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冰冷的感觉袭来,加上满身的疼痛让苏小婉睁开了双眼。眼前仿佛到了地狱之中,周围全是木头做成的牢笼,黑暗阴森,牢笼里关着宜春院的大小丫鬟佣人三十几口人,抱在一团哀嚎着。
“李妈妈,小姐醒来了。”小蝶看见苏小婉睁开眼睛,激动的对李妈妈大喊道。
“咱们这是在哪里啊?”苏小婉痛苦的问道。
李妈妈靠在大牢的墙上,眼神空洞的望着窗口。“这里是开封府的死牢,是妈妈贪恋那些歹人的一点钱财,非让你见他们,是妈妈害了你们。”说完眼角的泪水就流了出来。
小蝶听着听着就哭了起来,“小姐,这里每天都有人拖出去,可是出去后就没有再回来的,我们也要被斩首了。”
苏小婉心里一沉,宋徽宗受了那大的惊吓,肯定是迁怒自己了,不想还连累了这么多人一起遭罪。
这时一个狱卒走了过来,对着牢笼里大声的骂道,“一个个都鬼叫些什么,还让不让大爷睡觉了。猪狗一般的东西,若不是高太尉有吩咐,早让你们吃板刀面了。”
牢笼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那狱卒看见苏小婉醒来,淫笑道,“早就听闻花魁李娘子的大名,一直无缘相见,没想到今日您却从天上落到此处了。”
苏小婉苦笑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子递给那狱卒,“爷爷息怒,我李师师红颜薄命,今日一家三十几口人落到您的手里,还请您发发慈悲,给这些临死的人吃上一口热饭吧。”
那狱卒接过金子,放到嘴里咬了一口。“得嘞,还是李姑娘您懂规矩,我这就让人给你们备饭去。”
苏小婉挨不住肚腹中的疼痛和饥渴,扶着牢门就晕倒了下来,小蝶连忙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呼喊着,狠狠的按住她的人中穴。
山东水泊梁山
戴宗携着燕青在空中飞行了一个时辰逃出汴梁城池,骑马日夜不停的赶了三日才返了回来,慌忙想跟着朝着忠义厅走去。
宋江等众位兄弟见他二人回来,都着急的走出厅外。戴宗和燕青见着宋江纳头便拜,同时求道,“哥哥恕罪,这趟差事兄弟给弄砸了,请哥哥把兄弟的头摘了去吧。”
宋江忙俯身把他二人扶起,“兄弟这是哪里的话,可是招安的事出了变故?”
“哥哥容禀,都怪这小厮燕青,自从见过了花魁李师师,便心猿意马,拴缚不定。面见赵管家后自顾着三人饮酒唱曲,全然忘了哥哥所托,小弟不放心跟过去查看,忍不住冲进去向圣上禀明我梁山的心意,不想冲撞了赵官家,杀了一些禁军,逃了出来。”
戴宗讲完,军事吴用不提的挥动着鹅毛扇子,“坏了坏了,你们这次可是坏了大事了,我梁山兄弟的前程休矣。”
二当家卢俊义一巴掌打在了燕青的脸上,大声呵斥道“你这小厮,往日都是那般的精明,待此要事又为何犯这糊涂。”说完抬手又要打去。
宋江一把将他的手拦下,阻止道,“兄弟且慢动手,先听燕青兄弟是怎么说的。”
燕青怒目对着戴宗,“哥哥们明鉴,小弟潜入宜春院中,已和那李师师拜了姐弟。待那赵官家前来,本想着唱曲哄他大悦之后,再用唱曲的法子将我梁山弟兄的心意禀明,谁料戴宗哥哥不明是非,强冲了进来坏了大事。小弟是堂堂的男子汉,又怎能沉迷声色犬马中。”
李逵在一旁大声的附和道,“这样最好,招安招安,招他娘的鸟安,不如我们趁机杀到东京,夺了他娘的鸟位。”
宋江大斥一声,“铁牛不可再胡言乱语。”说完扶起了戴宗和燕青二人,“此事也怪不得你二人,这赵家皇帝对我梁山一向是存有偏见,我们再想办法便是,你二人一路舟车劳累,先回去休息吧。”
宋江便召集了各位头领共商对策,会后卢俊义来到燕青的房里关好了门窗。
“你今日所言都是真的?”卢俊义黑着脸问道。
“主人难道不知燕小乙的为人,大事面前小乙还是分的清缓急的。”燕青忧心的禀道。
“宋江哥哥也是太多疑了,这次本来就不需要让戴宗过去。这戴宗疑心太重,成不了大事。”卢俊义叹了口气。
“主人,有句话我早就想说了,这山上没有你我二人的容身之处啊。平时大家看似一团和气,其实私底下勾心斗角,争权夺势。宋江哥哥疑心太重,又醉心功名。你我主仆倒不如归隐了山林,求个快活,免得受着腌臜气。”燕青有些恼怒。
卢俊义连忙把他的嘴捂住,“小心隔墙有耳,你说的我也明白,可是自从大名府被宋江害的家破人亡,上了这梁山,你我就没有退路了。朝廷容不得你我二人,是福是祸我们只能跟着梁山走下去了。方才宋江召集了各首领严防备战,你二人冲撞了赵官家,又有一场大战要打了。”
燕青狠狠的把拳打在了床上,心里对李师师不住的愧疚起来,姐姐怕是已经遭了大难了。
汴梁延福宫
太医给宋徽宗用了些汤药,宋徽宗微微的干咳了一下,用手帕抹了抹嘴。
太尉高俅诚惶诚恐的跪在驾前,大呼道,“请万岁爷保重龙体,都是微臣看管不严,让梁山反贼钻了空子潜入京城,还请皇上治罪。”
宋徽宗自从在宜春院惊吓过度后,就一直卧床不起,今日才稍稍有了些起色,唤高俅过来问话。
“师师怎么样子了,她为了救我还被贼寇踢中了身子。”宋徽宗方才想起李师师来。
高俅陈述道,“微臣已经查明,这潜入京城的两个反贼,一个人称浪子燕青,一个人称神行太保戴宗。这二人上次梁山贼寇大闹元宵节的时候就来过一次,燕青谎称是山东富商的仆役张闲,和宜春院的李妈妈结识,后来又拜李师师做了姐姐。这次皇上龙体受损,李师师也断然脱不了干系,微臣已经将宜春院大小仆役一共三十二名全部压入死牢,听候皇上发落。”
宋徽宗念起往日的情分和李师师的美貌,摆了摆手,“算了吧,这次的事她们也不知道内情。把她们的家产没收,发配岭南就是了。”
“微臣领命。”高俅接了圣谕就小心退了出去。
宋徽宗望着床顶悠悠唱到,“虞兮奈何?自古红颜多薄命;姬耶安在?独留青冢向黄昏。”
“高太尉驾到,”一个太监的嘶哑声传进了大牢,苏小婉被小蝶唤醒,刚刚用了些饭菜,脸上渐渐恢复了些颜色。
话音刚落,一队御林军护着高俅走了进来,狱卒连忙把牢门打开。
高俅进了牢房厌恶的用袖子遮了遮鼻子,李妈妈急忙向前跪了下来,“太尉,你可算是来了,老婆子在这里可是吃了好些的苦啊。”
听李妈妈的口气,这来人定是太尉高俅,苏小婉捂着肚子给高俅跪下,“罪人李师师见过高太尉,高太尉万福。”
高俅冷哼了一声,“你们这群贱骨头,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勾结梁山贼寇。多亏陛下开恩,只是没收了你们的财产,将你们发配岭南。出去后休要乱说半字,若是此事走路半点风声,定再不饶你们。”
牢里的众人捡了一命哪里再敢说半个不字,重重的给高俅磕了几个响头,被狱卒带了出去。
李妈妈却是全身瘫软的趴在地上起不来了,这财产全部没收,岭南又是蛮荒之地,怕是还没到那性命已经不保了。
牢里只剩下病弱的苏小婉和小蝶,高俅把苏小婉扶了起来,“师师啊,这一去山高路远,你有个什么亲戚朋友没有?”
苏小婉细声回道,“禀太尉,小女在这世上孤苦伶仃,若是太尉不嫌弃,小女愿侍奉在太尉左右。”苏小婉一想到山高路远的岭南,不由的就头皮发麻,高俅既然这么问,肯定是对自己有所图谋的。
高俅欣喜的看着眼前的这位人间尤物,皇帝对她还是有些感情的,这张棋牌要是握在手里,日后必有大用。
“好好好,我膝下也无女儿,就收你做个义女,你看怎样?”高俅问道。
“父亲大人在上,请受女儿一拜。”苏小婉连忙跪下磕了个响头。如今命系一线,生死全在高俅的手上,不管高俅的目的如何,先保住性命要紧。
高俅扶起了她的身子琢磨了起来,“圣上有命,不能留你在京城,得给你改个名字,对外面就说宜春院的花魁李师师暴病身亡了。”
苏小婉思索了下回道,“小女原名苏小婉,现在从了以前的名字就好。”
高俅在心里念叨了一下,点头笑道,“这样最好,就依你吧。
苏小婉嫣然一笑,“还请义父赠我妈妈一些银两,让她在京郊养老吧,她年纪老迈经不起折腾了。我这丫鬟小蝶也算是我的妹妹了,以后还让她跟着我吧。”
高俅笑了一声,“有情有义,不忘旧恩,好品行,为父答应你就是。”
苏小婉拜了声谢,在小蝶的搀扶下随高俅出了牢房,入了太尉府。
李妈妈收了高俅的一百两纹银之后,就到乡下置办了块地,安分度日去了。
第二天,汴梁城外贴出一张公告,梁山贼寇于昨日潜入城中宜春院,意图谋害圣上,幸得花魁娘子李师师察觉,晓以大义,怒斥贼寇。梁山反贼怒而杀之。圣上闻之涕泪,特此加封李师师为一品忠勇夫人。
榜文一出,全城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