再加上一个月的时间。读书以来第一个没有放假的“暑假”，加上过往开学的那个九月，构成了杭舒婴人生当中的第一个试用期。
过试用期的那天Grace安茹又请大家一起去吃饭，也一起欢迎当周新来的另一位有助理顾问经验的助理顾问的加盟。
Grace安茹把杭舒婴夸得跟朵花似的，从她学习行业知识的迅速，打Cold Call时候的机变，有效候选人产出的速度和质量，以及试用期内辅助Grace安茹、Sharon邓锦霞以及Melody苏雁雪成了五个订单的成果，还有为公司各种大小杂事、招聘等作出的贡献，全方位地夸了一夸。
确实，自从拿到第一张完整的名单之后，杭舒婴似乎是开了挂，几乎每周都能拿到一两张完整的部门或者公司名单，有的是通过各种说辞向前台索要的，有的是向候选人直接拿到的，并且几乎都是最新的通讯录名单，对实际做单的帮助非常大。从一开始Sharon邓锦霞抱怨杭舒婴不能提供足够有质量的候选人给她来沟通，到后面没天沟通不过来，杭舒婴开始被授权直接面试候选人，也不过是这短短的三个月的时间。
当然，杭舒婴自认为也算经历了非一般人的努力，学习各个订单相关的行业知识、目标公司信息、职位信息、客户公司信息、行业内人才信息，那不是光从网络上看材料能够掌握最新信息的，最直接的办法，是通过没天跟不同公司的不同候选人聊。为了让候选人能够愿意跟杭舒婴聊，通常时间都要安排在非上班时间，比如晚上，比如周末，杭舒婴从未计较，白天搜集材料、做报告，打陌生电话，晚上打面试电话、沟通电话，一周下来，往往到周三时嗓子已经痛得不行，到周五时，已经明显沙哑。
吃饭那天刚好是周五。
杭舒婴谦虚地回应Grace安茹的种种夸奖，内心却只想安安静静喝口茶水；新来的助理顾问听了Grace安茹对杭舒婴的夸奖，似乎是感到了不小的压力，不停地说要向杭舒婴学习，杭舒婴也只能客气的回应着。因为之前杭舒婴支持Sharon邓锦霞时Sharon邓锦霞颇多抱怨，因此在招聘助理顾问的时候一直说要给Sharon邓锦霞重新招一个，新来的顾问，都是支持Sharon邓锦霞和James李文嘉的，虽然后来Sharon邓锦霞已经没什么好抱怨杭舒婴的了，但既然是说了为他们招的，就还是由新人支持Sharon邓锦霞，杭舒婴支持Grace安茹和Melody苏雁雪。
明明工作已经有了起色，有了成绩，有了认可，又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正是因为顺利过了试用期，杭舒婴打算离职。至少，此时离职，大约可以证明自己并不是逃避。
杭舒婴跟史潇涵聊过工作的事情。史潇涵在一家全球五百强的餐饮行业公司工作，因为行业的关系，在前几年需要倒班，一周也有两天的休息，不过通常不在周末，越是节假日越是忙碌。杭舒婴为了跟史潇涵好好聊一下，又恰逢杭舒婴第一比提成到手，三个多月来第一次请了一天假，找了个小资的西餐咖啡厅两个人好好咬一下午的耳朵。
史潇涵看起来有些变化，化了淡妆，看起来很优雅，进来放了包，倒先说杭舒婴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看来工作后两个人都有了一些变化。
“你工作怎么样，大公司应该有很完善的培训吧，说给我听听呗。”
“是啊，之前我去实习的时候就听说了，进去后发现几乎每天的学习计划都帮我们排好了。我现在已经开始学习排班了，感觉课程和体系设计特别完善，听说我们公司被称为整个行业的黄埔军校，很多业内的公司的管理者都是我们公司出去的。”
“真好，羡慕。”杭舒婴是打心底里羡慕。对于一个刚毕业的应届生来说，有一个清晰可见的职业晋升体系、培训体系，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像易才猎头这样野蛮生长的公司正好缺了这样的体系，杭舒婴感觉每天的工作除了因工作了解的一些行业知识、工作技巧之外好像没有什么成长，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日复一日的工作，会让自己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以前参加面试的时候，老是会被问到对自己的将来有什么样的规划，其实对于职业规划杭舒婴没有太多的想法，以前的回答往往是“五年做到经理”之类的回答，并不知道“经理”意味着什么——当然了，现在要问，也依然并不知道经理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像打怪升级一样，有下一个目标，而在易才，看到的未来就是做顾问，杭舒婴也并不觉得那是值得期待的事情。
“我有点想离职。”杭舒婴首次跟人吐露想离职的想法。
“为什么呀？你才工作几个月的时间。”
“觉得没有盼头。以前小时候读书，幼儿园、小学、中学、高中、大学，再有研究生、博士、博士后什么的，总觉得有点奔头。现在的工作，觉得日复一日的下去，一年后、三年后、五年后，我不知道有什么大的区别。而且我也不太喜欢现在的工作，老是要说谎，虽说不是害人的那种坑蒙拐骗，但是总觉得跟自己价值观不符合，有点心累。”
“啊，为什么要撒谎啊？”
杭舒婴于是把使用各种方法拿到目标候选人的联系方式的事情跟史潇涵说了一下，史潇涵听了反而觉得很有趣。
“可是你才工作这么点时间，要去找新工作的话相当于完全重新开始吧？”
“差不多吧，不过感觉应该比刚毕业那会稍微好点，好歹也算有招聘的经验吧？”杭舒婴不是非常确定，她自确定了易才猎头的offer之后一直接触招聘方面的工作，也算是人力资源开始接触和入门。尤其是在做了一个HR的职位之后，对HR的工作加深了了解。以前在准备面试的时候当然有了解过人力资源的六大模块，人力资源规划、招聘与配置、培训与开发、绩效管理、薪酬福利、劳动关系，可是以前总觉得招聘就是招人，培训就是讲课，绩效就是考评，薪酬就是发工资，劳动关系就是解决劳资关系，可是当真的接触了人力资源领域的职位之后，发现他们日常做的一些项目，比如高管薪酬、员工长期和短期激励方案等，听上去要比在书上看理论有趣得多太多了。再从入门的门槛来看，人力资源，大概率会成为杭舒婴将来工作的方向。
“我们公司不像你们公司，有大平台，有健全的晋升通道和培训体系。我们公司其实就是凭自己去摸索，我觉得我每天的每个动作都是在为赚钱做准备，觉得特别短视，而且我也不想三年后五年后的自己还是做着重复的事情。”
“那你要不先找到工作后再提离职吧，这样好歹你有一份工作，不会失业，不会着急。”
“骑驴找马不太好吧。”
“傻瓜，有什么不好的，你只要本职的工作依然尽心尽力完成就好了呀，又不是叫你找工作就不认真对待现在的工作了。好歹要为自己留个底吧，万一你先辞职了又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到时候心急火燎的又像当时毕业找工作一样饥不择食，然后又找到一个不喜欢但是又不得不跟现实妥协的工作，又做不长久就离职，这样不是陷入死循环了嘛。”
“可是我真的想离职，这个念头一起来，就感觉压都压不住。”
“你就啥都别想，听我的，等找到新工作之后再提。知道不？”
杭舒婴答应了。
两个人又聊了好一会，自从毕业之后，寝室里关系最好的这两个人，还真没怎么好好聚过了。两个人聊了一下感情，史潇涵和阮文嘉现在聚得也不多，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阮文嘉在事业单位工作，工作时间稳定，史潇涵却要倒班，不倒班的时间又想补觉，总是聚少离多。杭舒婴觉得两个人的状态好像并不是很好，但史潇涵似乎并不愿意多谈，杭舒婴也不好意思问。只说公司有个男同事跟阮文嘉的名字一样，说笑了一阵。
至于杭舒婴的感情状态，更没什么好说的了。吴勇以前发短信还很频繁，杭舒婴老是冷着不回复，到后来也不怎么发了。QQ是早就删了，吴勇的好友添加请求杭舒婴一直没去管它，自从工作之后她私人的QQ登录得也少。都说治愈一段感情的两个条件，时间和新欢，有一个就够了，杭舒婴觉得没错。
隔了一周，杭舒婴还是没忍住跟Grace安茹提了离职，当然，没好意思跟史潇涵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