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然的突然现身让守门的的护卫大惊失色,但他们训练有素,很快就镇定下来并包围了曲子然。“你是什么人?”
曲子然掏出令牌。“我是曲子然。”
见到曲子然手中这块可以自由进出焦府的令牌,众护卫立刻肃然起敬并让开了道路。不过曲子然并没有着急进门,他问其中一个护卫道:“府内发生了什么事?是谁命令你们包围焦府的?”
这护卫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府内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是焦阳少爷下的命令。”
曲子然点点头。“是他啊,带我去见他!”
在看门人的带领下,曲子然来到了客堂,只见焦阳正在吩咐下人们行动,于是走到一旁等他吩咐完。
只见焦阳先是召来了管家,“已经安抚下大奶奶了吗?千万别再像我堂叔一样,让她老人家也晕倒了!”
“阳少爷放心,我已经下令,严禁家人将真相告知老夫人了。”
“很好,告诫府内所有人,谁也不能把消息泄露出去,否则家法伺候。”
“遵命。”管家应诺告退。
焦阳点点头,又看向一旁的中年人,后者正是那个曾经在恩仇擂上强制黎灼签生死状的马夫打扮的人。
“赖叔,我担心他有同党,便事先传令原来负责巡街的士兵前去封锁城门了;所以现在城内缺少人手,你再用兵符从营中调配些人手进行全城的戒严,阻止可能发生的意外吧!”
“虎符虽然在我手上,但我愿意遵从阳少爷的安排!”中年人拱拱手,“小人领命,先走一步!”
目送中年人离开,焦阳急忙来到曲子然近前,“抱歉,让曲大侠久等了。”
“无妨!”曲子然打量焦阳,只见他眼圈发红,显然是在强忍悲痛,曲子然心中揣着不祥的预感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焦阳嘴唇颤抖起来,好半天才艰难地开口了。“大爷爷他……被杀害了……”
“怎么会……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情急之下,曲子然一下子抓住了焦阳的双臂。
看得出曲子然是真心关心爷爷的事,焦阳心中感动,没有计较曲子然的失礼,点点头说道:“我们去后院边走边说吧,凶手正被包围在院中。”
焦阳接下来的话让曲子然惊讶极了,没想到他所说的凶手竟然是胡人,而且就是那个勃儿布丹·威廉。事情的经过都是焦阳亲眼所见:晚宴过后,威廉突然拜访,于是就被引到书房与焦承义单独会面,焦阳不信任威廉,于是就到书房外等候,以免发生什么意外。但他刚刚来到书房所在的西院,就听到了书房中传来打斗声。正靠近时,书房的窗户被气劲打碎,焦阳和仆人们就看到焦承义已经嘴角流血,死在了书房!
讲到这,焦阳已经满脸怒容,身体颤抖得几乎无法自控了。好在他们这时来到了后院,焦阳的注意力被分散了一些。
曲子然也被后院之中的阵仗吓了一跳,只见不大的院子内竟然挤了百余人。他们将一个房间围了起来,由于房间的窗户已经破碎,曲子然可以清楚地看到屋内的摆设。从横七竖八的书架来看,这里的确是书房;而已经断裂的桌案后,焦承义面色苍白地仰倒在太师椅上,而勃儿布丹·威廉手中正一手提着弯刀,另一手拿着引火用的火折子,站在焦承义的尸身旁与屋外的武者们对峙。
“曲大侠到!”随着仆人的一声禀报,人群立刻哗然并迅速让开一条通道,让曲子然和焦阳来到最前方。
“阿弥陀佛,曲施主来得正好啊。”圆烛大师当先打了招呼,将曲子然和焦阳让到了各派代表中间。
见这么多前辈在此,曲子然很是诧异威廉怎么还在活蹦乱跳,正打算询问,威廉就喊话了。
“曲小哥你可别妄动!”曲子然闻声望向威廉,只见他将火折子移到了焦承义的尸身上,“我告诉你,我已经在书房和焦前辈的尸体上洒了烈酒,你们要是敢妄动,我就放火烧了书房!你们汉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讲究‘入土为安’,焦大侠如此尊贵的身份,你们可不能让他留不下全尸!”
呃,原来他有人……不,是尸质!难怪这么多功夫高手拿不下一个毛头小子。暗骂卑鄙,曲子然背起双手,以示自己没有妄动的打算。
“我不会贸然出手的。但是我想不通,难道你此时还认为自己有活路吗?”
威廉的嘴角抽动两下,犹自逞强道:“没、没有又如何?我已经做好玉石俱焚的准备了,我要是同焦前辈一起烧成灰,焦家人收尸的时候能分清我和前辈的骨灰吗?到时候,我还不是和前辈一起享受你们的祭拜?”
威廉的话成功激怒了焦阳,后者大骂道:“好个狗贼,我当初就该在擂台上一尺打死你!死者为大,你却用大爷爷的尸身来要挟,真是卑鄙无耻,不配为人!”
“我这都是被你逼的!以我的功夫,根本不可能杀害焦前辈,你为什么非要污蔑我是凶手?就算我日后被人说成辱没人伦,恐怕你这个不孝孙儿也要被连带着骂上一骂。”
焦阳是个很孝顺的人,闻言非但没有更恼火,反而顿时冷静了很多。他沉默了好一会,突然对曲子然与众贵宾说道:“诸位,也许他说得对,是我在这件事上太过武断了。我虽然看到他与大爷爷打斗,但他绝没有本事奈何我大爷爷。不如……”
“焦贤侄此话差矣。”平畿武府的耶律府主突然打断了焦阳的话,反驳起来。“他的功夫虽然奈何不得焦前辈,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谁保证他没有使用见不得的手段毒害了前辈呢。”
“您说得也有道理,可是我们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大爷爷不应该死后还承受这样的羞辱。”
“羞辱前辈的是他,而他可是一个胡人,我们绝不能放过一个敢在武林大会胡来的胡人。”
焦阳知道这个耶律府主最讨厌胡人,此刻必是已然认定威廉就是凶手,正想着如何劝说对方时,曲子然发话了。
“我倒是支持焦兄的看法。”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后,曲子然继续说:“作为焦前辈的孙子以及唯一的目击证人,焦兄无疑是最有发言权的人。且不说这个威廉是否有能力杀死焦前辈,就说他真的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应该挑选在众位英雄齐聚的这个时机,明目张胆的对焦前辈下手。”
曲子然的话赢得了不少支持,但也有人不认同。
“这个胡人敢上精英擂挑战天下英雄,难保他没有胆子公然刺杀焦神捕。”
耶律府主立刻表示赞同。“说得对。也许他早就预料到有人会像曲少侠你这样想,所以才在今夜行凶的。”
曲子然闻言不禁皱眉。“就算有人相信他,他不是照样被尔等困在这了?这证明不论他是否预料到,他这样做的风险都太大。除非他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才会选择这种自杀式的方式行凶,可你们看他的样子哪里像是个不怕死的人?”
耶律府主吱唔着无法反驳,曲子然趁机向焦阳提出了建议。
“焦兄,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只要他控制着焦前辈的尸身,我们就不得不答应他所有的要求,何谈能抓住他?”
焦阳点点头。“那曲大侠可有什么办法吗?”
曲子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说道;“我认为焦前辈神捕之名是不容玷污的!如果我们不禁审问就给人定罪,哪怕这个嫌疑人是胡人,这都将辱没焦前辈的贤名,都是轻视别人生命的邪道作为。”他接着看向了圆烛大师与神鹰派的沈掌门。“两位,你们觉得我说得可对?”
圆烛大师口诵“阿弥陀佛”,当先点点头。“曲施主说得极是,众生平等,即使是胡人,我们也应该重视其生命,不然与杀戮我们百姓的胡人何异?”
沈掌门却谨慎得很,又将皮球踢回给了曲子然。“曲大侠,你说应该怎么办吧。”
曲子然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我们应该给威廉一个保证,保证我们会公正地调查此事。这样他就能安心了,也就不会再拿焦前辈的遗骸威胁我们。”
众人闻言一阵议论。像是耶律府主,他立刻反对说:“在擂台上时,我就感觉你们以前认识,你这样说是在包庇他吧?”
耶律的话立刻又引起了一阵议论,众人开始怀疑起曲子然来。
“俺相信曲老弟!”随着一声粗犷的声音,麦海站了出来。樊恭大侠也同时出列,支持曲子然道:“我也相信曲少侠,我们早就相识,我清楚曲少侠的为人。”
得到这两人支持,曲子然不禁心中感动,对两人抱拳道谢。接着他为自己辩解道:“我与威廉只不过在兴泰县有过一面之缘,我没有理由包庇他。我所说的一切全都是为了秉持焦前辈的遗志,没有其他目的。如果你们不相信我,那么接下来的调查我可以不参与。”曲子然最后看先焦阳。“焦兄,你现在是焦府的主事,你决定怎么办吧。”
焦阳早就把焦承义的尸身安全放在了第一位,当下就做出了决定。
“众位英雄,为了我大爷爷能入土为安,还请暂时不要冲动。我一定会查明事情的真相,告慰大爷爷在天之灵。如果这胡人是凶手,我一定将他千刀万剐!”
既然本家发话了,别人也就不再多言。焦阳于是对屋内的威廉大喊:“你都听到了吧,现在,你可以放心出来了。”
谁知威廉却大声回话:“不行,你们的保证我不相信。我要曲小哥的保证。”
焦阳气得脸色发白,但他还是强忍怒火,询问地看向曲子然。后者叹了一口气,点点头。接着对屋内喊:“你先说说想要我怎么做。”
“我要你保证,在真相查明前,你必须跟我站在同一战线。而且对于他们调查出来的真相,必须是你真心认同的、不能存在疑点的真相,不然就算我被认定是凶手,你也要帮助我。”
曲子然不禁疑惑:“你也太高看我了吧?这里高手如云,如果他们都要抓你,我一个人又能做什么呢?”
“直觉告诉我你能做到,而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闻言,曲子只能摇头苦笑;但权衡片刻后,他还是点了头。“好吧,我答应你。”
威廉于是收起火折子并将弯刀入鞘,又对焦承义的尸身拜了拜,跳到了屋外。
威廉这样放弃后路的举动没有让众人松懈对他的戒心,他跳出来的瞬间,几乎所有人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威廉见状打了个寒颤,急忙靠近到曲子然身边,小声说:“曲小哥,不,曲大侠!我已经展示了我的诚意,现在,我的小命就靠你保护了啊。”
“少来套近乎,如果查明你是凶手,我第一个杀你!”曲子然小声回道,然后又看向众人,“众位,威廉已经放弃劫持了,现在还请尽快让焦前辈安心上路吧!”
焦阳点点头,就要进书房亲自为焦承义敛尸。人群外却突然传来一声怒喝。“且慢!”
人群分开,几个老者后面跟着一个中年人,一同走进了内围。站定后,中年人走上前来,恨恨地盯住了焦阳。
“好个畜生!我亲眼看到这个胡人行凶,你还敢包庇他!”
“堂叔?”焦阳惊讶地看向来人,急忙争辩,“您说什么啊,您当时不是在……”
“哼,我看你与这个胡人就是一伙的。来人,将他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