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叮铃铃”
“叮铃铃”
床头的闹钟欢快的响个不停,孙恒躺在被窝里,眉头紧锁,屏气凝神,想要用意念的力量,让这该死的闹钟闭嘴。
可惜,想是这么想,奈何实力不允许。
闹钟声的频率不断的加快,孙恒被窝上的封印,也似乎有了一丝丝松动。
“再睡五分钟,五分钟后,我一定起来!”孙恒默默的积蓄力量,准备在五分钟后,给予这封印,致命一击。
关键时刻,孙恒突然觉察到,似乎有一股外力,在帮助自己冲击封印……
耳根处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孙恒瞬间清醒了!
再睡五分钟?孙恒想的有点多了……
“疼,疼,老爷子,你轻点!”孙恒睁开眼,迎来的却是老爷子张满是皱纹的脸。
“咋的?还不起来,等我做早饭给你吃?”老爷子眯着眼,笑呵呵的说道。
“您老歇着,我来,我来。”每次看见老爷子这个笑容,孙恒都不寒而栗。
老爷子点了点头,转身,朝着阳台上走去,看那样子,似乎是去浇花了。
老爷子起的早,练拳,浇花,这两件事是他十几年养成的习惯,每日必做。
窗外雪花飞舞,孙恒也麻利的起床了。
往常的这个时间,孙恒早就起床了,早饭估计都做好。
今天是个比较特殊的日子,孙恒便琢磨着,给自己放一天的假。
可惜,老爷子似乎不允许,老爷子对孙恒,一向非常严格。
而孙恒,也从未忤逆过老爷子的意见。
毕竟,这个家,就爷孙俩相依为命。
每次孙恒问起父母的事情,老爷子永远只有三个字。
“捡来的。”
听得多了,孙恒也倦了,便不再去问。
……
起床之后的孙恒,和之前被窝里判若两人。
做了无数次的早餐,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半个小时候,桌子上已经摆上了热乎小米粥以及昨天晚上剩下的馒头和咸菜。
老爷子的胃不好,喝粥养胃。
至于主食的馒头,倒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便宜,仅此而已。
孙恒今年刚上高三,老爷子也没有正式工作,爷孙两的收入基本为零,好在靠着老爷子年轻时的一点积蓄,日子也还过得去。
前几年的时候,老爷子还可以在附近做做小工,挣点钱,现在年纪大了,也没人要了。
热乎的白米粥,就着冷馒头,爷孙俩儿吃的有滋有味。
“今天是去学校拿成绩吧?”老爷子喝了一口粥后,冷不丁开口问道。
“嗯。”孙恒点了点头,继续嚼着手中的馒头。
孙恒就读的是市重点高中,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如果不出意外,今天去学校,又能拿到一笔不菲的奖学金。
其实学校除了奖学金以外,还设定有贫困助学金。
班主任知道孙恒的情况,也给孙恒说过几次,可是每当孙恒跟老爷子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老爷子总是一脸怒气。
“耍了一辈子的猴,我孙友善丢不起这个人。”
“恒啊,你要记住,我们姓孙,孙悟空的孙,大圣他丢不起这个人。”
“我们要自力更生,哪怕再穷,再苦,别人的施舍,我们不能要。”
孙恒长这么大,其他方面没有学到,不过老爷子的犟脾气,倒是学了十之八九。
所以助学金这个选项,也就自动的删除了。
对于自己的成绩,孙恒还是有信心的。
“一会儿拿了奖学金,回头给你买两个大骨头熬汤,这样你也好的快点。”孙恒看了一眼老爷子受伤的腿,默默的开口道。
孙恒爷俩住的是老式筒子楼,房子年久失修,前几天楼道里的灯坏了,老爷子回家的时候,不小心把腿给摔了。
寒冷的冬季,伤筋动骨可没有那么容易好。
老爷子嚼了两口馒头,抬起头,看了孙恒一眼,然后开口道。
“我这腿这两天就好了,不费那个钱,拿了那个钱,你去看看影儿吧,这都十七八年了……”老爷子说着,馒头也不吃了,把头低了下去。
孙恒明白老头子的意思,点了点头。
老爷子是一个传统手艺人-耍猴人,现在一大把年纪了,心里最重要的,当属孙恒,其次,便是孙影。
孙影这个名字,还是孙恒当初取的,因为那只猴儿总是像孙恒的影子一样,默默的跟在孙恒的屁股后面。
孙影,是老爷子最喜欢的一只猴,也是最后的一只猴。
当初孙恒到了入学的年纪,老爷子没有办法,只有放弃耍猴这门手艺,来这里安生。
定居之后,老爷子便把孙影送到市动物园。没有办法,爷孙俩都难以糊口,又怎么有多余的存粮来喂养一只猴呢。
说道孙影儿,爷孙俩都沉默了,上次孙恒去动物园看望孙影的时候,孙影看起来就不太好了,身体上很多部位毛都脱落了,皱巴巴的皮肤上,起了一块块的老年斑,看起来很可怜。
孙恒回来把这个情况告诉了老爷子,老爷子情绪也很失落。
猴子的寿命只有二十年出头,孙影的一生,快要走完了……
“老爷子的腿,家里的暖气片也要修一修,动物园的门票也不便宜,还要给孙影买点礼物……”孙恒心里默默的盘算着。
到处都需要钱,这个奖学金,一定要拿下来啊。
气氛沉默了,这顿早餐也匆匆结束了,孙恒默默的起身收拾桌子,老爷子则是坐在凳子上,不知道想些什么。
“老爷子,我出门了,你小心点,等我好消息。”将桌子收拾好后,孙恒跟老爷子打了个招呼,前往学校。
年久失修的筒子楼,卫生自然没有人打理,楼道间四处散落着垃圾,墙壁上喷着几个扭扭曲曲的大字——爱护卫生,周围更是入星辰般点缀着不少牛皮癣广告——开锁,疏通下水道,搬家请联系63351914。
楼道里有些潮湿,空气中带着些许发霉的味道,每次闻到这个味道,孙恒总是右手紧紧握拳,默默告诫自己。
“还要继续努力啊!”
早日考一个好一点的大学,带老爷子离开这里,不然一到下雨天,老爷子的风湿,可真的是要命啊。
楼下的卷帘门上,深红色的油漆,喷着“游戏室”三个大字,现在时间还早,游戏室还没有开门。
那个地方,孙恒只在七岁那年进去过一次,然后吃了老爷子一个套餐,记忆犹新。
游戏室前面不到十米,“幸福超市”的门前,早起抢蔬菜的大爷大妈早已排起了长龙。
旁边的“零距离网吧”门口,几个染着黄毛的小混混刚上完通宵,打着哈切和孙恒打着招呼。
“早啊,恒。”
孙恒没有说话,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当初孙恒一家刚搬到这里的时候,这附近的小混混可没有少欺负孙恒,直到有一次撞见了老爷子……
从那次以后,孙恒才知道,老爷子也不光会吹牛,耍猴人-除了会耍猴外,手上也是有功夫的。
当然,孙恒也趁那次机会,从老爷子手上学了两手,虽然没有小说里那么夸张,不过对付这种小混混,七八个不在话下。
手上有了功夫之后,孙恒给了这些混混几次教训,自然而然的获得了他们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