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酒酒和方家融合的还算好,
夜深了时分,
“修儿,收拾收拾准备睡吧!”
成氏已经睡了一觉醒来,看见方修屋子的蜡烛还亮着,披了一件外衣,走到方修屋子外面,隔着屋子冲着方修喊道,
“好嘞!马上就睡!”
方修在屋子里面应到,只是手头却不见收拾的动作,依旧看着书,边看着,边念着,还拿着毛笔时不时的在纸上写着点什么。
这是看这本书的第三遍了,第一遍的时候方修勉强将书通读了一遍,第二遍的时候方修已经将这本书差不多背回了,
只不过对文言文读起来还是有些生涩,即使背回了也是囫囵吞枣。本以为两遍读过之后,就应该可以了,
可是两遍之后,方修觉得还是应当尽可能的将这本书理解才可以,
于是开始读起了第三遍,并时不时的将自己的感悟写到纸上,以便理解和整理思路。
屋外的成氏看着方修夜半三更仍旧在挑灯夜战的读书,自言自语道:
“白日去读书,下午还要练武,晚上还得加班加点的看书,太累了,何苦呢?”
成氏掉头正准备回屋,但是突然停了下来,转头去了厨房,不一会就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排骨汤,
行至院中的时候,突然一颗树枝斜斜的“掉”在成氏的面前,成氏将手中的碗放在了不远的石桌上,
然后将树枝捡了起来,娴熟的把树枝中间掰断,然后取出了藏在树枝中间的纸卷,
展开看了一眼,
然后皱起眉头,
“入京之后,事儿多了!”
然后将手中的纸条藏入怀中,接着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说道:
“还是得再多加一点!”
说完将手中瓷瓶中的粉末倾倒一些倒入排骨汤中,用勺子搅了搅,
粉末入汤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成氏将手中的瓷瓶又重新装入怀里,低声念叨:
“这可是好东西呢!”
然后将碗重新端起,像一个母亲一样,叩响方修的屋门,
“修儿~我进来喽!”
方修这本书即将再次读完,听到成氏的叩门声,亦是感到惊讶,
深夜无声,没想到成氏刚刚叮嘱完自己之后仍没有睡觉,
这时,成氏已经端着碗进来了,将排骨汤碗轻轻的放在方修的书桌上,说:
“你受累了,喝碗排骨汤补补。”
“辛苦娘了!”方修说道,
成氏这个妇人,做母亲来说,还是很合格的。除了有时候的不着调会坑了人。
方修想到。
方修也没有推辞,只是端起碗来,将排骨汤一饮而尽。
成氏此时,正站在书桌一旁,拿起方修刚刚写完了纸张,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并看不懂
看到方修已经喝完,成氏将手上的纸张放下。
“已经写了这么多了!最近读书累不累?”
成氏关切的问着方修,
“不累!”
方修说道,然后指了指桌子上马上就快看完的书,说:
“马上就看完了,娘你先去睡吧!”
成氏将方修喝完的空碗带走,转身出了屋门。等亲眼看到方修屋子里的灯熄灭了,听到方修上了床,才悄然离开。
方修近来都住在书房里,为了就是一个方便。事实上方修也从来都不计较这些。
在现代的时候,人们都被房贷车贷压的抬不起头,自己能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住宅已经算是一个奢侈的事情了,如今能够在京城重地拥有一个不用付房租的独立院子,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果然,幸福都是比较级。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成氏知道方修要住书房后,仿佛方修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之前在乡下小院里的时候,也没见成氏这样的挑剔。
等方修躺下之后,成氏穿上一件夜行服,打开了修文院的大门,悄悄的溜出院门,然后右拐拐到方府小径上,直奔角门而去,
方府的角门已经落锁,之见成氏将头上的乌木簪子随手拔了下来,
那根乌木簪子藏着机关,不知成氏的手怎样动了一下,那根簪子断作两截,其中一个里面藏着细细的针,
这藏物的方式倒是和成氏捡起的那根树枝有异曲同工之妙,似乎都是出自同一人。
…………
夜深了,已过了宵禁的时刻。
巡城的守卫,也会在这个时候稍微的偷偷懒,只会差使出卫军中最懦弱胆小的两个卫兵。这两个卫兵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哈欠连天的,只是意思着巡查一下辖内街道,很多的时候只是在街口晃悠一下就算是巡查完了,
连打更人都无精打采的,只是有一大没一搭的敲着锣,嘴里有气无力报着时辰,
这是这个时候唯二的一点人声了,其余的声响就是盛夏树叶沙沙的响声,和虫子不知疲倦的叫声,不过因为这些声音,盛京的街显的越发的安静。
就在这种时辰,成氏借着夜色的掩护,溜到一个打造银首饰铺子的面前,轻轻的叩了一下沉重的木门,
这样的声音在深夜中听的愈发的清晰,
“吱~”
还没有等成氏敲第二遍,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老头子,身上还系着一块布,这是匠人们才会有的打扮。老头的穿着打扮处处透露着淳朴,
老头看见成氏来了,两人对视了一眼,接着就把木门重新落了锁,
成氏跟在老头的后面,到了首饰铺子的后院,
月色朦胧,院子中有一石桌、一石凳、石凳上坐一人。
暗夜中这人的样貌看的不真切,只是莫名的觉得此人气宇不凡,单单是坐在那里,让人看去就自叹不如。
“堂主!”
成氏看到此人,径直走到离石桌三步远的距离站立,只是拱手施礼,
这人就是咀英堂的堂主。咀英堂的堂主究竟是怎样和麟玉太子结识的,咀英堂众人皆不知,麟玉太子在世的时候,众人只是知道二人仅是相识。
一人是当朝太子,未来帝王;一人是杀手堂主,做见血买卖。
但是麟玉太子去世之后,咀英堂的堂主露出了他从未显过的真容,
常年遮盖的面纱之下,是一个“皎如玉树临风前”的俊美男子。但是随着堂主的楼面,咀英堂却是销声匿迹,江湖第一的杀手组织退出江湖,就如它出现的时候那样的安静。
只有咀英堂的众人知道,事情并不是那样的。咀英堂从来不曾远离江湖,而是距离江湖又近了那么一些;
咀英堂众人金盆洗手,隐匿在市井之中,
他们有的人“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有的人“醉卧沙场君莫笑”;有的人“相夫教子,纤纤素手做羹汤”;……
他们只是从血肉买卖中脱离出来,去做了另一种买卖:他们用亲身感受身边的暗流涌动,然后将这些暗流涌动的细枝末节的东西,汇聚到咀英堂这个大海中。
直到如他们那般不起眼的一枝桃树枝,落在他们的面前,他们知道那是落英时刻,也是杀人流血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