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回来时,灵珊正抓着他的佩剑捣柴火。江玄轶留意到时,自己的宝剑已经被黑炭柴火蹭得乌漆八黑,他径直走过去,面无表情从灵珊手中抽走宝剑,然后拿起一旁的长杆子接过了捣柴火的活。
“你找到快速解毒的法子了么?”灵珊在旁边问。
“还没。”江玄轶黑着脸答。十分心疼的擦着自己的佩剑。
江玄轶问了圈,青峰山脚下盛产葵纤草,当地人一般拿它做药膳点心,葵纤山药就是一道。但唯一不好的是,这种草和鸽足的枝叶有点像,鸽足是止血的一味草,葵纤生草却生寒毒,难怪这两天夜里总觉得被褥不够,还以为是小姑娘家的被子太薄。
也不知这丫头是故意的,还是弄错了嘴硬。
葵纤草若碰了伤口,需要药膳调理一月,云家坡的人都会调,但学起来,也得一两月才能掌握火候。若求速解也有法子,但这草药只有冬日有采,如今开春,山上已经找不到了。
灵珊点点头,完全没有始作俑者的觉悟。
“……”江玄轶捣完柴火,挑了块抹布擦拭自己的剑身。转头望向她,她白净的面庞因着炉灶的火光,莹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江玄轶类似“把解药交出来”这种威逼的话就憋在肚子里,始终说不出口。
这丫头弄错的话,估计也只晓得捣药膳吧。
晚上依旧是煲汤,灵珊炖了只山鸡,加了华山脚下采的明果子,清甜可口,江玄轶被各种花样的炖汤滋养了几日,口腹得到了巨大的安慰,气色转好,伤口也愈合的差不多。
见他喝完最后一口汤,灵珊道,“你明天走吗?”
“……恩。”江玄轶愣了愣,没想到她先提了这事,江湖上阴暗的门路他见识了不少,但怎么哄小姑娘却是第一遭,江玄轶脑中快速地思索着,怎样不带这个小累赘,又能骗到解药。
灵珊点点头,“哦。“然后指了指桌上扎好的药包,“我给你采了一包冬寒青,每日取2克泡水服用就好,连服七日,葵纤草的毒就能解了。”
“这是我问老嬷嬷来的方子,之前给你包扎时错认了鸽血草,对不住呀。”
江玄轶缓缓放下碗筷,看着碗底的一枚山枸杞,觉得这口汤喝的可能有点急。
方才的百转千回忽然就成了空,江玄轶忽然觉得有点失落,半晌道,
“恩。多谢。”
灵珊笑笑,唇角的梨涡浅浅淡淡,又低头去看自己昨日从镇上新淘的话本子。
烛火的灯芯发出细微的呲啦声。江玄轶的目光从碗中转到对面灵珊恬静的面庞,她正看着那半本话本子,神情十分专注。
沉默了许久,江玄轶忽然问,“你不是说想离开镇子吗。”
灵珊抬头,迷茫的看着他,“恩?”
“……”江玄轶对上她迷茫的眼神,觉得自己真是不对劲,心头忽然有些郁气,“没什么。”
灵珊点点头。
敷伤口的药里加葵纤草,是为了防人,也是老爹交代的,万事留一手。她独自一个小丫头,若救起来的是个坏人,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今早以前,灵珊确实想过后面的江湖路,再带一个养眼的伙伴,但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她想起了江玄轶这个名字。
她大师兄三天两头挂在嘴边的,别人家的“门主继承人”,江家大公子是出镜率最高的吗。年纪轻轻在群英会上夺彩,又早早位列玄武门十大弟子,就连江湖十大美男子,都给他评了个名。
难怪这么好看。
她从没问过江玄轶为何身负重伤到华山来,但既然是玄武门出手,其中与寒江城关系厉害必然十分复杂,她一个游荡江湖的小虾米,还是不要随便跟这种人接触好。
所以也十分麻溜地放弃了给老爹招门生的计划,毕竟玄武门的十大弟子,都可能接管寒江城。唐门小生,江玄轶肯定是看不上的。
第二日,江玄轶离开,灵珊收拾东西,告别了村头嬷嬷,也朝别的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