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到楼下就后悔。可恶,自己莫非真的秀逗了,不应该先找房子再搬出来吗?现在拖着个皮箱站大街上餐风饮露算什么事。鉴于身无分文,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安身。平日里广交朋友,现在终于体现出价值。多个朋友多条路么。拿出手机开拨,连续十几个都不在服务区。我说苏州就这么大,哪来这么多青山埋你们那把忠骨?莫非各个都在黄泉路?好容易一个号拨通,响了七八声,对方似乎接的很犹豫。谁啊?我说废话,你来电显示呢?老子声音也听不出来?他犹豫一下,说这不正忙着呢,啥事啊?我说老子刚辞了工作,手头有点紧,能找个居让哥们先蜗两天?他一听声音都有点颤,说哥们太幽默了,谁不知道就你富可敌国?再说小惠和我住一块儿也没啥地方,晚上你不嫌吵么?
我一愣,说你丫行啊,追了小颖两年多,说扔就扔啊。对方一愣,说小颖是谁?然后声音变得很严肃,问阁下贵姓?
我仔细一看拨打的手机号,其中两位顺序不对。暗骂一声操,冲着电话提高嗓门,好小子见利忘义重色轻友,老子跟你绝交!以后少打老子电话!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立刻挂断。
生活中毕竟需要一点智慧。
这次确认了两遍电话号码,发现手上不争气的的摩托罗拉电池见底,估计也就一个电话完事,还别超过一分钟,要不然电量会代替中国移动终结你。孤注一掷地按了拨号键。那是大学时一个同寝室的死党叫陈良,曾经一起风里来雨里去,有着过命的交情。毕业后工作原因住的颇远,很少交流,只知道依然在姑苏奔命。
电话居然只响了一声就立刻接了起来,“老李?”
只因我虚长几个月,寝室人对我的爱称。
我感激涕零。神到最后果然不愿意抛弃我,虽然到现在我并没有打算相信你们任何一个。我是一个并不坚定的无产阶级共产党员,没说过吗?
用最快的速度述说了目前的遭遇。对兄弟有些话并不一定说出口。什么叫兄弟?至少要有心有灵犀的潜质。
果然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即使所有人都抛弃我,他也不会的。上大学时还替他点过名哩。
“不。”
……
我心里已经在盘算要不要像电视里这种处境下的主人公一样,把手中的机子在地上摔个粉粉碎。
“你误会了。”他的语气平和而冰冷,“不是不行,是不可能。”
什么意思?我如是想,并且在手机的话筒前面宣布出来。
“因为我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