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铭痕看着这情景,不由的有些心虚,毕竟这事的事实,自己是最清楚的,还真是自己搞的鬼,这小道士只是无辜受了牵连。
当下错开话题,对着站在一旁的管家道:“你去把采办回来的黑狗和雄鸡全杀了,不过记得把热血存好,我有用处。”
想了一想,叶铭痕接着道:“另外再去取上一块碎金磨碎,一并带给我。”
管家躬身领命下去。
等到旁人都走开了,叶铭痕这才对着明净道:“算了,你也别在多说了,你先去客房歇上一会,这事儿的来龙去脉,等会儿你师傅来了,我自然会和你师傅分说的。”
说完话,发现母亲一脸猜疑的看着自己,叶铭痕不由有点尴尬道:“母亲,这个事儿中间有些曲折,现在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你且放心,孩儿没出什么事情,等到今天晚上我自会将事情一一和你说清的。”
前世跟父母所说自己的怀疑,平白的只是惹得父母不信,所以这次叶铭痕自然不会再去无凭无证的说出来徒惹事端。
“嗯,痕儿你也不小了,过了年关也有十三了,也有自己的主张,不过当记得,万事需得稳妥行事才好。”叶氏点点头,没在多言。
叶铭痕看着天色,倒是还早,于是叫人备上一些零食,送到明净的客房里去,然后自个儿向着亭园走去。
叶定远为官多年,治下有方,名声也不错,能把一个穷偏小县发展到现在的规模,自然是有些本事的。
不过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从古至今,人情往来之事就没少过,所以更加就没有穷官过,身为一县之主,这自家居住的府中当然是修的非常好的。
县府亭园的正中间,开了一个小池塘,里面放养些各色鱼种,点缀气氛。
塘边栽有三颗十余年的老桃树,这还是上一任县令种下来的。
前人种树,后人乘萌,桃树已长大,现今正是盛开时节,桃花朵朵,飘落于地,刹是好看。
一阵风儿吹过,不时有着几片花瓣吹落到水面上,激起道道涟渏。
叶定远正在凉亭上闲坐着,今日是他生辰,没着官服,一件深蓝色长袍穿身上挡住了他那圆润的身体。
赏着桃花,喝着茶,看着书,微风迎面拂过,轻绕指间,当真是惬意至极。
猛不丁的看到叶铭痕左手端着一只大碗,右手提着斧子走过来,不由一愣,放下书本问道:“痕儿这是何故?”
叶铭痕也是没想到在这里看到父亲,这手持凶器还真碰到的不是时候,于是赶忙放下斧子道:“父亲今天起的好早啊,平日里日夜操劳,今日是你生辰,县中又没有什么公事,怎么不多多歇息一会儿。”
叶定远素然一笑:“无妨,多年习惯了,多睡也睡不着,子曰,吾日三省吾身,吾辈饱读诗书之士,自当一一尊行,平日里事务繁忙,今日清闲一下,自然是得多多温习的。”
看着父亲这话语神态间满满正气的神态,叶铭痕感慨万千最终也只是化作心中的一声暗叹。
前世父亲一离世,家道立马中落,真说起来,也和父亲这略显愚腐的性格有着相当大的关系。
这般行事,少了圆滑,在官道中难免易得罪人,真到难处时,自然也就没有帮衬的朋友。
那时一家三十多口人,叶铭痕一个人,足足花了二天二夜才一一埋葬,从此成了一颗随风飘荡的浮萍。
不过现今自己已经二世为人,自然是要让这样的惨剧不在重演的。
叶铭痕向着叶定远告罪道:“即然这样,父亲你且慢慢看书,孩儿先向父亲请个罪,等下孩儿做的事会有些煞风景,扰了父亲雅兴还望父亲别怪罪。”
叶定远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言。
叶铭痕提走到走到池塘边,将斧头放到一旁,然后举起了大碗看了一下。
碗里盛着的正是管家刚杀后留的雄鸡血和狗血,叶铭痕又在里面混了些金粉,所以显的有些炫彩,在阳光的照耀下莹莹生辉。
提笔细细润泽了后,叶铭痕沉吟了半许,大笔一挥,在桃树身上写下了一章经篇。
这经篇全名为清虚道源篇,此文为清虚宗的功法本源,浩瀚非凡,是道门最为上乘的修行之法,非宗门真传弟子无法习得。
叶铭痕得的只是首篇,这也是他的缘法。
在宗门修行八载时,他也是有一次半夜疼痛难当,无意间摔落在宗门后山之中,在里面发现一具尸骨,才偶然得到的这功法,这也是前世的他最大的一个秘密。
他也正是靠着偷习了这功法,方才能在修行紫幽诀时,保持着自身的心神不失。
而王然不疑有他,一直以为叶铭痕被自己以毒术死死控制着,没有防备,才被叶铭痕找得时机,才有了如今叶铭痕的二世为人。
稍微等了一会,直到鲜血没入树身,叶铭痕咬破舌尖,对着桃树喷吐了一口舌尖血,便可以看到那经篇字迹似有神力一般,活了过来,蜿蜒游动,吸引着周边的气象。
亭院内不知何时,似起了风,若影若现之中,似有道道灵力顺着树身盘旋,显的奇异丰凡。
然后在叶定远诧异的目光中,叶铭痕抡起斧子,正正砍下。
连砍数下,咔的声响,桃树应声而倒,大半枝叶掉落在池塘上,激起朵朵浪花。
三下五除二,将桃树枝叶剔除,独独留了中间一根直立的树身。
去除树皮之后,隐约还可看见上面还有道道细小经文,如游龙一般蜿蜒扭动,散发着微弱荧光。
叶铭痕咬破指尖,渗出鲜血涂抹在上面,那神异立消,但树身却显的更加内敛了。
叶铭痕提起树杆随意舞了了两下,耍出几许棍花,颇为自得。
他自身底子不差,这树杆虽做的粗糙了些,碗口粗的大小,旁人不方便使用,但他挥舞起来却一点都不费事。
边上的叶定远手中的书本早已掉落在地,看着面前大好的桃树化为一根残桩,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