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惜院。
巧月寸步不离守在床边,哭熬了一整夜,眼睛都红肿了一圈,她打好水帮叶怀素擦拭着额头上隐隐冒出的汗水,眸中满是心疼。
“赫连墨……”
床上的人不知怎的就开了口,道出那男子的名字却让巧月心头一紧:“小姐!小姐!”
她连连呼唤,叶怀素才睁开了双眼轻轻泯唇:“水……”
巧月手忙脚乱的将茶水端来,废了功夫才喂下,见叶怀素要起身,她连忙制止:“小姐,您重伤差点殃及性命,多休息片刻吧,太医也叮嘱过千万不可乱动。”
叶怀素不在挣扎,她心口的疼痛已分不清是何原因。
“老爷和夫人劝说您慎重考虑,可小姐偏偏不听!如今小姐受了这样的痛楚,老爷和夫人知道怕是心疼的很。”
巧月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哭诉着,她劝了又劝,可这被感情冲昏了头脑的人愣是半句话都听不进去,大婚之夜就险些要了她的命,以后还了得?
“此事赫连墨必然不会让消息传出去,太尉府的人也不会知情,明日回门,可千万别多嘴。”
叶怀素声音发颤,握住巧月的手更是冰凉的吓人。
“小姐!您还想着留在这王府内吗?王爷他根本……”
“够了!难不成要我去跪着求他休了我吗?!”
叶怀素冷声呵斥,她一把甩开巧月的手,眼中的泪水骤然滑落。
她不能连最后一丝尊严都毫无底线的抛弃,既然嫁了,她也就认命待在这王府当中,她不奢求赫连墨能对她关爱有加,甚至不求相敬如宾,只愿平稳。
“小姐,是奴婢多嘴,小姐别难过了。”
巧月跪在床边连连道歉。
“是我言重了,照顾了我一夜,你快去休息吧,换做其余丫鬟来侍奉也一样。”
叶怀素看出巧月的疲倦,低声开口道,可巧月却一脸为难的模样。
“罢了,你去休息便是,我有事自会叫你。”
叶怀素抬手揉了揉额头,她知道赫连墨已将这止惜院的人尽数支走,如今能给她留下一个巧月已经是仁至义尽。
“小姐,奴婢不累,在等片刻嬷嬷便会送药过来,奴婢待小姐用了药再去休息也不迟。”
巧月摇头笑着,唇角的笑意明显充斥着苦涩。
“姐姐,听闻你昨夜受了伤,我便前来看看,谁知这偌大的止惜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华裳光明正大的踏入正堂,走到床边凝视着叶怀素满是可怜她的眼神,隐约还夹杂着点点嘲讽。
“坐吧,巧月去倒茶。”
叶怀素也不生气,极其平淡的丢下一句话便自顾自靠在床边微垂着眼眸,疲倦尽数挂在面庞上,早已没了出嫁时的那等风光。
巧月虽然很不悦,可主子发了话她也只能照做,不情不愿的将茶倒好:“孺人快些用茶吧,用了茶也好走了,王妃要休息。”
一旁的春桃顿时怼了回去:“瞧你这丫头怎么还一点礼数都没有?不过是个下人,明里暗里还要赶着孺人离开?若非看在咱们从前都是太尉府的人,孺人早就把你拖出去杖责了。”
“巧月,不得无礼,裳儿也是好心来探望,你怎这样没礼数?出去跪着!”
叶怀素眉头紧皱,冷声呵斥下了责罚,话音落下还猛的咳嗽几声,震的心头的伤口隐隐作痛。
巧月朝着她靠近了些许,满是担忧,却在对上那双冷眸时匆匆走了出去,在门外跪着。
叶华裳静静望着,唇角勾出一抹冷笑:“姐姐,父亲母亲可都劝过你了,奈何你根本就不听,偏要入这王府当什么王妃,如今倒好,新婚当日便落得重伤,真是让妹妹好心疼啊。”
“受了伤是我自己的原因,你也犯不着心疼我什么,你那点小心思也没必要在我面前隐藏,这里也没有旁人,何必惺惺作态呢?”
女子悠然一笑,那模样与从前的叶雪茹有几分相似,看的叶华裳总觉的阵阵厌烦:“姐姐与茹儿是同一母亲生出来的,模样上面也有些许相似,若是你仿照茹儿的一举一动,王爷说不定还能手下留情。”
“我就是我,为何去模仿她人?”
叶怀素懒得理会,从容淡泊的扔下一句话便闭上了双眸:“我累了,你也回去吧。”
、看到了她凄凉无比的惨状,叶华裳也懒的留在此处和她浪费口舌,冷哼一声便起身走了的出去。
看着跪在外面的巧月,叶华裳上前蹲下,轻轻捏住了她的下颚,疼的巧月忍不住哼了两声。
“瞧你这做贱的样子,和叶怀素一模一样,不招人待见,也活该被抛弃在这院子里自生自灭。”
她重重甩手离开,巧月愤恨的望着她卓约多姿的背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这王府对与她和叶怀素来说无疑是个地狱,而赫连墨也像极了地狱中的阎王,时时刻刻都能要了她们的性命……
“巧月,别在外面跪着了。”
无比虚弱的声音传来,巧月匆匆擦了一把眼角的泪水跑进了屋内:“小姐。”
“以后说话要多注意,这可不是太尉府,从前叶华裳不敢动你,如今可就未必了,若非我方才让你出去跪着,她不知道要怎样为难你了,你可别怨我。”
叶怀素支起身子,握住了巧月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旁意味深长的叮嘱。
巧月的眼泪终是忍不住,跪在地上放声哭了起来:“奴婢怎敢怨小姐,若非小姐当初救了奴婢,现如今奴婢都不在这世上了,奴婢只是心疼小姐,她不过是一孺人,怎能这样无礼。”
这小丫头的委屈叶怀素都看在眼里,她开心又觉的心酸:“别动不动就往地上跪,对你的身子也不好,管她做什么,她愿意嚣张便由着她去,当做没看到就好,免得影响了自己的心情。”
巧月擦着眼泪站起身,时不时还抽泣几声。
“半死不活的东西还要人专门送药,起来,喝药了!”
门外骂骂咧咧便走进来一嬷嬷,将煎好的药放在桌上很是不屑的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