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楚歌的护送下凉倾帘随他进了棠梨轩,一夜无眠,两人就这样相对坐着到了天亮。
今日的清晨窗外一眼望不到边,雾蒙蒙的一片能见度十分低下,凉倾帘站在窗棂前,只手将白雾抓入手中又迅速飞灭,连续抓过几次,依旧留不住白雾。
墨楚歌伸手抓住她的素手,抽回身前只觉冰凉,握住在嘴边哈几口气在搓了搓:“世间终有不尽人意之时,一路走来毕竟不平坦,荆棘丛生也要进行下去,日出日落每日都是新的一日,今日你的苦在明日看来未必是今日的结果,回过头来其实这并不算什么。”
“欺骗、误解、设计、利用、黑暗等等一切并非你今日所见,任何事物都有正反两面利弊两端,这是上天再给你历练,无论今日何人何事使你烦恼不愉快,你也必须要勇敢面对。就像如果那日山上巨石滑落你也不能下山而行,只能迎面而上。”
凉倾帘感受传到手心里的温度与力度,对于他的肺腑之言亦是心存感激,他也陪自己一夜没合眼,任何暴风雨来之前,自己都不能倒下。
“我一定会找出那个陷害我的人,给鄢城人民一个交待。”凉倾帘递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也坚定了自己的心思。
想了一夜漂浮的心思终是要落地的,对于今日可能来势汹汹的家属,也要勇敢面对。
正在此刻,敲门声从门口响起,凉倾帘闻声侧头,只见绾灵规矩进屋道:“墨公子,凉姑娘,李伯来了。”
二人相视一眼便去阁楼与李伯会面,几日没见李伯还和前几日一样,李伯见凉倾帘的到来迅速起身迎上去,皆是和睦。
凉倾帘给李伯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一顿嘘寒问暖后坐于他对面进入主题。
“李伯,我想知道关于古裘鞘的秘密?为何,会设计禁枢毒此等毒物?并且,哥哥也从未将禁枢毒此事告知于我。”
李伯听闻随即皱眉,眼光瞟向在场的另外二人,凉倾帘自然懂他的意思,向李伯解释在场的墨楚歌和绾灵是绝对不会泄密之人可以放心言语。
见李伯放心点头,便说出古裘鞘的由来作用以及,为何使用禁枢毒的秘密。
他说,远古时期有一个铁匠铺,姓铁,他们家一脉单传,到第二十六代时,铁家到了最兴隆的时期,而第二十六任铁匠名为铁束嗣,人称铁磨,是个厉害的铸刀高手,从他手里出来的刀,多半都是能在江湖上排上名号,并且铸刀并不是他唯一特长,他还有个厉害之处,便是制作刀套。
他的每一把刀都有专属的刀套,古裘鞘也正是芸芸中的一把,不过古裘鞘是江湖上排名第一刀古裘刀的刀套,古裘刀威力震慑四方,当时一把刀还曾抵过前任冥君的三掌。
可想而知古裘刀的威力,不过一把好刀也需有一把好刀套的保护,古裘鞘则是由铁束嗣精心挑选设计,请了十人连夜编制而成,不论材质如何难得,就凭它出自铁束嗣的手,也能在江湖形成一片腥风血雨。
本来一把名人打造的古裘刀和古裘鞘就能引起风雨,怎知,在此刀出世后的四月后被三大组织中的阴世瞧上了。
阴世的阴主对古裘刀势在必得,为巩固阴世在普法,入心之间的地位,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就连冥君也参与其中。
入心当时乃三大组织中势力最小,同冥幽作对也实乃不正之举,虽偷偷助普法行事,却还是未挡住处心积虑的阴世。
铁氏一族被满门,古裘刀成了铁氏的最后一把刀,在冥君的助力下顺利入了阴世门主的手,然而被当场遗留的古裘鞘,则阴差阳错落到鄢城被凉府收藏起来。
因古裘鞘的威力也不逊于古裘刀,所以一直是隐于府内不为外人所知。
这也就是为何要将古裘鞘所在之地布满禁枢毒,也是为了防止有谁见缝插针让古裘鞘落入贼人手中又引起一场风波,古裘鞘的现世也必定引来阴世的注意,今日的阴世仅次于普法,严格来说二者差距不大,可谓同一水平。
“那这么说,古裘鞘是不可以借给沈长老了?”凉倾帘犹豫起来,答应沈渊鸿的事必须做到,这是为人诚信,但古裘鞘又相关阴世,重新面世对众多人来说都是不必的。
如此一来,给于不给,都是不是了。
李伯听闻沈长老,心头闪过一人却又不敢确定,淡淡道:“沈长老,指的可是南城齐仙山的沈渊鸿沈长老?”
“李伯知道?”这一点是凉倾帘为料及的。
“自然知道,沈渊鸿为人正直以身作则,齐仙山可谓家喻户晓。”李伯连声点赞:“你说要把古裘鞘借于沈长老?”
“沈长老的独女沈君莲需要古裘鞘逼出她体内的白阴体质。”凉倾帘肯定。
“你都知道了?”墨楚歌突然出声,目光凌厉朝她看来,引得李伯也闻声看去。
“沈长老已经和我说了。”凉倾帘回应他,看来沈君莲的特殊体质在自己的圈子里已不是一个秘密。
李伯回过神,犹豫片刻语重心长道:“借于沈长老不是不可,他灵力高强必定能保古裘鞘的安全,我想阴世也闯不进齐仙山的山禁,我唯一担心的,便是古裘鞘面世后的一系列未知的麻烦。”
……
鄢城各个角落家家户户口口相传的“鬼故事”在一夜之间更是变了味,难听的话语再上了一个档次,不少人对于昨夜的尸体是议论纷纷。
那群人的家属有秩序的分为了两批人马,一批人马上易柳谷逼昙柳颜交人,以至于他也不得不被迫回易柳谷。
而另一批人马则召集不少乡亲将凉府围个水泄不通,青天白日举起的火把也格外显眼。
此时终于领略人言可畏的威力,易柳谷的大门被众人围堵,昙柳颜在中间亦是左右为难,坐于棠梨轩的凉倾帘渐闻谷外的事,在这逼上门的压力下,恐惧感再次来袭。
不过恐惧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还是要迎难而上,凉倾帘思索再三,最终起身准备出门却被墨楚歌拦住:“你要做何?”
“我去解释,让他们给我时间证明不是我为。”凉倾帘目视前方。
墨楚歌摇摇头:“他们不会相信你更不会给你时间找出真凶,你这样去是白费。”
“那该如何?”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得有办法堵住悠悠之口才是。
“找出真凶证明清白。”墨楚歌让她坐于竹椅上,平稳了情绪继续道:“解决问题是需要时间的,不要急于一时。”
没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凉倾帘无奈的垂首,愁色尽显脸颊。
半刻中后,凉倾帘突然站起对着墨楚歌道:“昨夜的尸体还没被家属领回去吧?我想再去看一下。”
“我陪你。”墨楚歌起身拉过她,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看守尸体的是易柳谷的一处偏院,十几个尸体一排排的平躺在竹架上,这一幕真是刺眼,瞬间真的可以要一人命。
凉倾帘掀开其中一人的白布,对他们的身体检查起来,并无明显特征和昨日一样,但单凭元气被吸根本无法确认真凶是谁,只要有人练过灵力,吸取凡人元气轻而易举。
暗自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将白布遮于,缓缓道:“他们,应该是为我而死的,那人杀害他们的原因,不也是因为想要陷害我。”
墨楚歌蹙眉直盯着尸体,回应她的话:“不关你的事,别多想。”说话间,手也不停歇的将尸体的脑子,手脚纷纷检查一遍,脸色更是阴沉。
在一旁凉倾帘的看他检查的仔细,或许能发现什么,便缓步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并无什么特别呀!
“你看这儿。”墨楚歌出声,用手绕起尸体脚踝处的裤角,示意她仔细看。
脚踝是有些发黑的,和其他处的皮肤比起来确实黑了不少,凉倾帘只手将他的鞋脱下,竟然,鞋底有一条不粗不细的黑条,然而尸体的脚底却没有。
“为何全身只有这两处有反应”凉倾帘再将其余尸体的鞋脱掉将脚踝露出,这算是一个突破点吧,总算有眉目了。
他手背在身后想了想,道:“我想,可以让昙公子来看看。”
没错,毕竟这方面昙柳颜才是高手,凉倾帘闻声点头便向昙柳颜的方向跑去,只要能找出真凶还她清白,一切都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