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珊有沿着秦川走了好几个小村庄,却没有发现什么值得留下来琢磨的新鲜玩意。思索了一番,索性直接改道去江南。
那些鱼米桥乡,灵珊只听门中的师兄师姐们说过,山少,水多,姑娘多,灵珊向往得很。
又花了半月,灵珊到了枫桥镇。巧得很,一路听得,江南下月正好有个论剑会,许多武林人士和世家都慕名而去,灵珊兴奋极了,书信一封回去问老爹唐门来不来。
结果得到老爹亲口大师兄亲笔的两个字。
“幼稚。”
灵珊嘟着嘴把信纸捏成团丢了,自个儿去凑热闹。
如今才是五月,岸上的行人已经穿起轻薄的夏裳。灵珊从小舟上跳下,对这里的气候深感新奇,蹦跶着就去找镇上的成衣铺。
江南的服饰和巴蜀的很不一样,带有一股水乡特有的轻柔潋滟。灵珊在镇上最热闹的成衣铺子转了三圈,挑了件梨黄色的衣裙。
结账的时候,那老板眼尖,瞧着灵珊模样可人,一身合宜,出手又大方,趁热打铁道:“姑娘好眼光,这身浣月纱裙真像再合适您不过了,要不要再搭上本店新推出的荷包?梨黄配新蕊,绝对点睛之笔呀。上等绣娘绣的,你看这针脚,这银丝线,本店最后两个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一起带了吧?”
灵珊瞅了瞅袋中的银两,是江玄轶离开时留下的重金报酬,爽快点头。
付账的时候,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女刚好走过,瞧见灵珊的荷包上还坠着一朵银丝布做的鸢尾花,凑过来道,“诶这位妹妹,你这荷包很可爱呐。”
灵珊礼貌应着,“我瞧着也很喜欢,刚掌柜的说,这是他们家当季限款,上等绣娘针脚细密丝线精良童叟无欺,我方才听说,只剩最后一枚了。”
掌柜听的都一愣一愣的,待那少女转头看向他时,猛的点头,立刻从柜子中取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眉开眼笑道:“姑娘您瞧,最后一个了。”
少女拿在手上左瞧右前,像是中意的不行,刚欲开口,身后传来一句清冷的女声,
“掌柜的,那荷包我要了。”
灵珊和少女一同回头,原是一位靛青色衣饰,带着毡帽的女子,身旁还站着一个同戴着毡帽,侍女模样的人。
掌柜道,“好嘞好嘞。”
少女嘟嘴,“掌柜的,我先来的,我也要的。”
掌柜点头,又对靛衣女子道,“姑娘,这最后一枚,这位姑娘先来的。”
靛衣女子又开口,“两倍价。”
“这……”掌柜有些苦恼。
靛衣女子又开口,“三倍价。”
掌柜眼睛一亮,“好嘞!”
少女有些生气,急着想说些什么,被灵珊拽住了衣袖:“这荷包要一片金叶子呢,挺贵的。”
少女“啊”了一下,目光从灵珊身上转向掌柜,复又看向靛衣女子。
金叶子够寻常百姓家一年的吃穿了。
灵珊继续安慰她,“放心,三倍价她舍不得买的。”
掌柜微愣,刚想解释,只见那靛衣女子顿了顿,声音愈发清冷高傲,“茯苓,付钱。”
“小姐,这价有点贵了……虽韩公子说你最适合鸢……”
“闭嘴,付钱。”
蓝衣女子冷喝,下了命令就走。
那侍女只得付了钱,从还在发呆的少女手中拿走了荷包。
等人走后,掌柜还的愣愣地看着桌上的三片金叶子。
灵珊扣了扣桌子道,“掌柜的,你还发什么呆呢,江湖规矩,分钱呀。”
灵珊最终获得了一枚限量荷包,顺便从掌柜那敲诈过来一笔巨额佣金,并分了一些给还在状况外的少女。
少女瞪大了眼睛捧着飞来横财,“原来你是托啊?”
灵珊面不改色:“不,我是客人。”
“那你怎么……”
灵珊继续道,“顺便而已,成人之美,手有余粮呀。”
看着少女大彻大悟的点点头,灵珊忽然有一种为人师者的自豪感和满足感,于是扬了扬手中的荷包,“要不要这个送你?”
“啊!我……”少女立刻欣喜伸手,但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似是思索了片刻,然后郑重摇头,“算了,今日小女子已学到不少,多谢女侠姐姐赐教。”
灵珊将钱都装进新荷包,答的十分顺口:“恩,好的妹妹。”
可出了成衣店,灵珊刚撩起铺子的门帘,只听一个清冷的女声由远及近:“去找掌柜的评……”
那靛衣女子正回着头交代侍女,灵珊躲避不及,与她撞了个正着。
两人的荷包都掉在了地上。
灵珊一瞧,原来是刚才的冤大头回来了,迅速弯腰捡起,预备离开。
刚那靛衣女子见了地上一模一样的荷包,才瞧见是她,只看了她一眼,也默默也捡起。
却她珊转头就喊:“掌柜的,说好了,下一批的荷包只能绣三个,我定金又交了片金叶子呢!你不准多做!”
随后还很有礼貌的和自己点了点头,以示招呼。
女子瞪大了眼睛注视着灵珊离开的背影,踌躇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进店。
到了晚饭时分,灵珊酒足饭饱,摸了摸荷包,发现里面的银子不见了,凭空多了枚精巧的玉笛。
她对着玉笛孔大眼瞪小眼,想起下午和那个姑娘相撞,一时间明白了过来,感叹道:“啊,拿错了。”
再片刻,趴在桌子上哀嚎。
“我辛苦赚的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