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主曾说过,鲜血染红的桃花是最艳美的;咀英堂就是来品尝这血色的美的。
“我来晚了!”
成氏解释,语气里面有点局促不安:
“等他睡后我才出来的。”
成氏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坐着的那人,因为背光的原因,看不清那人的脸,但是成氏能想象出那人波澜不惊的面容,仿佛永远都那么的胸有成竹,永远都那么玉树临风。
“他近来很忙吗?”
咀英堂的堂主抚了抚衣袖,问成氏,
“是!她虽然没有去书院读书,但是不知在哪认了一个师父,白日读书;归来之后跟着砚松习武;晚上还要继续看书。实在是很累!”
说这话的时候,成氏就像一个母亲一样,不忍看见自己的孩子奔波辛劳。
“嗯~”
咀英堂的堂主应了一声,
然后气氛沉寂了许久,咀英堂的堂主又说了:
“这是她的宿命,此刻忙一些不是坏事;我们只要尽力辅佐就行了。”
这是解释吗?成氏想,
“是~属下会尽力的。”
“你将她照顾的很好!”
咀英堂的堂主说道,
果然,方修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咀英堂的眼中。
麟玉太子去世那年,堂主抱回来一个女童,安置好咀英堂的各位杀手。然后将这女童封存在雪山上的寒冰两年,每日向这女童输送真气,向这女童喂食雪莲,吊着一口真气。
三年以来,这女童都在沉睡,没有长大一分一毫。
三年之后,堂主带着这名女童找到朴娘,将这个女童托付给朴娘,并为朴娘编织了一个身份,然后再次悄然离开。
这女童因为雪山三年的缘故,身体一直比较弱,靠着成氏的尽心抚育,这才茁壮长大。
直到十二年后,朴娘将刚织好的布在城里卖了,在回到院子之后,发现院里落了一根有着三个枝丫的桃花树枝。。
这是堂主发的命令!
成氏将树枝带到无人的地方,劈开树枝,果然比较粗的那根枝丫里藏着一张纸条,里面写着:
“带她入京!”
…………
成氏听到堂主夸自己将方修养的很好,有点不好意思,
“她也很听话!”
听话吗?咀英堂堂主想,
如果听话的话,方修现在应该在青松书院读书,而不是随意的找一个老头做师父,
如果听话的话,不会在破庙诓骗乔任远和秦方明,
不过!
如果听话的话,他也不会乖乖的落入自己的圈套,做方家的一个男儿郎。
毕竟那个人,他从小到大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但其实满肚子的坏水,从来不会乖乖的听话的。
那个人惯会做戏!可是那个人他怎么就那么容易就死了呢?
哼!老鼠的儿子自然也是老鼠,怎么能够单纯的相信那是一个乖孩子呢?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咀英堂的堂主还是对成氏说:
“他乖就好!你只需全力的照顾他就行了。这是你唯一的任务。”
咀英堂的堂主向成氏重新申明了成氏的任务,然后才问成氏说,
“最近还有什么事情吗?”
成氏想了想说,
“方承志和他背后的大人想见您一面。”
那日赌坊的见面,方承志以为成氏没有认出他,也没有发现角落里的那个人。但是成氏全都知道了,只是没有说而已。成氏想起这件事,对咀英堂的堂主说道,
“知道了,时间到了,我自会去找他们的。”
成氏想了想,还是打算将方修近几个月的变化告诉咀英堂的堂主,
“她~自从那次生病之后,忘记了很多的事情。原是不打紧的,我本是想着,病好了就行了。但是这次病大概有些严重,记着的事情都忘了之后,这性子就有些变了。”
“她之前十几年都没有读过书,但是如今读起书来,说起话来,倒是十分熟稔的样子,丝毫不觉得那些书有压力。”
成氏低头的认真组织了一下语言,
“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但总归就是感觉到变了。”
成氏突然又想起一件比较怪异的事情,
“今晚她又在读书,饿哦看到她桌子上放了一堆写完的纸。随手拿起来一看,上面是一些字,只是这字和我们平日里写的不太一样,但是却又有共同的规律。”
“这些字我认起来没有什么困难,但终究是和平日写不太一样!”
“那些字比我们所写的简单一些,看上去有些像写的规整一些的草书。”
成氏十分担心的问道:
“她无事吧?”
咀英堂的堂主听到成氏这样说,低头沉思了一会,
“当年太子还在的时候她还小,不过太子当年对于她十分宠爱,常携她在书房内。怕是早早的启蒙了吧?而今虽然失了记忆,但那些能力怕是已经深入骨髓改变不了吧?!”
咀英堂堂主虽然这样说,但是也依旧存疑,说出这番话来倒有些安慰自己和成氏的样子,
“那场政变之前,我虽然没有见过她;但从前有幸见过太子妃,她如今的样子与太子妃十分的相似。”
当年的惊鸿一瞥,他将那人的模样牢牢的印在心中;后来他听说她嫁给了当朝太子,他忿忿不平。
那样的人不应该被困在东宫里,不该困在那高墙之中;彼时他还不是咀英堂的堂主,他只是江湖中的一个无名剑客,只是剑客而已。
他拎着一把剑潜入太子府中,想要和太子一较长短,但是没想到自己的行动却被麟玉太子察觉,
太子没有命守卫将自己拿下,而是拎着一把剑和自己缠斗了起来。没想到看上去正气凛然的那样一个人,剑风越是充满的虚招和算计之气。
一着不慎,他的剑被太子自下而上的撩飞。太子的剑随即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当时自己又紧张又怕,但是面上却装作不惧生死的模样。
没想到太子将剑一收,伸手将自己拉了起来。
夜黑风高,自己和太子走在太子府的小径上,
自己问太子:
“你不怕我留有后手吗?”
太子负手走在前面,说:
“你的剑风告诉我,你不会!”
然后太子回头,冲着他勾起了嘴角,
“留后手是应该是我可能做出的事情。”
然后顿了一下,太子前侧引路的守卫手中的灯内火苗晃动了一下,太子接着说:
“刚刚拉你的时候,我手上已经涂上了毒药。那毒药是吸入的!”
回头一想,刚刚太子拉他的时候,手是伸在了自己的胸前的,自己将手搭上去的时候,手刚好拉至自己的口鼻处。
刚想到这里,自己觉得头脑发昏,
“咚!”一声,自己栽倒在地上,
临昏迷之际,脑子里想的是:
“竟然同一天,在同一人手中栽了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