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澈二话不说立刻冲去,却只见城隍庙附近如潮水一般涌出了更多的罗浮国士兵来。
罗浮国士兵将南宫澈和若惜围在了中央,而巫图冷则在最中心。
巫图冷直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太子殿下伉俪情深,本殿下也不忍心将你们分开,不如,就一起随我回罗浮国看看如何?”
若惜冷然一笑,“盛情邀约,本不该拒绝,不过,殿下似乎忘记了一点,您的大军在外层,而我则在内层。”
若惜扫了一眼巫图冷身边的侍卫,伸手指向其中一个,几乎同时“嗖”的一声,一支羽箭准确的射中了那个侍卫的眉心。
侍卫应声而倒,双目圆瞪兀自不敢相信。
看着巫图冷变了颜色的脸,若惜笑道:“殿下有多自信,可以躲过我的羽箭?恐怕你的人马还未上前救援,殿下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李若惜,你这个妖女!”巫图冷终于忍不住了,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可怕到这个地步?
“殿下真是过谦了,要说妖孽,恐怕你们的父王才是名副其实的,而遗传了他基因的你们,也好不到那儿去!”
若惜眸色一沉,想起巫图显说过的那些过往,对罗浮国的国王实在没有半分好感。
“废话少说,殿下还是束手就擒,命你的人退下!”
巫图冷闻言却忽然笑了起来,“原来是要逼我退兵?李若惜啊李若惜,你和南宫澈不惜命,难道我就会惜命不成?你可以杀了我,但是今日,我们罗浮国人也不会给你们讨到半分好处,你杀了我,他们自会杀了你们,屠了整座“北川”城!”
巫图冷声音说得极大,又是这般豪迈,顿时再度激起了罗浮国人的士气,杀气凛然的相互对望间,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南宫澈眉角微跳,今日这事,当真是个不死不休的结局,都怪他太过大意,竟然让巫图冷有机可趁!
若惜的脑子也在不停的转,她知道巫图冷说的都是真话,即便可以杀了他,也没有任何好处,自己和南宫澈一定也会被罗浮国那庞大的部队杀死,这样得不偿失的买卖,若惜可从未干过。
晨光渐渐从东边铺天盖地的袭来,撕破了黑夜,温暖的照耀着大地。
十天之约,今日止。
若惜忽然松了一口气,看着罗浮国国都的方向,淡淡一笑,她相信他们绝对不会辜负她的。
思及此,若惜看了一眼南宫澈,四目相对,瞬间交换了彼此相同的意见。
“巫图冷,既然今日成了这个结局,不若我们都彼此退一步如何?”若惜淡淡然开口。
“如何退?”巫图冷问道。
“你我同时退兵,我保证你和你的人,安全退出‘北川’城。”
“你保证?”巫图冷斜睨了南宫澈一眼,南宫澈立刻说道:“若惜的意见,便是我的意见。”
巫图冷又看了看若惜,琢磨了一下如今的情势,似乎还有些犹豫,就在此时,一骑从巫图冷的营地绝尘而来。
若惜远远望见,唇角浮上了一抹笑意,十天,也该有消息到了。
果然那骑士奔近,徘徊着不敢入城,若惜看了巫图冷一眼,笑道:“你家殿下在城头,有什么话你就大声说,他能够听见。”
若惜说罢,含笑看向巫图冷,“是吧,殿下?还是说,你不敢听?那可就抱歉了,看这骑士风尘仆仆,必定是罗浮国内有什么紧要的消息,您若是怕泄露了机密,可就只能和若惜这般呆在城头了。”
巫图冷闻言心头一惊,想起前几日的消息,终于忍不住呵道:“讲!”
城门口的骑士立刻高声道:“殿下请速回国,天凤国大军忽然出现在帝京左翼,不日将围攻皇城!”
随着骑士的话音落,一阵清晰的吸气声传遍了整座“北川”城,而短暂的静默之后,“北川”人都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巫图冷看着好整以暇的若惜和南宫澈,怒道:“你们使计!十日,这十日之约是你们拖延时间的办法。”
若惜闻言一笑,“若惜早已说过,兵不厌诈,殿下还真的是一点儿也没有进步。”
若惜看着城头下那一张张年轻的脸庞,笑道:“殿下当着以为你罗浮国大军所向披靡?却未曾仔细看看我天凤国人,他们都是我天凤国普通的百姓,为了保护家园,甘愿追随太子殿下,他们虽然是假冒的天凤国军队,却也是我天凤国实实在在的男子汉,若没有他们,我们也不至于能够拖住你们十日。”
若惜的话慷慨激昂,点燃了所有汉子的热血,他们顿时都觉得自己时分伟大,为了保卫天凤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男人们不自觉的挺直了脊梁,女人们看着自己的男人,也都禁不住挺起了胸膛。
而在他们自信骄傲的面容下,罗浮国的人却面如死灰,连日来他们日夜不停歇的挖通地道,原本以为一定能够攻天凤人一个不备,顺利的夺下“北川”城,生擒南宫澈和李若惜,自此升官进爵,扬眉吐气。
可谁曾想,那群“北川”人竟然如此难缠,看起来步步被自己逼退,实际上却早已是胜券在握。
巫图冷的脸色阵青阵白,心底焦灼难耐,却又进退维谷,不知道如何是好。
半晌,他抬头看着若惜,沉声道:“南宫澈太子殿下一言九鼎,太子妃也是人中龙凤,想必不会出尔反尔吧?”
南宫澈闻言一笑,“殿下有什么话就直说,何必给我和若惜戴这么大的高帽。”
“好,既然殿下这么痛快,我也就直说了!”巫图冷眉角跳个不停,他知道,今日他这话一出口,必定再无法服众,必定在军中再无威信,可是,他却不得不这样,他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一朝夺得皇位。
可眼看着即将功亏一篑,他又怎么舍得?与这一次失败比起来,只要他夺得了皇位,成为罗浮国的国王,那么,那些史官还敢乱写不成?
思及此,巫图冷一咬牙道:“那么,我命人退兵,也请太子妃护送本殿下出城。”
若惜闻言一笑,“识时务为俊杰,殿下果然不是凡人。”
若惜这一句话,明褒暗贬,只听得巫图冷脸色越发苍白了几分。
南宫澈回头看着身后的罗浮国人,笑道:“还不遵从你们殿下的旨意退出‘北川’城吗?”
士兵们面面相觑,看着巫图冷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从未打过如此憋屈的仗,一直以来,仗着乌金利器,他们所向披靡,为何这一次却这么憋屈?
“殿下!不能退兵,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能败了我罗浮国军队的志气!”巫图冷身边的一个副将忽然高声喊道。
巫图冷眸色一沉,“住口!”
“殿下,罗浮国人什么时候怕死过?如今我们大军围困他们,该着急的应该是他们。凭什么我们退兵让他们?”副将满脸愤慨继续道。
巫图冷眸色愈沉,“本殿下叫你住口,你没有听见吗?”
“殿下……”
副将刚刚开口,便觉得心口一凉,他不可置信的低头,只见心窝处一柄利剑寸寸切入,他仿佛听得见自己肌肉给切割开的声音,心底的凉意渐浓,他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巫图冷,“殿,殿下,我跟随您,跟随您多年,您,您……”
“滋”一声,巫图冷的剑刺穿了副将的身体,“你跟随本殿下多年,却依旧如此桀骜不驯,不服从本殿下的军令,你,该,死!”
巫图冷一字一句说罢,一脚将副将踢开,长剑带出一串血珠在半空中形成一串抛物线,而副将的身体则被巫图冷这一踢,从城头如断翼的蝴蝶般飘飞下去,不过眨眼间就听见“嘭”的一声,鲜血从副将的身下溅开,触目惊心。
巫图冷手提乌金剑在晨光下闪烁着淡淡的紫色,他望着身边的几名副将,沉声道:“还有谁有话说吗?”
他目光过处,所有人都低垂下了头,不敢再言。
若惜看着这一切却冷冷一笑,她知道,此番巫图冷已经失了人心,阵前退缩,又如此暴力的杀了跟随自己多年的副将,他还有什么可以服人的呢?
巫图冷见众人再不言语,冷冷看着若惜道:“太子妃,请吧。”
若惜回头看了一眼南宫澈,南宫澈眼底闪过担忧,若惜淡淡一笑,扬声道:“我天凤国儿女都是好样的,此番逼退罗浮国人,将会成为我天凤国史上以少胜多的最显赫的战绩!我为你们感到骄傲!如今,既然罗浮国的巫图冷殿下要求,那么,大家便散开吧!”
罗浮国人闻言,都羞愧的低下了头,而天凤国人则骄傲的让出了一条路。
若惜缓缓从城头走下来,小刀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巫图冷脸色难看的跟在若惜身后,而内城涌出来的罗浮国人,则在南宫澈所带领的士兵们指挥下,有条不紊的从城内撤退出去。
若惜带着巫图冷走到城门口,回头道:“殿下,请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