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漠邪……么?”反复地咀嚼了这个名字好几遍,颜凌歌笑了起来,“名字很配他的人呢。”
有些无奈,“凌歌,你在听我说了什么么?”
“有啊。”用力地点头,颜凌歌看向颜琢卿,笑眯眯道,“仇漠邪就是修罗迦,然后呢?”
“他很危险,不是你能接近的人。”颜琢卿转开了目光,在把事情说出口时也顺便给自己再提一次醒,“他和薰有二十年的交情。”
“难怪两人关系那么好。”似乎从颜琢卿话中领悟出了什么,颜凌歌的眼神闪了一闪,却掩了过去,笑道。
按了按眉角,颜琢卿挑唇笑了,“凌歌,别逃避,你明明听懂了的。仇漠邪爱伶舟薰,爱了整整二十年。”
颜凌歌沉默了一下,再次笑开,伸手梳了梳额前的碎发,声音也笑然,“是啊,那样的女子,不爱也难呢。因为太出色了。”顿了顿,颜凌歌抬眸看向自家哥哥,道,“哥哥,你说对不对?”
“……对。”有些叹息般地,颜琢卿承认了颜凌歌说的话。
“那哥哥呢?”颜凌歌剔透的眸子里是一往无前的坚定,追问道,“哥哥也被她吸引了么?”
“凌歌,你想听到我回答什么?”颜琢卿摊手,笑得很潇洒,“我很清楚我现在的立场。如果一定要我回答这样的问题,我会很困扰。”
“哥哥……在欺骗自己呢。”垂头轻笑,颜凌歌舒适地靠到床头,头发遮住了眼睛,“明明心里不好受得很。”
颜琢卿含笑不语。
虽然这个妹妹看起来弱不禁风,像是一口气就能吹倒,但他却明白,在那张几近透明的表皮之下,有一颗鲜活坚定的心。而在破败的身体也被伶舟薰救回之后,她的光芒就不可抑制地放了出来。
颜凌歌其实是很聪明的。如果不是从小体质虚,不能习武,因而不能担当剑阁阁主一职,颜琢卿大概是很乐于把剑阁扔给妹妹然后自己一走了之的。
“哥哥……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明白的。”颜凌歌轻声道,“就算明知道没有可能,我也想要试上一试。赌上我的所有。”
“你决定的事情,就很难更改了呢。”有些无奈地笑着,颜琢卿摸了摸鼻子,“说实在的,你的身子还不适宜多想那些事情啊。”
颜凌歌抬眸看颜琢卿,歪了歪头,表情很是童真,“哥哥,如果现在不开始……恐怕就会来不及了吧?看你今天会有空,大概是那边出事了。这个时机要是不把握,下一次可就不会再有了。”
稍作沉默,颜琢卿笑了起来,靠到床柱上,“凌歌,我不习惯这样的你。”锋芒有些露出来了。
“我想……大概我也需要这样去做一件不会回头的事情,以后才不会觉得遗憾吧?”颜凌歌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所以,哥哥,这不仅仅是是帮你,也是为了我自己的。”
“凌歌。”颜琢卿笼起了额头,低声问道,“如果成功的话,你想要的结果是什么呢?”
“我并不知道。”颜凌歌脸上还是那样的笑,“大概要等到真正的尽头吧。”
“那么,你爱仇漠邪么?”几不可见地拧了眉,颜琢卿问道。
“爱。”颜凌歌答得很轻,却是毫不犹豫,“不要问我为什么,但我清楚地知道我爱他,是真的。也许是从上辈子带过来的吧。”
“既然你确定了,那就去做吧。”伸手揉了揉颜凌歌的头发,颜琢卿淡淡笑了,“但要记得,一直都要笑着,别忘记了最开始让你决定行动的是什么,千万不要迷失了自己。”
加入这种战争的人……最怕心神不定然后迷失其中啊。
这条路上的牺牲品太多了,他不希望自己的妹妹也会变成其中一个。
君写意摆头,示意云袖退下,然后才看向床上的伶舟薰。她睡得很沉,大概是因为真的太久没有休息好了。正因为这样,他才不忍心叫醒她。
每天只有在他陪在身边的时候,伶舟薰才能入睡,只要他一离开,伶舟薰马上就会醒过来。
这很诡异,他成为了伶舟薰手中的一根稻草。
但他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只陪着伶舟薰,如果把事情搬到这里来做,很无疑就会打扰到伶舟薰。
说实在的,这段时间,他也是几乎忙得没有时间睡觉了啊。尤其是……刚才云袖传来的消息,似乎更加不妙了。
席宸砜则不厌其烦地每天来催促一次,每次都提出要看望伶舟薰,不过真正如愿的次数很少。
仇漠邪依旧沉睡。
服用了龙舌之后,身体似乎稳定下来,但失血过多的后遗症依旧还在,伶舟薰的身体已经没有了体温,冰凉得一如她的人。
没有办法,君写意只能和伶舟薰同睡一张床,每天环抱着她的时候,才能感觉到她的身子逐渐变得暖起来。
这么脆弱,这么易碎,明明就不像那抹云一样淡然的伶舟薰啊。
“写意。”清冷的声音将他唤醒,女子坐起身靠至床头,揉了揉眼睛,看向他,“在发什么呆?”
“你怎么醒了?”微微一怔然后回过神来,君写意伸手试了试伶舟薰脸颊的温度,惊喜地发现已经没有前些日子那么冷了。
伶舟薰继续揉着另外一只眼睛,道,“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所以就醒了。”
眸色飞快地沉了下去,君写意不动声色地道,“我去给你倒杯茶。”
“写意。”轻柔的呼唤自他身后传来,“在我面前不要试图掩饰了。”
将参茶递到伶舟薰手中,君写意才坐下了身,抬眸看向了伶舟薰深蓝色的眸子,笑得很不经意,“没什么,只是我不在的这几天,剑阁那边弄出了点大动静来而已。事情很容易就能处理好,但我却觉得这件事不像是颜琢卿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