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好像溺在一汪海水里,四周冰冷一片,压的人讲不出话来,她试图用力的睁开眼睛,可怎么也睁不开……
宋喜坐在病床左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苏轻,脸色苍白,好像一个一戳就破的气泡,下一刻就要消失一般,她都不敢想象,若不是苏轻给她打电话,让自己去救她,床上这人可能已经不在了吧。
眼前好似有一道光刺入眼中,苏轻试图抬起胳膊,可是抬了好久,也没能遮住那道光线。
宋喜看着床上的人手指似乎动了两下,惊喜中带了些湿意,“苏姐,你醒了!我去叫医生!我去叫医生!你等着啊!”,然后双眼含泪的跑了出去。
苏青睁开双眼,向右边扭了下头,将那股刺眼的光线阻拦在脑壳后面,柔软的黑发在阳光里泛着一片片的微黄。
宋喜带着一个医生走了进来,正好看见病床上的华浓已经醒了过来,兴奋的跑到床边,半蹲着盯着苏青,“苏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苏轻看了眼激动的小姑娘,轻声回了句,“嗯。”
本来跟在宋喜身后的医生,往前踏了几步,从口袋中掏出医用手电,轻轻撑开苏青的眼睛,观察了两下,留下几句,“最近左手手腕不要沾水,三天换一次纱布。”便离开了。
“好像是云里撒了雨,也不是谁在哭泣,刚好他的湿了脸颊而已……”被放在病床左侧桌子上的手机响了,铃声是今年的热曲,程野唱的。明明很清冷的嗓音偏偏被他硬生生的唱出几许深情来,怪撩人的。
苏轻伸出打着点滴的右手去拿手机,够了许久,未果,最后无奈的将右手搭在已经隆起好高的肚皮上,轻轻摸了两下,预产期是八月五号,正好还有一个月。
宋喜跟着拿完药回来,正好听见桌子上的手机响了,顺手将手机递给苏青。
“好像是云里撒了雨~”
苏轻看了眼手机,右手在屏幕上轻轻划了两下,有十几个未接来电,显示的都是程野。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知不知道我会担心。”
华浓将手机放置耳,电话里传了一个挺好听的男声,清冷的音色有些微微的沙哑,透着几分心急与狼狈。
“下次不会了。”
“我明天晚上回家。”
“好。”
“昨天是我态度不好,我向你道歉,你以后不要不接我电话好不好?”
“嗯。”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我困了。”
苏轻挂掉电话,想来程野还不知道自己住院,于是便抬起头看向宋喜,“不要告诉程野我住院了。”
宋喜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着刀,削着苹果皮,手下动作顿了一下,张了张口想问一句为什么,最后还是叹息了一下,
“好,我不会告诉程哥的,只是,苏姐,你以后千万别这样了,你要是出了事,我还有程哥该怎么办呀!”
苏轻笑了笑,张开口接过宋喜递过来的一小块苹果,“不会了,输完液,收拾下东西回家吧。”
宋喜点了点头,看到苏轻脸上温柔浅浅的笑意,一时有些呆愣,苏姐已经很久没有真正的笑过了。
苏轻输完液,右手从宋喜手中接过遮阳帽和墨镜带上,随后走出了医院,看着过往的车辆和形色匆忙的人群,她已经好久没有站在聚光灯下了。
苏轻左手通过吊带挂在脖子上,右手微微拖着高高隆起的小腹,看着站在医院门口不远处打车的宋喜。
宋喜打到车,冲着苏轻挥了挥手。苏青拖着肚子走了过去,坐在后面,然后透过车窗看着身后翻飞的风景。
苏轻和程野的家是在k市三环的一套三居室房子,装修风格是按照苏轻喜好来装的。
其实她和程野名下都有一套或大或小的别墅,但是苏轻说:“房子太大,人太少的话,就没有家的感觉了。”所以程野大手一挥,就买下了这套三居室的房子,作为她们的家。
苏轻打开门,宋喜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同进入了房间,苏轻看了眼客厅茶几上放置的水果刀,上面的鲜血已经干涸,沙发下棕色的地毯也沾了片片血迹。
苏轻拿着水果刀走进厨房,将水果刀上的血迹冲干净,然后丢进垃圾袋中,然后拖着肚子,看向宋喜,半开玩笑道,“我亲爱的宋小姐,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宋喜双手打开做出捏着裙畔的动作,左脚迈至右脚后微微屈膝,“很乐意为您效劳。”
苏轻拖着肚子做在沙发一角,然后指着下边的地毯,“一会回去的时候帮我带下去扔了吧。”
宋喜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表,下午五点,“苏姐,有什么想吃的吗?”
苏轻摇了摇头,然后起身去找了个大袋子,指挥着宋喜将地毯装进去,然后说道,“你回家吧,我一会饿了会自己下面吃的。”
宋喜提着地毯,脸上有些担忧。直到听了苏轻无数次的保证的才算作罢,提着地毯下楼回家去了。
苏轻醒时是凌晨两点半,她睡觉一向特别轻,她听着门外先是打开防盗门,在打开里门,然后轻轻的关上。
苏轻右手拢了拢被子,睁着双眼,听到卧室门开的声音,看着男人的暗影,轻轻的说了句,“怎么这么晚回来了。”
男人听到声音,嘴角拉出一个苦笑,然后走到床边,将卧室里的台灯打开,半蹲在床头,看着只露出一个脑袋的苏轻,低下头吻了吻苏轻的额头:“想你了。”
男人前额的头发有些凌乱,双眼也有些充血,少了电视剧里的光芒万丈和遥不可及。
苏轻眨了两下眼睛,将眼中的湿意抿掉,伸出右手摸了摸将头埋在自己脖颈深处程野的头发,男人的呼吸的有些重,脖子的一侧被他呼出热气打的痒痒的。
苏轻染了些笑意,柔柔的对着程野的脑袋说了句,“快去洗洗,然后睡吧。”
程野挣扎了两下,最后又抱着苏轻的额头狠狠的亲了两下,低声吼了句,“yeser,程太太!”便走出了卧室。
苏轻醒来时,陈妈正在厨房做着早餐,许是听见卧室门响,然后说了句,“程太太,早啊!”
陈妈以前是苏州人,现在和自己的儿子住在k市,在苏轻家附近,每天过来给苏轻做做饭,聊聊天儿什么的,话语中带着独特的南方吴侬软语腔调,是苏轻刚刚怀孕时程野让助理找来的,前两天回了老家。
“早上好,陈妈。”
苏轻轻浅着脚步,站在厨房门口,趴在厨房的门上,看着里边正忙活的陈妈,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示意陈妈轻声一点,“程先生回来了,在休息哦。”
陈妈接受到信号,放低了音量,“那等下我在多做份儿早餐好啦,等程先生起来了吃。”
“好,我先去洗漱。”
等到苏轻洗完漱出来,陈妈正好将早餐端在桌子上,然后看到左手挂在吊带上的苏轻,惊讶的问道:“您的手怎么了?”
苏轻右手拿了片面包片,咬了一口,咽下,看着陈妈妈“昨天不小心碰了一下,没事,过两天就没事了。”
陈妈妈满脸担心,“早知道我就不回老家了,这可怎么得了吶,叫人担心死拉,早知道我就不回老家去的啦……”
苏轻站起来,走到陈妈后面,轻轻抱了抱陈妈,“不要担心了,没事儿的。”然后回到座位上,边吃边说了句,“一会我们吃完早餐去买张地毯吧。”成功打断了陈妈的碎碎念。
程野起来时,看了看空荡荡的右边,又看了看左边床头的小闹钟,是一只绿色的青蛙,是前段时间,他回家时陪着苏轻逛街的时候买的,还记得那时候每天朋友圈都在晒旅行青蛙的照片,苏轻也是。
程野又在床上躺了会儿,直到十一点四十三分的时候,才从床上做起,然后穿鞋洗漱,直到将自己收拾利落了才打开卧室的门。
电视里正放着他年前杀青的戏,苏轻窝在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和带着老花镜拿着毛线团勾小袜子的陈妈聊天。
茶几下边棕色的地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深蓝色,苏轻没给他说过,他也已经有是三个月或是四个月没有回家了。
苏轻听到卧室门响,扭头向左后方看了看,发现程野正在看她,便冲她开心的笑了笑,“睡的好吗?程先生。”
程野看了眼她被吊带挂在脖子上的左手,大步上前了两步,“你的手怎么了?”
苏轻伸出右手摸了摸他刚洗过,半干的头发,“不小心碰了一下,过两天就好了。”
陈妈将手中的针线活放在苏轻从网上专门给她买的框子里去,取下老花镜放在盒子里,“我先回家啦,程先生程太太。”
然后又转眼看了看苏轻,“等程先生出去工作啦,记得给我打电话呦,我到时候再过来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