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蠡见此处满地都是鲜血,栓子娘哭嚎着,扑在栓子身上。
“栓子修炼妖术,还妄想用妖术来毁掉整个寨子。寨主,要是不除他,我林之笑第一个不服”,那个名叫林之笑的男子向来和栓子一家不对付,如此一来,正和他意,他更是要做点事情的,“要是寨主不愿意,为了保住他,把我们整个寨子里的人都置于危险之中,我就举家搬出山寨。”
顾蠡方才脱离危险,舒缓了一口气,如今看着这场面更是觉得是一场灾难。她望向栓子,只见他垂头丧气,跪在他娘身边,絮絮叨叨,像是在说些隐秘之事。那栓子娘更是面色铁青,眼中含着泪水,直呼“造孽,造孽”。
栓子阴险鬼魅,不能以常理读之,若是换了旁人此时必定是向大家磕头谢罪,祈求与原谅,可是着栓子却没有,也不知道他是何时解开了手上的绳索,就在众人来不及反应之时,他已经鲜血四射,气若游丝了。
那巫师走过去探了探鼻息,连摇了几下头,最终宣布此人已死。
寨子中一部分人惋惜如此英俊的少年,却学习诡术,丧了性命;一部分又是觉得这家庭和睦万事兴:更有一大部分人松了一口气,以为祸害已除去,此事终于平息。
“既然罪魁祸首芸娘和栓子都已经畏罪自杀,这件事情也算是了了,寨主方才也听见了,这栓子娘虽然也是参与了这件事情,但她多半是为了包庇自己的儿子,这孩子更是无辜的,寨主就当是积了阴德,放过这两人,寨子也能万年昌盛”,顾蠡见此处满地都是鲜血,栓子娘哭嚎着,扑在栓子身上。怀中的婴儿白白嫩嫩,长得虎头虎脑,十分可爱,民众是最容易制造出屠杀的,她倒是有些不忍,便向李狗子求情。
李狗子此时有些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抉择,忽然不知道哪里传来一个纸团砸中了他,他捡起纸团,展开一看,面色便有些凝重,“小娘子说的有道理,我们山寨得以在这钟灵毓秀的地方安置,都是各位上世修来的福分,既然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就不能浪费是吧。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栓子娘带着那孩子,几日之后离开山寨,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李狗子此言一出,但是有些人满意,有些人不满,但如今的世道一个寡妇带着外室生的孩子,恐怕也是活不下去,想来也是凄惨,众人便不再多言,一个个都看完热闹便散了。
顾蠡把孩子交到栓子娘手上,她倒是没有丝毫抗拒,还止住眼泪逗得孩子咯咯笑。顾蠡原本以为,这世上的女人是不会有人愿意养育只见丈夫外室所生的孩子,可现在这状况倒是有些奇怪。
顾蠡等人匆匆忙忙地回到院子里,只见这战离穿着披风在屋檐底下,躺在藤椅上,享受着这冬日细雨。
“战离,愿赌服输,今天这场,我赢了,你现在应该要兑现你的约定了,银子呢”,顾蠡冲到战离身侧,比划着手势。
“你着什么急,我允诺你的,我自然会办到。只是,顾小姐,我倒是有些好奇,你要银子作甚?莫不是想要出山寨以后趁着我不注意逃跑吧”,战离虽是笑着的,但却透着一股寒意。
“你说,我逃得掉吗?我带着些老弱病残,你带的人武功又个个比我高,我逃得出去吗我?我要银子只不过是因为我想着将来你放了我的时候,我好给棠戟他们找个地方,总不能把他们扔在街上吧,我们府里自然是带不进去的,我要是带回去,我爹一向不喜欢外人,还不会打折了我的腿?再说了着栓子一家是可怜又可恨,那孩子还那么小,总是要些银钱养活她,栓子娘也不会教养孩子,把栓子教成那副样子,所以还要找一个先生,一直负责教养他,这又是一笔大费用,你说是不是?”
顾蠡看似有理霹雳巴拉说了一堆,棠戟和老仵作听得都有些感动,深以为顾蠡是个出生入死还兼包养的好朋友。
“顾小姐,我看你不是一般的爱管闲事,我原本以为你只是猎奇,想要查清楚事情的原委。如今,看来你是打算把这件事情管到底了,连孤儿寡母以后的生活开支都要负责,我在京城见过许多名门闺秀,大都是知道明哲保身,不乱管他人闲事的,她们那样尚且被我杀了。你现在连她们都不及,看来以后你是得要好好珍重才是”,战离笑容绽开如同地狱曼陀,却是不动声色地说起只见过往杀人的经历,好像只是在厨房切断一根根萝卜一样轻松。
“哎呀,你给不给呀,啰啰嗦嗦,问东问西,还敢恐吓本小姐,你是不是想要耍赖啊?”
战离听见顾蠡不耐烦了,便起身去房里拿出一个沉香木制成的小匣子,那匣子雕龙画风的,也挺气派。
“拿去吧,这是一千两银票,就是你要的八成,我统共带的就不多。这些打赌之时我便备下了,你若是换的开,便拿去用吧”,战离漫不经心地把匣子递给顾蠡,一千两的银票面值确实大,足够普通人活两辈子了。若是要换开这么大的银票,怕是也只能找钱庄了。战离这样倒是有点戏耍的意味在里头。
顾蠡接过匣子,含糊道谢,便带着棠戟、老仵作高高兴兴地走了。
“这件事情结束了,寨主也可以实现你的承诺了。栓子娘我会带着走,你不要现在就赶她,剩下的寨主就需要好好想想了”,顾蠡从战离那出来之后,便径直去了李狗子院子里,她还是像那天一样,刻意不让随行的人听见自己的谈话内容。
“我会照做,你们几日后就可以走了。只是,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我这个寨子本来是有进无出的,就是为了不让外面的人发现我们的寨子,现在你们都在寨子里呆过一段时日了,还请各位不要随意宣扬。要是你们做不到,我这山寨倒是有些奇药,保准你们可以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