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星决……九宫移星步……”
李尚摇了摇手中的纸扇,待到清风洗面,终是叹息出了口:“那究竟是何等的武学?如何能让那狂人念叨?”
“爷爷!”
不远处似是传来了一声凄厉哭喊,随着风声,李尚好似还听到了细细的笑声:“咦!”
“是东北方。也罢也罢,救人一命也是好的。”李尚将手中的纸扇合上,大步朝那个方位行去。
……
清婉如一汪泉水是女子的泪花,白皙透红娇嫩如剥了皮的水煮蛋是女子的肌肤,瓜子脸,柳叶眉,慑人的大眼睛,粉红口,青葱指,如瀑的长黑发,女子当真是美!美极!
此等国色天香的女子若是生在富贵人家,说不得也是一个掌上明珠,可惜的是此女却只穿着一身打了补丁的粗布衣,怀中抱着的是一个已经死去的老人,从其涣散的双目可以看出,其死不瞑目啊。
“小娘子!就跟我们走吧,我们大当家可是喜欢你喜欢的紧啊!”一粗壮汉子嘴角微翘,那模样简直猥琐至极。
“你们这群恶人!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屈服!”女子声若黄鹂,就算是如此恶意满满的言语,在其说来也不会令人有半分厌恶之感。
“哈哈哈……既然小娘子硬要抵抗,莫怪我们动粗了,哈哈哈……”就在另一名粗壮汉子想要用强之时,远处的林木间,一抹白影袭来,一击将那汉子探出的右手打的缩了回去。
“扇子?”
纸扇摇曳,随着一只清秀的手掌将其接住,一翩翩俏公子映入了众人眼帘。
“欺负这么一弱女子可有意思?”李尚摇了摇纸扇,淡然而立,丝毫不惧那数名手持大刀的粗壮汉子,其中一壮汉一把将手被扇子打得通红的人推开:“阁下是何人?为何要与我们黄景岗为敌?”
李尚听到这句话愣了愣:“黄景岗?可是那黄景盗?”纸扇刷的一下合拢,李尚按了按眉头:“可笑!只不过是一群小贼罢了,为何还要说的如此好听?”
“该死!”
本来就一身匪气的数名壮汉,一听到有人侮辱自己的所属,立马就动起了手来。
对付宫琉璃,李尚可能完全不是其对手,但是对付这些小贼小盗,李尚却是完全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
右手一扬,纸扇电射而出,却是先来人一步击中对方额头,那快要劈中李尚的大刀就此失去了力量,被李尚轻松闪过,交错间右手接扇,左手一掌印在了壮汉大开的胸膛上,内力吞吐,一击将对方击飞了出去。
右手再甩!纸扇爆射而出,李尚如影随形,一扇一人竟是一前一后朝着另一名壮汉袭去,待到壮汉举刀迎敌只是,却是同时面临一扇两掌,三击同攻,避无可避!闪无可闪!
“那人是如何破我这招的……”对敌间,李尚却是回忆起了那场堪得上是惨败的战斗。
“好似是……”李尚眼前的大汉似是变成了那个飘飘白衣的狂人,那一手太快,素手前探,只是简简单单画了个圆,自己的这招就被破去。
本来被惊得流了一身冷汗的大汉见到对方突然收招,立马长长出了口气,那一招他最多只能防下一手,剩下的一手一扇自己只能挨个结结实实的。
“不对!光是招式巧妙是不够的。”李尚喃喃低语,纸扇翻飞,一对手掌架挂劈打,似是在与某看不见的敌人战斗。
众粗汉见到李尚好似着了魔一般,连忙喊道:“大家快上,这小子武功走火入魔了!我们一齐上,剐了他!”
李尚练得是百星派的镇派武学——九星连天决,九星连天,天连九星,一招九转,九招合一,连至极处,一招击出足有九种变化,反反复复九招之间,却又可以合而为一。
李尚的九星连天决已经练到了一招五转,五招合一的境界,但就是这样的李尚,却依旧不是宫琉璃的一合之将。
“为何?为何还是无法击中他?为何我的招法还是破不了他的身法?为何?这究竟是为何?”
恍恍惚惚间,李尚见到似是有一只手掌轻巧地将自己所有的招法拨开,然后一掌印在了自己胸膛,这一掌很轻,却又很重!
李尚倒飞出去,嘴角流出一丝血液,双眼似是有点涣散开来,至于击中他那一掌的壮汉,则是抱着手狂喜道:“哈哈哈哈,我打中他了,我打中他了。”
“看来终究还是错过了那人啊……”
摇摇一声叹息,似是从远处传来,又似是在耳边低吟,这一声震住了狂喜的众匪徒,同时震醒了还在晃神的李尚。
“何人?”
手持大刀的匪徒领头人大声喝问道,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没有其他人出现,但是不知为何,其他众匪徒却是抬起了手,颤颤悠悠的指向了领头人。
“你们为何指我?”领头人茫然,但是一道略微苍老的人声却是为其解惑了:“他们不是在指你……”
老道士将身上背负的大木箱放下,甚至还悠悠抚了抚略微有些褶皱的袖袍。
“老杂毛!装神弄鬼!”壮汉并没有因为对方是老人就客气,反手就是大刀挥去,这一刀要是落实,绝对会是身首分离的结果。
但是老人却只是低头咳嗽了一下,这一下却是刚好躲过了这一刀:“咳咳咳……对老人不尊重,该打!”
慢悠悠的一掌打出,壮汉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明明不快却又避无可避,怪哉!简直怪哉!
老道人一掌将那壮汉击飞,却是大声喝问了一句:“看懂了没?”
这一声是对谁所说的?当然不可能是众匪徒,也不可能是那个不懂武功的娇滴滴女子,剩下的就只是那个正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的李尚。
李尚撑着旁边的树木缓缓站了起来,就连嘴角的血渍都没有擦去,或者说,是他忘记了擦去。
“奕星决!以人体为天上星盘,窍穴为无数星星,比斗间似是在与人下棋对弈,对敌间,料敌先机……”又是一刀砍来,但是老道人却是先出手,后拨开了对方的大刀:“……料敌一步,是为入门,料敌两步,可败江湖中等武者,料敌三步,可战天下顶尖武者,料敌四步,可败天下顶尖武者,料敌五步,这天下当无人能敌!”
又是一掌击出,老人出掌的速度实在是不快,但是就是那么玄妙,总是让人生出一股避无可避的感觉:“……光是预料敌人的招法是不够的,出招如落子,封人后路,断敌先手,一招击出变化万千,你的九星连天决,就是奕星决的变种,也亏得那人能够将奕星决演化为这种单单以势压人的招法。”
谈话间,老道人却是将那数名壮汉轻松放到,明明身手应该不会比那数名壮汉好,但是却是将对方数人打的没半点脾气。
“你是谁?”李尚喃喃问道。
老道人抚了抚自己的胡须:“江湖一道人……”
木箱被打开,一个树有“天机神算”的旗帜弹出:“求签,问挂,算姻缘,算前程,卜吉凶,卜事宜,江湖一道人,红尘一散仙,叫我玄机道长就可以了。”
身穿道袍的老头,脚踩木箱边缘,头高高昂着,眼神中有一种深深的忧愁,只不过配上此时的情景,这老头就好像是在忧愁:“我为何如此强?老天爷,你这叫别人怎么在这江湖上立足。”
“哦!您就是那个叛出了九宫派的玄机老道长。”
“咳咳咳……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说话的?快过来帮我将这个箱子背着。”
看着眼前这个吹胡子瞪眼的小老头儿,李尚却是有点哭笑不得,揉了揉自己中掌的胸口,待到胸中的那口气平复了后,李尚只是苦笑着过来帮忙,将旗帜先按了回去,闭上木箱后,将木箱背上。
李尚似是忘记了什么,但是老道人却并没有忘记。
“那个小娘子也跟着吧,你的爷爷到时候就由这个小子出钱帮你葬了。”
李尚此时似是想起了自己本来的目的,转头望了望那个美娇娘,只是叹息了一声:“你背着你爷爷吧,我到下个地方出钱帮你葬了。”
“看吧看吧,他都这么说了,正好他也缺一个丫鬟,你这小娘子这么美,却又孤苦无依的,正好可以跟着他这个武痴。”
老道人玄机说话可从来都不忌口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一下弄得李尚有点哭笑不得:“你怎么就知道她除了爷爷就没别的亲人了?”
“道长说得对,小女子年幼时父母双亡,是靠爷爷一手带大的……”美娇娘拭去了自己的眼泪,对老道人的话语给出了肯定,玄机见此则是对着李尚昂了昂头,一脸的鄙视。
“走哦!走哦!先去下一个城镇,然后我们去百星派。”
玄机并没有管那还在整理的两人,自顾自的就那么向前行去。
说也奇怪,两人对这个从没见过乖僻的老头儿很是听话,好像这是应该的一样,没人去质疑,也没人犹豫,两人就这么遵从着本心跟上了这个有点搞笑的玄机老道人。
……
北湖之上,雾气弥漫,视线不及五米远。
吴剑紧闭双目,无鞘的长剑被其背负在后,独立于一只木船的船尖上,木船如同和他一起入定了一般,丝丝风浪却吹不动这一人一船。
“你的剑心呢?”
一道恍若神仙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飘忽而来。
吴剑额头流出一滴冷汗,丝丝波纹泛起,是从船底下出来的,吴剑竟是因为这一句话内心开始动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