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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外冷内热

八月十三,谭兰欣坐在窗前发呆,已经日暮了,周允宸那边也没个消息,如此看来,她想去参加秋宴是不可能了。

“良娣,梳洗一下吧,一会儿王爷要来用晚饭。”陈嬷嬷过来说,谭兰欣回头看看她,起身去梳妆台坐下。陈嬷嬷看着她坐在梳妆台前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此刻的谭兰欣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牵线木偶一般,让人有点心疼。

沁香出去让小厨房多加几个菜,准备了周允宸专用的银箸玉碗,回来的时候,绿萍已经给谭兰欣挽好了头发。

不一会儿周允宸就来了,身后的小丫头还捧着一个做工考究的紫檀木盒子。谭兰欣面上淡淡的,起身迎到门口,周允宸也没开口,伸手挽着她的手进了门。

“年前收拾出来一颗珍珠,让人打成了钗子,想着府里也就你能戴,今天顺便带了,你看看。”周允宸说着,小丫头双手捧着盒子,举过头顶,谭兰欣伸手接下,打开看了,是一颗罕见的母珠,极其圆润光亮,像中秋的圆月,一看钗子的做工,就知道是手艺极高的工匠打的,珍珠肯定是南海进贡的珍品,但是她看完,却放到桌上。

“王爷,臣妾觉得太过奢华,不合适。”谭兰欣想不出他突然献殷勤,打的什么主意,往常不都是好东西都送到凤鸣院吗?现在李芸不在了,不应该理所应当的给沐清园吗?什么时候,也轮到她了。

周允宸面上看着也不气,也没有说话,直接走过去,右手拿起金钗,轻轻插到谭兰欣发髻上,谭兰欣站着不动,烛光微暗,珍珠依然光芒亮泽,衬的谭兰欣肌肤胜雪,墨玉般的眼眸,如秋水泛波。

“甚好。”周允宸唇瓣微弯,看着依然原地不动站着的谭兰欣,拉她坐下,“今日菜色不错,你这里厨子也是有名的南北通,为何这么久了还是这么瘦弱?”

“王爷,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谭兰欣说着,脸色不冷,也没有一丝温情,接过丫头递来的银箸,却没有动菜。

“那好,改日再换一个。”周允宸说的风轻云淡,并不打算与她争执。谭兰欣闻言轻笑,放下了碗筷。

“王爷如此厚爱,臣妾担不起,轻描淡写几个字,就断了别人的生路,若传出去,臣妾岂不是成了蛊惑王爷的祸水了?”谭兰欣胃口不好,自然不是厨子的手艺问题,这个厨子大江南北的菜式,都做的有模有样,滋味上乘,连西蜀的也做的有些风味,也没有犯过错,怎么能因为自己不想吃饭,而怪罪厨子?

“可是你看看现在的你,别人会不会说我偌大的瑾王府养不好一个良娣?”周允宸一笑,看着是没有生气,转而又说,“不,应该是会被猜测,说大周待公主不好。”

“王爷说笑了,整日锦衣玉食的,可不是待臣妾极好?”谭兰欣言语间,不觉露出醋意,委屈的泪光隐现,想着不与他拌嘴,可是句句说的气人。

“是本王不好。”沉默了片刻,周允宸语气突然柔和,轻轻握住谭兰欣的左手,谭兰欣微微一怔,抽出手,低头吃饭。

饭后,周允宸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谭兰欣知道什么意思,洗漱完回来,看到他额前的发丝还有水珠,抬手给他擦了。面对面的站着,她只到周允宸的肩膀,又肢体纤细,被他衬得像个小孩。

“想家吗?不要总是说那些客套话。”周允宸握住谭兰欣的右手,放在胸口,佳人娇弱,入怀似无骨。

谭兰欣没有回答,因为泪如雨下,哽咽难言。周允宸轻吻她的额头,任凭她的滚烫的眼泪,浸湿薄衣。许久,谭兰欣哭到睡着,周允宸挽着她入帐,一夜安眠。

谭兰欣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旁边周允宸还睡着,左臂紧紧圈着自己。

“王爷今日不上朝吗?”谭兰欣轻声说,周允宸并没有睁开眼,翻身拥住谭兰欣,脸埋在她肩头。

“陪你不好吗?”周允宸从没有睡到这个时辰,往常不上早朝,也是过了拂晓就起床,练练剑,或者做点别的,从不懈怠。不过这几日要准备秋宴,早朝是周棣免掉了他们兄弟几个的,可以不用去了,不过也只是周允翊、周允宸和周允澈,现在最重要的是时刻盯着各国来使。

因为谭兰欣心情不佳,昨晚周允宸就吩咐下去,他什么时候开门,丫头什么时候来伺候。

“日上三竿了。”谭兰欣看着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若是农家就算了,在王府里可任性不得,旁人知道了,就成了不一般的事。

“那就起来吧。”周允宸做个深呼吸,起身下床,又回头看看眼睛有些红肿的谭兰欣,转身捧着她的脸,吻了吻。谭兰欣被他突然的动作,稍微惊到,绕过周允宸去旁边衣架上拿他的衣服。

周允宸张开双臂,低头看着她给自己穿衣的样子,她越是被盯得窘迫,他越是故意目光随着她。穿好衣服,周允宸推开门,四个丫头早已经在外面候着了,得到允许,鱼贯而入。

漪澜手里捧的,是一套紫色新衣,做工精细却用了低调的花纹,衣料华贵,不凑近了看,却不大看的出来。谭兰欣穿戴好,身后一直安静坐着的周允宸,才走过来,丫头们低着头退开几步。

谭兰欣抬头看看他,好像又回到了那短暂的轻松时光,好像没有什么隐瞒,没有那么疏远客套。周允宸的手指是温热的,划过她姣好的面容,脸上带着笑。

“明天见到你兄长,不要说本王的坏话。”周允宸笑的温和,她像猫儿一样懒的时候,很是可爱。

谭兰欣听了,一脸完全不敢相信的表情,眼泪又要落下,又破涕为笑,不管他之前那么冷漠是为什么,至少现在觉得,他并不是不近人情。

周允宸将她一揽入怀,等她情绪平静了,陪她吃了早饭,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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