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竹回到家时,岳迩刚遛完大太监,大太监耷拉着猩红的长舌头,趴在地上喘粗气,岳迩正在裤子口袋里掏钥匙。杨竹蹲下去,摸摸大太监的头,大太监憨厚地望着她,很享受这番抚摸。
“这呆狗,连我爸妈都不认。”岳迩打开门,牵着狗绳要把大太监带进去,大太监赖在地上不动,享受杨竹摸头,把岳迩给气乐了,便将狗绳递给杨竹,说:“你牵它进来吧!”
“大太监,走啦,回家啦!”杨竹宠溺地对它说,使劲摸了摸头,站起来往进门花园走,大太监摇摇尾巴,不情不愿地跟着杨竹走进去。
岳迩从厕所里拿出抹布,给大太监擦脚,问杨竹:“今天聊得怎么样?”
“哎,下周一,我就要去传世当摆设了,公安局这边的事情,得我下班后去干。”杨竹很无奈地说。
“哈?真不干法医了?”岳迩大吃一惊。
“不是,大概有个小半年,等他们把Melissa踢出局,我就能回局里爱找谁麻烦找谁麻烦。”杨竹拿着钢梳,帮大太监梳毛,大太监像个皇帝似的,半眯着眼睛享受众星拱月的伺候。
皇帝则蹲坐门口,醋意十足地盯着大太监。
“那你就当放假吧,反正老庞都把你档案关系转到南海大学去了。”岳迩安慰道。
“等我爸的案子结束,我想回费城。”杨竹的眼神里,有一些疲惫。
“不呆国内了?”岳迩诧异地追问。
杨竹很认真地点点头。
“那我呢?”他不甘心地反问。
“看你,愿意一起走就就一起走,不愿意,隔着太平洋还能怎么办,好聚好散。”杨竹落寞地说。
岳迩有些生气地把抹布一扔,站起来将大太监牵到阳台上去。杨竹显然预料到他听到这番话的反应,只是歉疚地站在玄关前,紧紧握着拳头。
皇帝鄙视地看着杨竹,说:“不是我说你,你真是个辣鸡!”
杨竹换了鞋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岳迩带着大太监上了二楼实验室,就一直都没有任何动静。岳迩在二楼看着被辉煌城市照亮的深蓝色夜空,除了月亮,什么星辰都看不到。春天怡人的海风夹杂着雨后的清爽吹拂,他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喜欢的人,好不容易得到了她的喜欢,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突然之间像美梦睡醒一般。越舒服的晚风,越让人寒透骨头。
“岳迩,我不是要分手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不愿意待下去,我就想当个纯粹的法医,简简单单生活。如果可以,我想我们可以一起走。”杨竹鼓足了勇气,穿越那个养着奇怪冷血动物的阳台,走到二楼露台,站在他身边说。
岳迩俯瞰着城市夜景,流光溢彩的霓虹绚丽夺目,他没有看着杨竹,假装无所谓地说:“你愿意走就走,我随便你。”
“你别这样!”杨竹拉着他的手臂,恳求道。
“那你要我怎样?我就是你的大太监,你要走的时候,我要跟你就跟,不跟就自生自灭!我是爱你,也没有爱你卑微到甘愿做一只狗!”岳迩激动地说。
杨竹突然意识到自己伤害到了他,想要离开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她完全没有顾忌到岳迩的感受,也没有尊重岳迩的选择。她习惯于岳迩对她千依百顺,当岳迩发脾气的时候,她真的慌神了,紧张地说:“不是这样的!我不是不在乎你!”
岳迩甩开了她的手,失望地说:“这么久以来,我真的以为你爱我。可是你想离开的时候,我只是一个愿不愿意的选项。你从来没想过跟我一起好好走下去,真抱歉!我让你浪费感情了!”
杨竹着急地不知道该怎么办,皇帝这时候跳到围墙上,看着两个闹别扭的人,嫌弃地说:“表个白就能解决的事,干嘛要吵架呢!”
“岳迩,我们结婚,一起离开,好不好?”杨竹看着他的背影,问。
岳迩震惊地回头,看着她,晚风撩起她的长发,她眼里含着泪,就差一点要夺眶而出。他的心立刻软了下来,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不是,不愿意嘛!”
“我没有说过不愿意,只是养父的案子没有结果,我不想现在结婚。你不确定我有多爱你,你害怕我随时一走了之,我也害怕失去你,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永远跟我在一起。你有你的家人,你的事业,我孤家寡人,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如果跟你在一起,会给你带来麻烦和矛盾,我可以离开,但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分开,我一定不会走。岳迩,呆在这里,我真的好难过,我想像在莱蒙湖那里一样,两个人好好生活。”杨竹动容地说,眼泪簌簌落下来。女人终归是女人,无论平时多么坚强,在爱情里始终是渴望被呵护的那一个。
岳迩走过去,把她的眼泪拭干净,哄着说:“你都求我娶你了,我不娶太不给面子了。好啦好啦,都听你的。”
“为什么是我求你娶我,不应该你求我嘛!”杨竹委屈地说。
岳迩把皇帝抓过来,盘成一坨往她怀里一塞,单膝跪地道:“杨竹小姐,能不能求你嫁给我,以后生死苦乐,咱们永远不分开。”
皇帝绝望地抱怨:“别人求婚用戒指,你用猫,你也是个辣鸡!”
“对呀,别人求婚用戒指,你这太没诚意了!”杨竹破涕为笑,抱着皇帝直摇头,但心里并不介意。
“你家不缺戒指啊,那我加上大太监够不?”岳迩说完,打算去抱大太监。
大太监感觉这架势不太对,一溜小跑到实验室门口趴下,眨着眼睛看他俩。
“妈的智障,我为什么有你这样的主人!”皇帝看着冲狗跑过去的岳迩,觉得太丢脸。
“够了,我嫁好了吧,你别欺负大太监!”杨竹看他真的去抱一百多斤重的大太监,怕他闪着腰,情急下喊道。
岳迩立马跑回杨竹跟前,一本正经地说:“你这是答应了,不许反悔啊!明天带户口本领证去!”
“哪有你这样逼婚的!”杨竹假装生气,把皇帝往岳迩怀里一塞,转身向楼下走去。
岳迩看她又不高兴,把猫赶开,追在她身后道:“领个证,你住在我这里才是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啊!不然我们可是非法同居哦!至于办婚礼什么的,等破完案子再搞也不迟,你都是我老婆了,想去哪里,我当然要跟着去。”
“你不要脸!”杨竹有点后悔就这么把自己贱卖了,嗔责道。
岳迩看她是假生气,嬉皮笑脸地从后面抱着她,得意地喊:“老婆!我还可以做更不要脸的事情哦!”杨竹一挣扎,他抱得更紧。灼热的体温,从他的肌肤传到她的身上,她感觉到这是冰凉世界里唯一温暖的地方,就是这样的温度,可以让她忘记难过,让她感觉到被一个人爱着,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你答应过的,永远不许离开我!”杨竹靠在他胸口,又念叨了一遍。
“你不许再说你老公弱鸡,不然我就造一堆美女机器人玩,不理你!”岳迩怨念地说。
“这么好的气氛,你能不能有点浪漫情调,讨厌!”杨竹气得咬了岳迩一口。
岳迩翻过身,抬着杨竹的下巴,不屑地说:“情调是什么,能吃吗?好吃吗?怎么吃?”
杨竹突然紧紧地抱着他,把他的头埋在自己胸前,就算为了他,也要咬牙撑过这段日子,她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再有多大的困难,两个人一定要在一起。
“老婆,闷死了,谋杀亲夫啊……”岳迩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