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暂离了宜春院,回到客店后,神行太保戴宗正在屋中焦急的等候。
“大事可有办成?”戴宗急切的问道。
“还请哥哥放心,今晚圣上就要前来寻乐,我定冒死进谏”燕青来不及多讲,从屋里又收拾了一包金银细软。
“这样最好,我是怕你被美色迷魂了头,忘了我们兄弟的大事。”戴宗问着他身上的女儿香味,有些不放心的交代道。
“哥哥说的哪里的话,大丈夫行走天地间,怎能为酒色而忘其本,燕青若有此心,愿死于万箭之下!”燕青有些恼怒。
“你我早已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你又何必发此毒誓。干完了差遣便回,莫要让我久等。”戴宗红着脸解释着。
燕青不再说话,出门直奔宜春院而去。
戴宗看着他的背影阴沉的皱了皱眉头,使起神行大法跟了上去。
燕青进了院子,把包裹里的金银器皿散于了李妈妈和众小的丫鬟婆子。
苏小婉已经梳洗妥当,选了一件白净的丝质长裙给自己换上,让小蝶在屋里摆好了细果珍酒。
燕青陪着笑脸走了进来,笑容中带着三分的苦涩。
苏小婉抬头看着他委屈的模样,打趣的问道,“是不是你的梁山哥哥怀疑你了?”
燕青惊讶着看着她,“姐姐真是个聪慧的人儿。”
苏小婉轻笑了一声,“这个我早就想到了,你们梁山好汉也不见得都是兄弟齐心。”苏小婉对梁山的众人多少还有一点了解,大半的人都是为了逃避官府才上了梁山,并不因为什么意气相投。
燕青斟了杯酒满饮道,“姐姐多想了,我梁山众兄弟早已立誓,同生共死。哥哥也是见我久去不回,怕我误了大事才好心提醒于我。”
苏小婉看着他也不多言,会心的笑了一声,吩咐道,“赵官家就要到了,你先藏在小屋之中,待会我哄他高兴了,再唤你出来。”
燕青谢了一声就往侧屋躲去。
苏小婉心里却是万分紧张起来,这宋徽宗长的高矮肥瘦自己还是第一次相见,这琴棋书画的本事,自己可比不上李师师的一丝半点,待会该怎么哄的圣上开心呢?
正细想着,有人大声来传,“赵官家驾到。”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服侍的老太监走了进来撩开了斑竹帘子,后面跟着一位器宇轩昂的中年男人。身穿淡黄袍锦衣,脚踏金丝绣的鞋儿。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腰上束着五彩长穗攒花结。气势凌人,风仪万千。
苏小婉慌忙跪下身子,“师师给陛下请安。”说完偷偷看了宋徽宗一眼,看着很和善的样子,也不是想象里的那么严肃。
宋徽宗急忙双手把她扶起,“爱卿身体刚刚痊愈,不必行此大礼。待日后朕剿灭了梁山贼寇,为爱卿出这一口闷气。”
苏小婉嘤嘤一笑,宋徽宗还是挺挂念李师师这个小三的。
两人相依围着圆桌坐好之后,李师师给宋徽宗斟满了小酒,拜谢道,“师师的身子早无大碍,还要多谢皇上没有怪罪师师,上次的事还是因师师而起。”苏小婉听小蝶提起,上次宋江就是奔着李师师而来的,后来被手下的李逵搅了局,打闹东京。
宋徽宗举起杯子和苏小婉共饮了一杯,关切的说道,“爱卿哪里的话,朕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治你的罪。”
苏小婉含羞一笑,壮着胆子推荐道,“师师原有个姑舅兄弟,满腹的才学杂艺,今日恰巧就在我的院中做客,知道皇上要来,非要嚷嚷着要目睹皇上的龙颜,不如就让他出来给皇上表演个杂艺,逗个乐子吧。”
宋徽宗大笑,“既然是爱卿的兄弟,又何必客套,唤他出来就好。”
苏小婉松了口气,拜谢道,“多谢陛下开恩,我这就去叫他。”说完进了侧屋把燕青引了出来。
燕青见了宋徽宗纳头便拜。
宋徽宗细细的打量着他称赞道,“师师的兄弟果然也是一表人才,快些起身吧,不用拘礼。”
燕青站起身子拜谢了一声。
苏小婉在一旁介绍道,“我这兄弟吹拉弹唱无所不通,就先让他给皇上唱个小曲。”
宋徽宗高兴着点了点头。
燕青有些为难的看着苏小婉问道,“兄弟第一次面见圣上,姐姐指点唱个什么内容的曲才好?”
苏小婉捂住嘴笑了一声,“皇上来姐姐这自然是图个乐子,你就唱些民间的艳曲也不妨事。”这男人的心思,上至皇帝,下至黎民百姓,古往今来都是一样的。只听说这宋朝时的艳曲缠绵悱恻,今日从燕青的嘴里唱出也肯定别有风韵。
燕青看了宋徽宗一眼,诚惶诚恐的奏道,“这艳曲所记无非是些淫词荤段,怎敢服侍圣上?”
宋徽宗微笑道,“无碍的,师师说的对,朕出了宫来就是要找一个乐子,你但唱无妨。”
燕青只得取出象牙板儿,边打边唱了一曲《渔家傲》,“:一别家山音信杳,百种相思,肠断何时了。燕子不来花又老,一春瘦的腰儿小。薄幸郎君何日到,想自当初,莫要相逢好。好梦欲成还又觉,绿但觉莺啼晓。”声音清韵悠扬,婉转流长。
宋徽宗大乐,命燕青再唱一曲。
苏小婉心里暗自放松,这事现在已成了七分。
燕青打板正要再唱,只听堂外一声大怒,“你这淫小子,好不知耻。”说着一个身影刹那间就闪进内屋。
身旁伺候的老太监忙喊道,“有刺客,护驾。”
门外就闪出四个大内侍卫护在宋徽宗的两侧。
燕青心里暗骂坏了,只见屋内朝宋徽宗跪着的就是神行太保戴宗。
苏小婉也被吓的粉汗淋漓,心里暗骂,“这梁山的人脑袋都是怎么长的,眼看着大事就能办成,你却突然闯进来捣乱。”
宋徽宗吃了一惊,颤栗的问道,“下面所跪何人,你有何事?”
那汉子哭丧着脸奏道,“小人乃梁山义士戴宗,奉了宋江哥哥之命,与陛下眼前的小厮一同冒死前来,给我梁山众好汉向陛下求一个招安的赦令。怎知道这小厮竟然不顾大事,迷恋美色,和陛下谈话尽是些淫词烂曲。小人才忍不住上得堂来冒死陈述。”
没等戴宗说完,燕青和苏小婉就双双跪了下来。
苏小婉辩解道,“皇上,不是这样子的,这燕青当真是我远方表弟,只是不知道何时入了梁山贼寇一伙。”
燕青也急忙磕头如捣蒜,心中翻江倒海,戴宗哥哥,你还是不信任我,我梁山众兄弟的前程全断送在你的手里。
燕青大哭道,“我表姐所言甚是,此事完全与我表姐无关。我梁山兄弟替天行道,忠孝皇上。并非是大奸大恶之人。因奸臣挡了圣听,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只为陛下能早日明察秋毫,让我兄弟为国尽忠。”
宋徽宗大怒的站起来,右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之上,“你们这帮贼寇,朕没去找你们,你们反而送上门来,好端端的兴致都被你们给破坏了,我不管你们有何冤屈,全部押入大牢再审。”说完四个大内高手便抽出腰刀按在三人的头上。
戴宗大怒,“你这昏君,不辨忠奸,今日就结果了你,让我大哥做着天子之位。”边说着右手已拨开了侍卫的腰刀,一个挂腿便勾倒了身旁的侍卫。
燕青大喊道,“哥哥不可莽撞,休要坏了大事。”
屋里的人看的目瞪口呆,这群大内高手久未逢敌手,养尊处优,哪里是戴宗的对手。戴宗此时怒火中烧,哪里听得到燕青的言语,抬脚便朝那侍卫的脸上踩去,鲜血顿时喷溅了一地。
此时门外听见动静,一大队侍卫涌进屋子,戴宗摸起地上的腰刀便和他们厮杀在了一起。
燕青看木已成舟,再无回天之力,一个翻身右手已紧紧的扣住侍卫的手腕,朝上一提,那侍卫吃不住痛,扔下了腰刀。燕青顺手一接,提刀架在了宋徽宗的头上。大声的喝道,“圣上得罪了,快让你的人放下武器。”
宋徽宗哪里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早被吓的口不择言,“把刀放下,让他们走,让他们走。”
侍卫们停止了打斗,都不知所措立在那里。燕青右手执刀,左手把苏小婉拉了起来,“兄弟对不住姐姐了,现在我们已犯了龙颜,姐姐快随我离去吧。”
苏小婉心里暗暗叫苦,本来还能和你们撇清关系,现在当真是坐实了勾结反贼的罪名。当下怒斥一声,“兄弟休要一错再错,万不能伤害了圣上。”话落扑在燕青的右手狠狠的咬了一口,燕青吃不住疼痛,扔下了刀子。
戴宗这时运起神行大法,身形移位,一脚把苏小婉踹飞出去。抓起燕青,往院里一跃。侍卫们还没反应过来,二人就飞入空中逃窜而去。
苏小婉肚腹中了一脚,顿觉身子里面翻江倒海的疼痛,迷迷糊糊的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