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也在!她明明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难道他就在外面站了一夜?
苏暮染感觉到一线希望,终于有人要给自己送饭了,就算是暖床,看来还是得要个活的--她没志气的想到了求生。
“不用!”男人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感情,却将她的全部希望打碎了。
沉重的脚步声向楼下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答应管家送饭进来。
苏暮染的希望再次被点燃,她热切的竖起耳朵,期盼他能说声:好。
“看好她,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接近这个房间,更不能让她跑出来!”男人残酷的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房间外面又安静下来,楼下很快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来……人!”苏暮染有些恢复的嗓子终于发出一点声音,可遗憾的是,这声音还不足以穿透房门和墙壁,没有人能够听见她的求救。
就算有人偶尔听到了,没有夜浩远的命令,也没有人敢轻易来救她。
太阳慢慢升高,夏末的阳光早早就透过半透明的窗纱倾泻进来。
虽然房间里开了空调,可是她毕竟躺在落地窗前,薄薄的窗纱无法给她一丝清凉感,加之卷裹严实的被子和狭小到无法活动的空间,让她一整天都感觉闷热、口渴,口渴的就像走进了塔里木盆地最深处,下一秒就会渴死了一般。
这一天她过得极其艰难,时而清醒时而昏沉,粉嫩的唇上红红的血迹已经干涸,变得黑而粗糙。
没有破损的地方干瘪起皮,看上去惨白无血色,原本就白晰的小脸,更加苍白如纸。
中午到了,她竖起耳朵听着楼梯上的动静,期盼着有人能够想起自己,哪怕只是给她一口水喝也好,她必会感恩戴德的感谢他。
可惜,那个她盼望的声音终是没有响起,苏暮染再也撑不住了,蓄着一把柔顺长发的小脑袋向旁边一歪,昏迷过去。
昏迷中,她仿佛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里,一年没见的妈妈就坐在自己身边,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头。
妈妈慈爱的看着自己喝下一碗酸梅汤。
那是她的最爱,妈妈总会在夏季,亲手煮给她喝,酸酸甜甜中,解渴又消暑……
“妈妈……妈妈……”苏暮染干涸的嘴唇里溢出不清晰的几个字。
“你醒了?”一个温和的中年女人声音在头顶响起:“这里有一碗白粥,醒了就趁热喝下去吧。”她指了指床头柜上的一只细致骨瓷花碗。
“谢谢……你……救我。”苏暮染费力的睁开眼睛看看她,再瞟一眼床头柜上的碗,客气的努力笑笑。
“你不用谢我,是先生把你抱起来的。”女人说完,留下她在开了灯的房间里,转身出去了。
苏暮染看着她的背影关上门,吃力的爬起来要去取那碗粥。全身却一点力气也没有,虚脱的不住发抖打颤。
就在她颤抖的小手即将拿到瓷碗时,一只大手抢先端了起来。
她的眼神跟着缓慢抬高,沿着精制的深色商务装一直向上,仰头看着站在面前高大如神般的男人:“给……我……”无力的说出一句话,眼神又慢慢垂了下去。
“答应我的要求,你以后就有吃不完的粥,如何?”薄凉的唇里,说出的话语更加薄凉。
“嗯。”苏暮染下意识的点点头,像一个寒风中快要饿死的乞丐。
温暖的壁灯下,男人眸光微紧,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怜惜,只可惜,那抹光芒根本没有停留,只是一闪即逝。
大手揽过她已严重脱水的身子,固定在怀里,另一只手将碗递到她的唇边,耐心的喂她喝下一碗清香甘甜的白粥。
喝了粥,苏暮染感觉舒服了不少,只是全身仍然没有一丝力气,就那么木然的躺在床上,两眼空洞的眨着,看着天花板发呆。
浴室里的水声停止了,她轻轻侧转头,毫无生气的眼睛,看着高大健硕的男人腰里只围一条纯棉浴巾从浴室走出来。
男人边走,边用一条毛巾擦拭着滴水的发梢,胸口上几滴未干的水珠盈盈发亮,衬得冷硬线条柔和了不少。
有那么一瞬间,苏暮染感觉自己就这样毫无骨气的喜欢着这个胸膛。那是真的吗?她在心里苦笑着摇摇头。
他在床边坐下,柔软的大床突然下陷,苏暮染心里立刻涌上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她害怕这样的他,自己此时已经没有退路,被他这样困住没有一点可以谈判的条件,只能任人宰割。
而他的力量,就算是生龙活虎的她,也无法应对整夜无休止的纠缠,何况自己正处在这个半死的状态!
她就那样睁开眼睛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敌意。
令她意外的是,男人竟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扑过来,而是十分体贴的把自己搂进怀里从后面抱着,像极了一对热恋已久的情侣。
她的身心竟然感觉到舒适,仿佛他们前世便这样相拥着一般。
可是经历过掠夺的苏暮染不敢睡,她在想着身后的男人什么时候会突然兽性大发,将自己连骨头带肉拆散入腹吃干抹净?
她身体僵直,生怕一个细微的动作又惹火了他,只能一动不动的躺着,感受贴在背上的坚硬胸膛规律的起伏,微凉的温度却很舒服。
月光透过窗纱,像撒进房间里的碎银,把整个空间渲染的宁静而祥和,随着身后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苏暮染打架的眼皮终于合上了。
清晨,一连串清脆的鸟儿鸣叫声把她吵醒,苏暮染伸开小手翻了身,保持一夜未动,四肢百亥都在叫嚣。
空荡荡的大床令她突然惊醒,想到自己此时可能的危险,急忙翻身坐起来,一把长发就势荡到眼前,遮住苍白小脸。
“醒了?”男人没有感情的声音传来。
她赶紧抹一把头发寻声看去,只见修长的男人正站在镜子前从容的系着袖扣,他从镜子的反光中睨着自己问。
“嗯。”苏暮染不敢惹他,表现乖巧的点点头。
“早餐,我叫管家送上来,吃饱了再休息一会儿。”他系好袖扣拿起旁边椅子上搭着的西装就要出门。
“等等……”见他要走,苏暮染突然冲口而出,喊停了他。
“有事?”夜浩远一只手搭着门锁,没有转过身,面对着门外的走廊问她。
“嗯……”她吃力的咽一下口水,在心里默默下了个决定,眼神充满期待,声音细微而坚定的说:“我想去上班。”
“不行!”男人大手拉开了房门。
“求你!”苏暮染两只小手在胸口处交握,摆出可怜的样子决定孤注一掷,她已经失去了一项自由,一定要争取另一项自由。
“我的女人不用上班。”夜浩远不再理会她,长腿迈开就出了门。
“等一等……”见他出去,苏暮染不顾一切的跳下床冲了上去,拉开门的同时冲着他坚毅的背影喊道。
喊完这一句,她突然后悔了,因为,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没、穿、衣、服!
夜浩远站在楼梯口转头看她,眸间冰冷不带一丝温情:“你这个样子,是想求我做点什么吗?”
“我已经答应你的要求了,只求你让我去上班好吗?”反正已经追出来了,索性把话说完。苏暮染低垂着绯红的脸颊,小手护在胸口快速说道。
“不行!”还是那两个字,男人说完抬脚下楼去了。
她想继续追上去与他理论,这时一楼大厅的玻璃门被人打开,穿着黑衣的助理兼保镖站在那里恭敬的等着他。
没穿衣服的苏暮染只得退回房间,把门关上。
听到外面的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她光着小脚丫跑到落地窗前,隔着窗纱向楼下张望,正好看到那个高大的男人站在围了白色围墙的院子中抬头看着自己,她吓得赶紧向后缩缩身子,用小手拍拍胸口,长吁一口气。
汽车发动后缓缓开出了别墅大门,她才又探出头来望了望,确定车子开远了,她决定先吃饱肚子,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溜掉。
找遍了整个房间,哪里有自己的衣服?除了夜浩远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外,没有一件可以穿的。
苏暮染无奈,只能捡起沙发上的一件男式衬衫套在身上,由于男人过于高大,身高165cm的她钻进那件衬衫下面,就像是穿了一条及膝的裙子。
倒是男人身上特有的麝香气息,密密匝匝的把她包围个严实,令她心中悄悄悸动一下。
反正总算是有一件可以遮挡的东西了。
她就这样下楼去找饭吃。
在一楼大厅的东边,是一个宽敞明亮的餐厅,餐厅连着一个敞开式的厨房。
餐厅正中的长方形餐桌中间,金丝绣花的桌旗上一溜排开的鲜花和烛台散发着浪漫气息,刚刚烤好的慕司蛋糕配着酸奶和果汁令人看一眼就食欲大开。
苏暮染也不管桌旁站着的女人,直接坐过去,小手拿起蛋糕,张大小嘴就准备咬上一口,嘴唇还没碰到蛋糕,旁边的女人突然出声打断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