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优同君曲尘一前一后退出大殿,殿内气氛凝重压抑,宁雨嘴角渗着血,目光呆滞,不言不语。
“天帝明查,小仙私自下凡,乃墨仙蛊惑所致。小仙屠城,乃受奸人控制。小仙违反天条差点伤人性命,乃自卫而为。小仙并无触犯天条之意,小仙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受人驱使。”宁雨嘴角苦涩,血腥味浓烈,她受了刑罚自然不肯罢休,凭什么只有她一人受罚,他们也违反了天条,为何不受惩罚。
“你的意思是,你是无辜的?”天帝反问,答案虽显而易见。
“是。”她回应。
“芙若仙人,朕给过你机会了。”天帝话毕,殿外便进来几个天罚兵。
宁雨触犯天条削职降级,已降为芙若仙人。
宁雨脑袋快速运转,难道又要将她拉回泯天池,她冷眼看向天帝,挑眉淡声道:“墨仙下凡私会凡人,天帝为何不罚?墨仙将上古战器五铃圈给予凡人私用,天帝为何不罚?墨仙不顾三界安危弃天庭于不顾,天帝为何不罚?”
“你闭嘴。”顾尤眉厉声打断,她的话句句明指天条,她这是破罐子破摔?
“我闭嘴?”宁雨冷笑,抬头直视她,又道,“眉灵仙人,你该庆幸那凡间男子不待见你,否则,你也得触犯天条。”
“芙若仙人,你又何必挖苦别人,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宁雨的话无疑不是触及到她的痛处,她淡声回应。
“芙若仙人,休再辩解。”天帝轻挥手,天罚兵便将她拉了出去。
不过她并未死心,在略过顾尤眉时,咬牙切齿,道:“看好你妹妹,待我他日出天庭,我必将她碎尸万段。”
宁雨完全不顾及自己神的身份,她眼里是满满的恨意及复仇心理,顾尤眉始终未看她,任她如跳梁小丑一般自娱自乐。
“天帝,当初浮烟剔骨本就是墨仙意外吸入毒气,二人缘分未尽,虽触犯天条,望天帝从轻处置。”顾尤眉双膝跪地双手行礼求情,天帝向来法大于情,突然被宁雨挑到明面上说,这是在逼他做抉择。
“芙蓉仙人的话几句真几句假还有待查实,你此话一出倒是不攻自破了。”天帝缓步走下高位,离她稍近些,轻声说了什么,顾尤眉恍然大悟一般震惊十分。
“谨遵天令。”顾尤眉笑逐颜开,退后三步折身出殿。
偌大的殿宇只有天帝一人高坐,殿宇烟雾弥漫灵气四散,天帝表情庄重严肃,眼里灵气正气十足,像在思考什么。
……
易柳谷,尤柳阁。
凉倾帘收拾了包袱坐在窗前,自昨日向氏兄弟出谷后,谷里少了人烟与嬉笑声。
绾灵擦拭着竹桌,嘴里啰嗦道:“姑娘这次去拜师可得注意了,听说名门仙派最容易出事,名门望族势利心很重,见不得别人比他好,而且考核也不容易,姑娘一定得仔细了,只可惜绾灵不能跟去,不能继续照顾姑娘起居了。”
“知道了小傻瓜,你在易柳谷也要照顾好自己。”凉倾帘笑着柔声回应,她已经和墨楚歌商量好送他们走后便起身上路,为何都等至了下午还不见身影?
“莫非他反悔了?”难道墨楚歌不支持自己修道成仙,凉倾帘看向窗外,修道成仙虽然慢,但好歹是条路。
“索性再等你一日。”凉倾帘默默出声,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出发,毕竟,她是很想恢复灵骨的。
……
冥幽大殿。
幽意饮了一杯好酒,拿着酒杯缓步从高处走下来,青儿和阴少白微微低头,只有凉宴尹,目视前方毫无行动。
幽意作罢,他这副硬骨头她是不打算做何,待幽寒回来,将他体内冥灵取出后再要他性命。
幽意略过他,走近那一身红衣。
墨楚歌坐在靠椅上昏睡,冥人将他牢牢按住,幽意上前素手一挥,他睁眼。
他环顾四周,肩上的重力让他心情不悦,面无表情,道:“冥君此为何意?”
“天界鼎鼎大名的镇守人墨楚歌,竟会有一日被困于冥幽。”幽意冷嘲热讽,她眼底的紫色神秘不可探测,她的步伐轻缓,吴侬软语,“我只是想同墨仙做笔交易。”
“交易”墨楚歌挑眉,冥幽同他的交易,必有可图。
“我想墨仙消息灵通,应知我冥幽前任冥君幽寒被封印在天界。”幽意步步生莲,道,“若墨仙愿助本君潜入天界救出幽寒,本君答应你,凉氏兄妹及鄢城人的性命,冥幽绝不干涉一步。”
幽寒将阴蚀水投入凡间使人民万劫不复,她若恢复身份,就算信守诺言不伤鄢城人,可鄢城人的命是命,其余城池人的命便不是命了?
她来的条件真的是太没有诚意了,墨楚歌浅笑,直视她,淡道:“不可能。”
“不识抬举。”幽意倾身靠近他,只见他的脖颈处便银光一现,一条血丝十分刺眼,她冷眼再道,“我的手只要轻轻一动,任你灵力高强也抵不过这一把匕首。你别忘了,你现在同普通人无异。”
“这是个好机会,你若杀了我,他日冥幽同天界大战便少了个对手。”墨楚歌靠近她,匕首在他的颈脖处化出浅伤,他的眼里毫无惧怕,他看得透幽意,即使冥幽无恶不作,但她的手是干净的。
“住手,你若敢伤他性命,我便自裁于此。”凉宴尹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冷眼厉声。
冥灵是精华,是必须寄存在体内才可不被自然分解,它依赖容器,凉宴尹若选择自裁那么冥灵便会重新寻找它想要的宿主,那样冥灵会很难控制,这样冥幽这许久来的心血便会白费。
幽意甩开他的手,手持匕首走近他,直视他,冷声道:“你威胁我?”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因为若是你威胁有效,我便会愤怒,如果你死了,我便轻松了。”幽意笑出了声,难得她长得这么漂亮,可说话让人打冷颤。
“不要以为你是唯一的容器,若我想找,天底下总有与你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出生的男子,所以,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幽意不看他,折身回到她的位置。
冥人再次将她的盅里倒满了酒,她拿起酒杯嗅了嗅,道:“你下去好好想想吧,这个交易你必须得应下。”
话毕,墨楚歌便被两个冥人压着肩带了下去,幽意看了眼凉宴尹,道:“阴少白,你去联络一下入心的人。”
“遵旨。”阴少白眉眼阴笑,他行礼后退下。
冥幽无昼夜之分,墨楚歌被关在一处石牢里,潮湿阴冷,壁上是不断的细珠落地声。
他坐在地上半眯着眼,忽闻耳边锁链声,进来一个人影。
他抬眼望去,凉宴尹带着半张面具半蹲在他身侧,确认四周无人后,单手置于他的胸口。
一道黑气灌入,这股灵力邪而阴,通透的黑气源源不断灌入墨楚歌的体内,他的瞳孔也随之散着黑气,表情痛苦。
凉宴尹按住他挣扎的手毫不犹豫将黑气输进去,片刻后,他收回掌深吸一口气。
“你入魔了?”墨楚歌缓了过来,掌心上是比之前更强的灵力。
这一股黑气在他体内流窜,刺激了血液中潜在的灵力,异样的感觉让他觉着浑身通透,明明是冥幽的邪术,却有顶级仙术之效。
“嘘”凉宴尹朝他做了个手势让他不要声张,朝他点点头,起身,折身锁上锁链,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