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朝的身子在昙柳颜和向阳的悉心照料下逐渐在恢复,一切仿佛都在步入正轨。
数日后,凉倾帘来到小阁楼,见向阳在收拾物品,芜孀见她来,朝她笑着点了点头,起身出门。
她侧颜目送她离去,芜孀的来历她并不清楚,只知道她的名字而已。
凉倾帘收回思绪,见向朝气色红润,双手撑在桌上站立,见她来,朝她淡笑。
“已经收拾好准备回去了?”凉倾帘示意绾灵,道:“这是一些绿豆糕或桂花糕,路上干粮。”
“封城离这里挺远的,路上注意安全。”凉倾帘坐在椅上,待送他们出谷。
向阳也没收拾什么,这里也并未他们的东西,就仅仅带了些药包和药丸,见她提来一盒糕点便立刻变脸了。
“你让我提这个走一路?”向阳指了指锦盒,又道,“我们又不是出去游玩,再且路上有小店铺,不用提这些走。”
他说的挺有道理,带上这一盒东西确实不便,她并未考虑到,不好意思挠挠头:“我忘了。”
“没事。”向朝回应,他伸手打开锦盒,一个小盘里摆有两个色的糕点,共十块。
他拿起一块绿豆糕咬了一口,甜而不腻,称赞道:“味道不错。”
“那当然了,我们姑娘亲手做的呢。”绾灵笑道。
向阳拿着的手顿了一下,将目光看向他,他吃完了一个拭去嘴角残屑,浅笑了下。
他抬头示意向阳,道:“我们坐的是马车,将它放于马车上便是。”
“好。”
向阳应声,他看了眼凉倾帘,将锦盒提着走了出去。
“倾帘,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若是无事,可来向府做客。”向朝的目光从来都很温柔。
“好。”凉倾帘起身,将向朝缓慢扶出门口,向阳也驾着马车过来。
向阳将杌凳放好,同凉倾帘合力将他扶上马车。
向阳驾车,马车行走很慢,一行人准备去跟昙柳颜告别。
芜孀走在凉倾帘身侧,她语气轻快,道:“这么久了还未跟姐姐说过话呢!看你和顾医仙关系不错,你也是易柳谷行医的人么?”
凉倾帘闻声看她,她戴的面纱很别致,浓浓的长睫毛眼睛大而圆,她收回目光笑着回应:“我不是这里行医的人,我对医术一窍不通。”
“我只是在这里住几日,明日大概会启程去往齐仙山。”马车走的很慢。
“去齐仙山做何?”芜孀问。
“去拜师,学东西。”她回应,不知不觉便走了好长一截路,今日天色阴暗,但好在没下雨,她侧颜,道,“昨日下了雨外边儿路滑,你们可得走慢点。”
“好勒小丫头,你放心吧!”向阳“吁”一声拉住缰绳,昙柳颜则从远处走来。
“柳颜兄。”凉倾帘先唤了他一声,几日未见顾尤眉身影,她若有所思。
“昙谷主。”向阳下马朝他规矩行了一礼。
车厢内向朝推开车门,欲起身下车便被昙柳颜制止住,他大步上前,道:“向大公子身子不便无需多礼……”
剩下的一堆客套话凉倾帘没再听,她将目光转向芜孀,道:“姑娘的面纱看上去与众不同,有些异域的风味,姑娘来自何处?”
“丝城。”她淡声回应。
丝城她未听过,地图中也未见过这两个字,凉倾帘疑惑的表情被她看了去,道:“丝城被灭了,但我依旧记得我是丝城子民。”
被征战的城池她听过,或又是一段悲伤往事,不便再问,她看着她,道:“一路平安。”
也不好说什么安慰的话,“没事”二字最为无力,她听这类似的话应也听多了。
他们三人也寒暄完了,一行人走至易柳谷门口,凉倾帘站在昙柳颜身侧,目送他们离去。
当马车再无踪影,昙柳颜折身,手背在身后,同她走回去,途中,他轻声问:“你可知眉儿去往何处?”
凉倾帘摇摇头,顾尤眉并未告知她,她将目光往上抬,许是回天了。
……
天庭,矜杳水池。
泯天池水的掌管人乃天水仙人,原浴火神君,自他在矜优面前大言不惭后她对他的印象极差,便命几个仙子将泯天池水移了一些过来,大概也就一个小池的水量。
五六个仙子站在小池旁伺候,矜杳水池也处于封闭状态。
矜优全身浸于池水中,池水浸身伤骨,她的表情略显痛苦,脸上全是小汗珠,从头顶有蒸发出去的黑气。
“矜优仙人,时间够了。”
一旁的仙子提醒道,矜优睁眼起身,终于又过了一次。
“矜优仙人,您的毒素再浸身一次便可全部排除,仙人再忍忍。”仙子将她的外衫拿来给她套上,理了理她的秀发,贴身仙子将她扶了出去。
刚到殿宇门外,一名小仙子便大步上前禀报,道:“矜优仙人,天帝得知百棋仙人私自前往昆仑伤了三根灵骨大发雷霆,欲降他仙级除他的职务。”
“我这就去。”
矜优换了身衣服便带着一群仙子前往大殿,君曲尘会降仙级她万万没料到,昆仑乃天帝下界都邑,私自下闯确实违背天条,若是他毫发无损回来许没事,可他伤及灵骨事关重大,难怪天帝恼羞成怒。
她匆忙化烟而现,在大殿门外,便耳闻天帝愤怒的声音。
矜优让门口仙子进去禀报,自己也在外试探,宁雨和顾尤眉也在。
得传唤后,矜优规规矩矩快步进内,朝天帝行礼,道:“天帝。”
“你。”君曲尘跪在一旁,神色带着诧异,现在天帝正在气头上,她此时来只能越帮越忙。
“矜优,你也去了昆仑,你有何解释?”天帝将目光转向她,眉头紧凑。
“小仙下昆仑着实因事出紧急,私自入界小仙甘愿受罚。但此时并非百棋仙人一人之责,矜优也有错。”对于天帝还是实话实说为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对天帝无用,有时她都想将他的心剖开,看是不是坚石所做。
“君曲尘,你可有话说。”天帝冷声道。
“小仙,无话可说。”君曲尘不做辩解,触犯天条谁人求情都无用,若无制度条款,任这天上神仙无法无天了去。
“禀报天帝,矜优仙人年轻不懂事,不知昆仑重要性,望天帝明鉴,从轻处置。”君曲尘看了她一眼,她的脸色并不好,见她的衣衫带子系的松而混乱,许是慌乱过来的。
矜优与他对视,他本就受了灵骨的苦,再受降级的苦那真的太残忍了,她直视天帝,不顾他阻止将事情和盘托出,就算天帝是石头她也要捂热了。
“天帝,百棋仙人重情重义将生命置之度外,敢问天庭还有何人能为朋友做到如此地步?更何况,他是在救人,那是一条人命,若非百棋仙人拼死下昆仑,那人今日必死无疑。”矜优愤慨,天条是不可触犯,但于情于理,他也不需受降级之苦。
“他少了三根灵骨灵力下降无法再任要职,不过,念其出发点是救人便从轻处理。”天帝传来仙子,拟了一卷天令,让仙子昭告天庭。
“百棋仙人,今日你削职降级,但待你灵骨恢复之日,你便可再恢复此身份。”天帝还是微微让了一步,又道,“矜优,你便回去闭门思过吧!”
“是。”二人异口同声。
君曲尘面如止水无情绪波澜,但矜优却是心痛万分,待灵骨恢复之日,那最少也是三千年以后。
“矜优仙人,若日后你我再相见,我可是要向你行礼的。”君曲尘见她面色不好,做出手势调侃一句。
“现在你知道厉害了。”矜优倔强,侧颜不看他,此时她才注意道,宁雨带伤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