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来的巫医也就是为村民找到尸体的那个巫师。带白色面具,穿黑色长袍,头上以黑色纱布盖住。他替人诊断倒是规矩得很,没整什么别致的祭天大典。只和一般的大夫一样,给沈榆舟搭了脉。
凌桓一直在她身边待着,也没见他跟巫师有什么交集,这巫师号了脉就向他拱手致意,说:“恭喜郎君,娘子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夫人气虚体弱,不宜长途跋涉,还需静养一段时日。”
凌桓掏了诊金:“多谢巫师。”
婆婆送他出门,沈榆舟趁机问道:“你是把他收买了吗?”
凌桓沉默了一阵,向她坦白:“这巫师我一早认识,天坑埋尸案就是我报的官。”
沈榆舟惊讶,所以是这个原因,他才把我劫来了?
“因为天坑里有我的兄弟。”见沈榆舟有话想问,直接解释道,“他怎么死的我也不知道。至于巫师,连天坑一事都是我告知他的。他今日愿意帮我们也是想还个人情。日后,再想从他那儿知道些什么可就不容易了,村民那边我们也得多问问。”
婆婆半辈子孑然一身,家里突然热闹起来,她也忙得不亦乐乎。把他们从“娘家”带来的补品都炖了,给沈榆舟补身子。凌桓借口找巫师算算孩儿命数,第二日一早就出去打听情况,直到傍晚才回来。
“郎君真是好福气,娶了这么讨喜的娘子,这一胎肯定是个大胖小子。”婆婆喜笑颜开跟凌桓打了声招呼,“巫师如何说的?这孩子将来如何?”
凌桓也笑道:“巫师说这孩子非富即贵但却命途多舛,他也算不准,得明日将夫人带去他眼前看看才行。”
“巫师这是谦虚了,他说孩子非富即贵,将来一定好命!你们夫妻不必操心。“婆婆收了碗筷,“既然郎君你回来了,那我也就不叨扰了,我就在隔壁的小屋里,有什么事情喊我一声就行。张家娘子,还有一碗鸡汤,你记得趁热喝下。”
凌桓拱手:“有劳婆婆。”
沈榆舟笑对婆婆,等她一走,就对着凌桓愁眉苦脸小声道:“你可苦了我,从你出门到现在,我的嘴就没停过。又是鸡汤又是燕窝,肚子都撑得快有四个月了。”
凌桓上扬,在床边坐下:“婆婆刚才夸你讨喜,怎么人家一走,你就换了一副面孔?”
“没有。”沈榆舟一口否决,“婆婆人好,我也喜欢她。只是,我真的不想再喝汤了,孕妇的饮食都这么油腻吗?”
凌桓拿起那碗鸡汤,舀起一勺,吹了吹又递到她的嘴边,说:“婆婆也是为你好,等你身体好些,我们离去时,一定要好生答谢她。”
听这句话似乎有些奇怪,又看见凌桓眼睛朝窗户一瞥,她便知道——婆婆在外偷听!
“那是自然,婆婆可比得上我的母亲!”
于是夸赞了婆婆一番,又对“夫君”撒起娇来,“夫君,你替我喝了吧?”
“我可以替你喝。但是,夫人要如何报答我?”凌桓也没有让婆婆失望,“我依然记得三个月前那一晚,可是新婚之夜你却没让我尽兴,不如今晚……”
沈榆舟瞪大了眼睛,死死地掐住他的胳膊,语气却暧昧地很:“讨厌,若不是你早早把我骗到手,我现在可就是县太爷的夫人了!”
凌桓嘴角上扬,小声道:“好话柄!”
他吃痛,用力地揉搓她的小脸,也附和道:“夫人这是后悔了?”
沈榆舟也吃痛,掐得更凶:“哪儿敢?夫君可是天底下待我最好的人啦!我爱你护你还来不及呢!”
凌桓见窗口的人影已经消失,却不想停下:“那夫人今夜可否让我如愿?”
沈榆舟的视线被床帘挡着,并未发觉婆婆已经离开,继续配合凌桓:“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千万别伤了我们的孩儿。”
“我会小心的。”凌桓的神情越发认真,那双漆黑的眼睛越发明亮起来,像是要把沈榆舟完完整整印在里面。
情不自禁地,凌桓吻了上去。
沈榆舟慌忙朝窗子看了一眼,窗子大开,一个人也没有。随即把他推开,扬手一巴掌:“凌桓,你又骗我!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凌桓脸上瞬间多了几道指痕,他也不觉得痛,只是淡淡说道:“信不信由你。”
沈榆舟可不习惯他垂头丧气的样子,肯定是自己错怪他了。就在凌桓要起身离开的时候,拉住了他的手,愧疚道:“今晚你睡在我边上吧,万一婆婆又来送汤,可就穿帮了。”
凌桓嘴角上扬,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脱掉外袍,背对着她,直接倒在床边。
沈榆舟腹诽:我还没怪你戏做得太真,你倒发起脾气来了。
“明日多喝点汤,随我去找巫师”
“哦。”
*
既白一行人来的也快,而且直奔巫师的住处。凌桓提醒沈榆舟,千万不能与他们相认,否则,前两日的计划就付之东流了。
于是乎,既白一行人找到巫师的时候,只看见——他在山头,和另外几个巫师一起歌唱舞蹈,为一个“和沈榆舟极其相似的孕妇”祈福。要不是边上那个男人眼熟,连鹿鸣都怀疑了,毕竟那孕妇还真有四个月大的肚子。
沈榆舟自然看见既白了,可她除了虔诚与喜悦,不能表现出别的情绪。
不巧,单反巫师做法,全村人都要来看。收留他们的婆婆就在其中,她正跟别人小声拉起了家常:“这位张家娘子,很是机灵可爱!张郎欢喜地不得了,日日夜夜缠着与她欢好……”
既白在一旁,气温骤降,双眼死死地盯住了凌桓。
婆婆当然察觉不到,依旧絮叨个不停:“怎么不知道,他们就住在我家里,张娘子夜里的叫声简直吵得我不能入睡!”
既白在一旁握紧了拳头,其余三人都吓出了冷汗。
陆机不敢开口,生怕自己看上去像欲盖弥彰一样,无奈看不住明湛:“这女子跟老大长得真像。”
陆机心里就像油锅炸了一样,可赵岚却还补了一句:“是啊,前几日我看见她就觉得眼熟,该不会是沈大人的亲姐吧?”
陆机心里叫嚣:你个方脸,不知道就别乱说话!沈大人就一个女儿,哪来的什么姐姐?完了,完了,老大啊老大,你就不该玩火……既白是什么人物?当今皇上的红人哪!皇上太子对他言听计从,他可是权倾朝野啊……你这肚子里,怕不是真的有货吧……这下谁也救不了你了……
明湛也慌得不行,和陆机一样怔怔望着既白,就怕他有所行动。
果然——既白向前迈出一步,朝着沈榆舟的方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