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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姥姥这一生的爱与苍茫

接到姥爷去世的消息,我立即驱车回到老家。

灵堂设在最小的舅舅家,我到时天已经黑了,跟院子里坐着的亲戚寒暄过,走进客厅,看见我妈。她悄声对我说:“你看你姥可多事?她也要来。”我讶然,说:“她来干吗?几个舅舅不会同意吧?”我妈迟疑着说:“那倒不会……”

我看出来,对我姥姥要来这件事,我妈虽然不赞成,但也不很反对,似乎还隐隐有些同情。我转念一想,也是,我姥姥跟我姥爷,毕竟恩怨了一辈子,这,也算一种难得的缘分吧,起码对于我姥姥来说,我姥爷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之一。

于是,我说:“那我明早上去接她?”我妈说:“你三舅说他去接。”我便明白我妈已经安排好,她所以跟我有这句抱怨,不过是过不了她心里那一关,她担心别人看着不像。

当晚我去小姨家住,第二天一进门就看见我姥姥坐在客厅里,正对着冰棺,吾乡规矩,人去世后并不放在殡仪馆或者太平间,而是先拉回家,停尸两日,再送去火葬。现在是夏天,所以要租一只冰棺。

隔着冰棺,我姥姥和我姥爷相对,上一次这样近的相对是什么时候?我那么着急地赶过来,就是想看我姥姥进门时的第一反应,她会不会号啕大哭?她脱口而出的,是怎样的一句话?可惜,太晚了,现在我看见的我姥姥,只是眼圈红红地坐在那里,她旁边,坐着几个同样眼圈红红的老太太。

我很想问问我妈,或者跟别人打听一下刚才的情形,但也觉得这样八卦实在不像话,便跟我姥姥问声好,我姥姥抬起眼睛,看了我一下,没作声。

我转了一圈,觉得无聊,也不大愿意老在那冰棺旁边,就走到院子里,在一排长凳里找了个空位子,坐了下来。

院子里的人都在说话,打招呼,出出进进,不算肃穆。似乎,我就没有参加过一个肃穆的葬礼,一次又一次,我都像是参加一个以吊唁为名的家族聚会。很多年未见面的人彼此相认,交换信息,混得好的,笑得再谦虚也显得人五人六,混得差的,脸上有着一眼就可以识别的卑微。这样的场合总让我有点烦躁,不知道该躲到哪里。

但我姥姥并不这样,隔着一小段距离,我听见她的声音在嗡嗡的人声里载沉载浮——她渐渐地缓过劲来,恢复了常态,不,应该说,比常态还要兴奋一点。我听见有人问她的身体,她提高嗓门回答:“好,好得很,我要活到见五辈人呢!”

我知道我儿子是我姥姥的四辈人,我儿子出生时,她这样强调了很多次,她的五辈人,就是我那五岁小儿的子女。可是,我姥姥她,已经八十岁了啊!就算我儿子逆潮流而动,早婚早育,二十岁结婚生子,我姥姥也得活到九十好几岁!

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吗?她只是说给那些打酱油的亲戚听的吗?我怎么觉得,她那么大嗓门,好像也是说给躺在那里的那个人听的呢。我心中冒出不厚道的猜疑,我姥姥来这一趟是干吗呢?伤感应该有,怀念也应该有,可是,示威就未必没有,毕竟,他们那所有人都离开了,恩恩怨怨了一辈子的那几个人,只剩她,硕果仅存。

我姥姥十九岁那年嫁给了我姥爷,两年后,我妈五个月,他们离婚。多年来我致力于打听他们离婚的缘由,说法不一。

我姥爷说,我姥姥这个人不讲理,不懂事。那年他出差要去巢湖,我姥姥作为一个乡下女人,认为巢湖远在天边,我姥爷这一去将不复返,抓住他的背包带子,一定要跟他扯了离婚证再放他走;

我爸说,那是1950年,离婚法刚刚颁布,满世界都在唱刘巧儿,政府不但鼓励自由结婚也鼓励自由离婚。而离婚这件事,是最不可以鼓励的,谁没有点幻想呢,谁会觉得自己的婚姻很完美呢?许多人趁势离了婚,我姥姥姥爷,也赶上了这个潮流;

和我姥姥有过节的我奶奶则说,我姥姥太凶,经常当着人家的面跟我姥爷大吵大闹,我姥爷他妈看不过去了,跟我姥姥说,男人是秤砣,虽小压千斤。你得给他一点面子。我姥姥当时没吭声,晚上什么事儿跟我姥爷说岔了,一脚把我姥爷踹到床下。隔壁我姥爷他妈听到咕咚一声,问咋回事,我姥姥高声答:是秤砣掉地上了!

我姥姥自己本人则说:是我姥爷耳根子太软,太听家里人的话。说他家里人都不是东西,非逼着他俩离婚。他俩其实从来没有拌过嘴。

把这所有的话放在一起,就能拼出当时的状况了,就是个风云际会的结果。我从小就知道我姥姥暴躁,据我爸说,当地人称“鬼见愁”,所以,大家对我姥爷跟我姥姥离婚,大多持理解的态度。

不过,我姥爷离婚后又再娶,第二任妻子是个妇女干部,人长得挺好,但脾气似乎比我姥姥也好不到哪里去,结婚后跟我姥姥一碰面,算得上棋逢对手。

据说她们吵了很多架,按照我姥姥的说法是,每次都是她占上风,我没有听过她的对手的说法,因此并不怎么相信。再说了,就算占了上风又怎么样,人家老公孩子一大堆守着,你这边还不是带着一个女儿冷冷清清?

但要不怎么说“三十年河东转河西”呢,没有人能永远占上风。我姥爷的第二任妻子,我后来称之为孟姥的这位,爱说话,爱表态,在“引蛇出洞”那会儿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被打成了右派,组织上就来跟我姥爷谈话,要我姥爷跟她离婚,我姥爷承受不住来自组织上的压力,也就跟她离了婚。

年轻的孟姥被送去改造,那年春节将至,组织上容情,允许她回去过年。孟姥一进门,就被姥爷的家人赶了出去,唯恐她给自己带来晦气。我不知道我姥爷当时在干吗,反正跟着她出来的,只有她那三个可怜的儿子。

我一直想象那应该是一个大雪天,当然很可能不是,可是容许我这样想一下吧,天苍苍,地茫茫,淮北平原上的某个村落里,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不知该往何处去。要是我允许自己再肉麻一些,我愿意想象那是傍晚,天就要黑了,这个女人看见村口的某个小屋里亮起了灯,不由自主地,她带着孩子,快步朝那灯火奔去。

那是我姥姥家。

我姥姥离婚后并没有离开我姥爷那个村子,她后来跟我解释:“这不是有你妈嘛,去要个钱啊干个啥都方便。”但我妈视找我姥爷要钱为她一生的噩梦,她不肯去,被我姥姥又是骂又是要打的,逼着出了家门。一步步不情愿地来到姥爷家门口,怯怯地进了门,闪过继母的脸色,立在她爹面前,喊上一声,垂了头不再说话。她爹叹口气,从口袋里摸出几块钱,给她,她拿回去交给我姥姥。

现在,孟姥不再是那个脸色黑黑的继母,她变成了一个可亲的女人,那年春节,坐在我姥姥家的煤油灯前,她更像是我姥姥一个落难的姐妹。这个转变没有用很长时间,好像,当孟姥出现在门口,与我姥姥四目相对的一瞬,一种新的关系就在她们之间生成了,这种关系,贯穿了她们整整一生。

年节三天,每一个夜晚,两个女人都在促膝相谈,直至鸡叫声响起,相同的命运将她们紧紧联系在一起。春节过后,孟姥继续回去改造,她的三个孩子,留在我姥姥家,我姥姥照顾了他们很久,后来,才被孟姥的家人接走。

孟姥后来得到平反,但我姥爷这时已经第三次结婚,据说也是“组织上”介绍的。孟姥一怒之下跑到我姥爷他们单位,砸掉了大门口的牌子,冲到走廊里,大喊:“姓王的你给我出来,把我的破男人还给我!”——姓王的是我姥爷他们单位领导,一直以组织上代言人的身份,劝我姥爷离婚,给我姥爷介绍对象。

姓王的哪敢出来,早从后门溜掉了,孟姥于是又去上访,跑到了北京,据说还成功地见到了某中央领导人,并获得对方的签字:请省、地、县三级调查处理!

县里领导硬着头皮找我姥爷两口子谈话,我姥爷再娶的妻子,我称之为施姥的,没有吵,没有闹,很安静,她说,你们说什么,我都没有意见,让老于表态吧,他愿意跟谁过就跟谁过。

懂得以退为进的女人是聪明的,哪个男人愿意放弃这种通情达理的女人,去选一个吵闹不休的女人呢?我姥爷对县领导说:“老孟跟我爹妈都处不来,家庭压力太大……”

“家庭压力”几乎是所有男人最堂皇的托词,历来适用。

孟姥从此与我姥姥联手,三天两头地跑到我姥爷家大闹。我姥姥突然充满了荒诞的正义感,多少年之后,她还愤愤地跟我说,我姥爷所以放弃孟姥选择施姥,是因为施姥已经怀孕,她还说,这正是施姥格外偏爱她的大儿子的原因,要不是那个当时还在肚子里的大儿子,我姥爷肯定不要施姥了。

唉,我姥爷选择谁,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大概一直不能接受,我姥爷更爱施姥的事实吧。即使她没什么指望,她仍然在乎他的心,她一辈子没有再嫁。

我不知道,我姥姥为什么一直单身,应该不是她没有选择,虽然她脾气暴躁,但是,同样暴躁的孟姥,就顺利地嫁给了一个单身汉,那年月,拿工资的妇女干部还是挺吃香的。我隐隐也听说,曾有位丧妻的干部,向我姥姥提过亲,遭到拒绝。

总之,我姥姥独居了很多年,也许,她在漫长的独居生涯里,脾气越来越坏,刁蛮,跋扈,与各色人等,因为各种原因而斗争,只有那么一次,我看到我姥姥突然弱小的一瞬。

那年我十来岁,在我姥姥家玩耍,我姥姥一个故人来看她,不知怎的,说到我姥爷,那个朋友是个很会说话的人,就说:“不管怎样,你还是老大。”我姥姥自得地笑了,那朋友又问:“他经常来这吗?”我姥姥反常地降低了音调,说:“来。”并轻轻地,碰了一下我的膝盖。

她这是在暗示我,却那么轻的一下,像是一种恳求,求我不要说出真相,求我帮助她,让她的朋友,误以为我姥爷一直与她藕断丝连。她只是要让朋友有这种错觉吗?还是,这些年来,她一直给自己这种错觉——我姥爷从来,没在她的生活里走远。

所以,她那样下劲地在以前居住的村子里争取一块宅基地,因为那是我姥爷他们家聚族而居的村庄,埋在那里,似乎可以证明,她还是于家的媳妇,她不是一个孤魂野鬼;她热情地接待我姥爷家的亲戚,有次居然抛却多年恩怨,把我姥爷他妈,她的前任婆婆接到我家来住了几天;她一直怨恨施姥多过孟姥,因为,施姥的存在,不由分说地证明,她所有努力的徒劳。

可是,听到施姥去世的消息,她没有说什么,叹了口气,随后,孟姥也去世了,我感到她的恐惧,她说:“这是一个拽着一个啊!”现在,我姥爷也去世了,她内心该是怎样的百味杂陈,有笑到最后的骄傲吧?有独孤求败的惶恐吧?还有,面对着所有故人的离去,那种深刻的孤独吧?

跟遗体告别的时候到了,人们披麻戴孝,在院子里排成队,我和我妈他们,作为至亲最先进入,绕棺一圈时,我看见我姥姥坐在里屋。我们出来了,人们鱼贯而入,我姥姥颤巍巍地从里屋出来,站在客厅门口,人们绕棺出来必经那里,又是刚刚低首沉默过,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少不得要握住她的手,说上点什么。于是,在我姥爷的遗体告别仪式上,我姥姥俨然有了逝者家属的感觉,我看到她握住每一个人的手,脸上的笑容是羞涩的,仿佛在感受一种偷来的幸福。我突然觉得,我姥姥苦熬了一辈子,就在等这一刻,施姥死了,孟姥死了,我姥爷也死了,没有人能跳出来抗议,说她不能代表逝者家属,在我姥爷的肉体即将成灰之前,我姥姥获得她自己的圆满。

第二天,我姥爷下葬,那地方离我回家的高速公路很近,施姥也葬在那里。但我姥姥不会葬在那里了,她的那块地,建高速时被征走了,不过我也不愿意她葬在那里,如果只是施姥和我姥爷葬在高速路边,每次我回家的时候,会觉得是在与家族里的很多传说重逢,会觉得很浪漫。如果我姥姥也在那里,我会有点哀伤。因为,我是我姥姥带大的,她再怎么折腾,我也没法把她抽象为故事里的人,我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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