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前面有个卖米酒的摊子,我们过去喝点吧。”绿泥将手里的甜糕吃完,就看到前面的甜酒摊子。
沈玉清一看,确实是,正好大家也走累了,听了绿泥的话,她马上道:“请若兰姐姐吃些甜酒,也好叫姐姐得些什么不是。”
大家听了俱都笑起来。
好在这个摊子就摆在江边,且在江边特地打了些木桩当作护栏,在护栏边上零散放着几张桌子。和旁边辉煌的灯火不同,摊子上只点着两盏昏黄的油灯,倒显得宁静又不失暖意。叫那久在外漂泊的人见了,越发想念家了,家不能立至,这里却可以马上过来。
她一下就喜欢上了,觉得好似回到了神剑宗,有时她就会一个人来到绿水河畔,坐在河岸上,对着河里的月亮发呆,任由芦苇的羽毛划过脸庞。来得稍早时,看看夕阳也是极美的,还有被她惊吓住的路过野鸭。
小野鸭倒是不惧怕的,从来都是正大光明从她眼前经过,她常常一动不动扮作木头人,让小野鸭放心大胆地爬到她身上来,有时就趴在她身上睡觉,她见了越发不敢动了,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叫那小家伙睡得不舒服亦或是醒过来,见了她这个活的木桩子,以后再也不过来玩了。
这时,就连那白鹭也来欺负她,见她确实不是个会动的“人”,许是将她当成了木桩子稻草人什么的,竟然直接站到她头上,这还罢了,却还在她头上拉屎,可是将她气得够呛。
想到这里,她不禁会心一笑,选了张靠着栏杆的桌子坐下,轻喃道:“这河里要也有野鸭子就好玩了。”
谁也没听清楚她说什么,绿泥一坐下就让老板过来,给他们上好吃的。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许是常年劳作,背脊早已经弯了,走路都还带着些驼背。
他捂住嘴微咳两声,来到他们这边桌前,“几位客倌要点什么?小老儿最拿手的就是甜酒酿和米酒,还有一些雄黄酒,之前端午节大家喝着也都觉得不错,小菜有油炸花生米和爽口娇……”
听到这里,沈玉清眼睛一亮,之前买的爽口娇在路上早就陆陆续续吃掉了,想不到这里倒是也有。
绿泥自然知道小姐的喜好,她也喜欢吃这个,马上道:“那就先上这个爽口娇,来份大的,再来一碟花生米和脆皮蛋,酸豆角也来一份。来三份甜酒。”她和兰姑娘都还喜欢吃甜的,绿泥看向沈玉清,“公子,你要喝什么酒?
沈玉清本想来壶茶的,想了想不由道:“来两碗雄黄酒吧,再拿三个小杯子来。”
老头听了先将几个小菜端上来,又拿了甜酒上来,最后才拿的雄黄酒和几个小杯子,没有请小二,只能一趟趟的跑。好在这里只有他们一桌客人,倒也还忙得过来,不过这里和外面的灯火璀璨实在对比强烈,应该只有常客和喜欢安静的人会过来。
沈玉清将一碗雄黄酒倒入三个小杯子中,给他们一人一杯,“想必端午的时候都没有喝雄黄酒,今日到可以补上。”
以前在神剑宗倒是年年有喝,绿泥不喜欢那股味道,好不容易今年出来了不用喝,没想到小姐还记得这回事,不禁求道:“公子,可不可以不喝?”
“其实端午喝雄黄酒是有屈原的典故在的,这个想必你们都知道。但其实还有另一个作用,你们恐怕不知道,自五月之后,蛇虫鼠蚁开始活动频繁,人体内也会积聚一定的毒气,喝些雄黄酒正好可以压一压,有助于身体健康。”沈玉清说着喝了一碗。
“这位小公子说得不错,雄黄酒可是有好处的,来,这是你们的爽口娇。刚才这位姑娘说要大份,小老儿这里没有大盘子,再给你们送一盘,算是一个大份。”老头笑道。
“那就多谢老丈了。”沈玉清道了一声谢,老头摆摆手下去了。
话都说到这里了,绿泥只能选择喝下,好在这次只有一小杯,倒也还能接受,等会一喝完立马用甜酒压压。
几人举杯,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清脆悦耳。
“希望若兰姐姐顺利找到华神医。”沈玉清道。
“希望……玉公子一往无前,无烦恼牵绊。”江若兰道。
“我,我希望公子以后越来越开心,这样我也会越来越高兴。”绿泥其实想说,希望公子失去的可以再回来,但怕沈玉清听到伤心,这才改了词。
“我,没啥希望的,希望公子可以一直教我武功,我也可以一直留在公子身边。”后因道。
大家一干而尽,沈玉清拿得是刚才第一碗里剩下的一小杯酒,一口喝干,大家都笑了起来,吃起菜来。
柳树后,幽暗的巷子里,正站着三个人,当先一个人穿着黑衣带着黑帽,正是白日里出现过的澹台夜明。
既然你不想见,那便不见好了,只需要这样静静看着就好。就这样看着,也比在别处躁动不安要强。
侍书看着他家公子专注的眼神,都跟了一天了,他都替他家公子累得慌。还好沈姑娘身边的臭小子不怎么说话,看着也不像是和沈姑娘很亲密的样子,不然公子只怕会宰了那小子。
“让开!”一声娇啼从巷子那头传来。
侍剑回头一看,原来是一男子挡住了几名粉衣女子的去路。
李一博作了一礼,“惊扰到冷月姑娘了,是在下失礼了,还请冷月姑娘听我把话说完。在下玉山派掌门首徒李一博,早就听闻姑娘的大名,今日白天有幸得见姑娘真容,令一搏十分仰慕。又在此巧遇,这可不就是天意。”
奈何那位叫冷月的姑娘没有半分动容,旁边的粉衣姑娘见了立即出口阻止道:“我们师姐可没有在白日见过你,再说百日见过晚上再见就是有缘,那和我们师姐有缘的人多了去了,你赶紧让开。”
冷月听得这句白日见过晚上再遇见便是有缘,不禁用余光看了看巷子深处的那个黑色人影,是他吗,这算不算是他们的缘分。
“这位小师妹说话就不对了,虽然有这么多的缘,可你见谁有这个自信上前,主动续上前缘的,没有吧,也就我李一博,武功还算可以,前途光明,人长得帅。那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李一博笑道。
那小姑娘被他的厚脸皮气得说不出话来,冷月听到主动续上前缘,避开李一博,进了巷子。
那李一博见了,哪里肯罢休,他当真喜欢这位冷月姑娘,跟了上来。侍书见了,见公子皱着眉头看了这边一眼,侍书怕坏了公子的事,连忙走到他们面前。
“你是谁?”李一博见侍书在前面拦着,不满道。
“这位公子,既然这位姑娘明显不想与你搭话,你又何必强求。”
冷月听了不禁心里一动,看了看那边的黑衣人,昏暗里耳朵泛上潮红。
“这跟你没关系,识相的赶紧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李一博不耐烦道。
“是吗,我倒是想领教领教该如何不客气。”侍书不在乎道。
李一博看向侍书,侍书毫不示弱,一下两人在巷子里交起手来,两人都不想伤及旁人,都没有拿出武器,只能徒手相博。
一来一回,交手了三十来个回合,都没有得到便宜,不过李一博也明白,再交手下去说不得当真输了,那就在美人面前丢丑了。
李一博停住,恶狠狠道:“今日看在冷月姑娘的份上,我没有拔剑,今天就暂且放过你,下次可就没有这种好运了,小子,记住你了。”
“好走,不送。”侍书一点不在乎。
冷月想要走向澹台夜明,侍剑连忙上前,站到她面前,隐隐拦在她。
冷月见了,只能放弃再见一面的打算,柔声道:“今日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冷月感激在心。还望公子告之姓名,日后若有机会,冷月定当报答。”
侍书这才上前,走到侍剑旁边,将整个小巷都堵住,这下连澹台夜明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这位姑娘,人我已经帮你赶跑了,姑娘不必害怕。”意思是你可以哪来哪回去了,还有人是他救的,为什么她要去向公子报答,虽然这样也可以,但他很不爽。
冷月笑了笑,“冷月还没有谢过这位小哥,是冷月的不是。既然诸位不愿意告知姓名,冷月也不会强求,只这恩情冷月记住了。”
说完出了小巷。
跟在冷月旁边的粉衣姑娘,也是刚才出声的小姑娘,名叫小铃铛的。她觉得师姐十分奇怪,师姐的武功明明在那个李一博之上,不懂为什么师姐要跑到这个小巷子里来。
还有,不过就是帮着挡住了李一博的纠缠,怎么就成了救命之恩,看来师姐真是个低调又感恩的人啊,小铃铛最后在心里总结。
巷子里澹台夜明头也没有回,侍书回道,“公子,要不要查查刚才那位姑娘是哪个门派的?”
“不必。”澹台夜明正看着那边的沈玉清,吃得嘴唇红红的,明明很辣,却见她依然不停筷,不过是一道萝卜,有这么好吃吗。
他记得她以前明明是不吃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