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崇祯元年,十一月二十四日
周大富,作为上虞县的班头已经二十年了。跟了几任县令,县丞。周班头的上任领导是沈县丞。沈县丞在上虞县做县丞已经八年了。沈县丞在官场有些势力,又是在本乡本土的,在上虞县的那怕是县令也要给几分面子。周班头这几年跟着沈县丞活的很滋润。他只要忠心于沈县丞那他的班头之位就稳如泰山,那就可以养活老婆孩子们,在上虞县活成人上人。在上虞县县衙,人人都知道他是沈县丞的心腹。人人都对他很尊敬,畏惧,羡慕,周大富很享受这种感觉。可是沈县令要调往江西升任县令了,听到这个消息周大富当时就傻了。沈县丞要走就意味着他要找新的靠山了,主簿,和新的县丞做为本地势力自有心腹之人。他就算靠上去了,没有几年是不可能取得信任,最好的选择就是靠上新的县令。新的县令在本地没有熟悉的人,也有需要一个熟悉本地情况的下属。周大富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只要自己短时间内没有靠上县令。那么让人眼红班头位置会让主簿,县丞动心,下面的人也会想办法把他拖下水来。
周大富带上礼物找到了吕师爷,希望吕师爷能安排县尊能见自已一面。已经过去好多天了,一直不见反应。周班头心神不定的坐在司房,又一次摸了摸怀里的银票。心里想着,希望今天不要再把它带回家了,今天最好能送给我们的县令大人,那就代表他的位置稳定了。当柱子来司房找他说县尊要见他时,他知道接下来他的表现就决定了他今后还能不能坐在班头位置了。周大富跟着柱子走进了县衙后堂,看见贺知锋端坐在上首。恭恭敬敬的跪下行礼道:“职下见过县尊大人,今后定当唯大人马首是瞻,为大人效命。“
贺知锋道:”周班头,不必多礼。请坐。“
周大富走到了下首,坐了半个屁股道:“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贺知锋道:“我在城南有点山林要打理,要找些人做工。请周班头过来是想问问一般本县精壮一天的工钱。另外想请周班头帮忙找些劳力,不知周班头可否帮忙。”
周大富连忙起身道:”此事包在职下身上,能为县尊效力是那些小民的福气,那里还能要工钱。“周大富说的还真的是实话。如果贺知锋只要给那些劳力饭食不给工钱,那些劳力绝对不敢有任何意见。
贺知锋回道:”周班头,本官要如何做自有本官的考虑,你只要照做即可。找些精壮的劳力,以本县的普通工钱结算十日一结。详细的事宜由路师爷会和你说的。你下去吧“
周大富回道:“遵命”把怀里的银票放在几上,便退了出去。走到了门外,没有听到后面有人叫他拿回那张银票,整了整衣冠,趾高气昂回到了司房。
贺知锋接下来这几天,天一亮就到城南山谷。规划着那里该建立村落,泉水那通过水渠引到每到地方。周班头带着劳力在他山谷的边界砍树做防火带,贺知锋打算烧山,并把他的山谷里的树全都砍了,以后可种些红薯等旱作物。路师爷和一些木工师傅正在贺知锋指定的地方做一些房子,让那些快来的农户有地方住。山上的木头还是湿的不可用,所用的物资都是由周班头找人买的。。贺知锋和人一起堆梯田,他从小就在山村长大,对梯田再熟悉不过了。无非就平整地面,又不让上下落差太高,太高的话浮土太深,而且容易山体滑坡。二个山谷,三四个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近二百人在忙碌着。这段时间是贺知锋到明末以来最忙的,也是最充实的。
十天后,来做工的劳力收到了他们的工钱。劳力都是来自附近的村庄,农业社会冬天的农户基本上没事可做。要么上山打柴取暖,要么上山打猎。贺知锋让附近的农户在闲时有一份工作,并能按县城里的工钱结算,准时给工钱,对于农户来说是个天大的好事,今年也许可以给小孩子做件新衣服了,可以买几斤棉花做个新被子了。消息慢慢的从附近的几个村庄散了出去,没有几天,上虞县的百姓都说县里来了个好的父母官,以后百姓有福了。
而贺知锋付出的非常少,20铜钱一天的工钱。一个月也才600个铜钱。才六钱银子。200人才120两,这点钱贺知锋刚刚来到明末时,在扬州媚楼还不能叫个好点的姑娘。连周班头几天前送的都有200两,却叫农民感恩戴德。贺知锋心里想到,“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