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乔云舒很早就开车出了门,在外滩兜风。路旁忽然有个戴墨镜的男人举着大拇指对着她招手,她驱车过去,那人俯下身子,敲敲车窗。乔云舒把车场放下来,那人礼貌地问:“你好,我想去明德小学,可以搭个顺风车吗?”
乔云舒点点头,说:“上来吧。”
“谢谢。”那男人上了车,把墨镜摘下来,露出眼角一颗浅淡的泪痣。
是阿蓝。
阿蓝把墨镜收进胸前的口袋,问:“怎么今天就找我了?效率很高啊。”
乔云舒说:“没有,我还没有到找钟辰皓呢。”
“那你就来找我?”阿蓝忽然警觉地左右看了两眼,低声说:“我最近好像被人盯上了。”
乔云舒也警觉起来,问:“是组织吗?”
“不像。”阿蓝说:“组织做事从来不会拖拖拉拉,我已经和组织断了这么久的联系,他们要是知道我还活着,我现在肯定不能这么安然无恙地和你说话。”
“那会是谁?”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能感觉到他跟我很久了,剧院应该也是他。你记得车祸那天,不是有人窃听我们的电话吗?当时我觉得是组织的人,但是现在我有点怀疑这个想法。最开始我想,组织弄懂了你最后那句话的密码,所以才能那么快地赶到。但是要是这样,后面你通过电视台告诉我在剧院见面的时候,组织就应该跟上来了。但是没有,反而是另外一些人。所以我怀疑,窃听我们的不是组织,窃听我们的和追杀我们的不是同一拨人,窃听的应该和现在盯着我的是一起的。”阿蓝沉吟道:“会是谁呢?”
乔云舒忽然说:“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阿蓝笑着说:“巧了,我也忽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国际刑警!”
两人相视一笑。
阿蓝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笑了一声,说:“真有意思。”
乔云舒说:“想办法把组织暴露给国际刑警,让国际刑警缠住他们,咱们就一边坐山观虎斗,一边安安心心地想出国的事吧。”
“好!话说,我可是连地方都看好了,塔希提岛,最接近天堂的地方,毛姆小说里面画家的灵魂归处。说不定我到了那里,也能成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大艺术家。到时候你这个贵族小姐要是在拍卖行见到我展出的画,可千万不要吝啬啊,一定要拍下来挂在家里,睹物思人。”
“做你的美梦吧。”
阿蓝“嘿嘿”笑了两声,又问:“对了,今天找我来干什么?”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乔云舒严肃起来,说:“我要你找个人。”
“找谁?”
“乔云舒。”
“什么?”阿蓝刚想说“你不就是乔云舒”,忽然反应过来,说:“找乔云舒?”
“对。”乔云舒点点头,说:“乔云舒。我毕竟是个赝品,只要真的存在在这世界上一天,我这个赝品就有被识破的危险。”
“杀了她?也太狠了吧。她还算是个无辜的路人吧。”
“我说了要杀了她吗?”乔云舒说:“我只是想,至少,这个毁灭自己的机会,我要把握在自己手里。”
“OK。”阿蓝拍了一下手掌,说:“我去找,不过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怎么?”
“乔云舒很可能被人控制住了。”
“什么?”她惊得一脚把车刹住了。反应过来,正要再把车子发动,阿蓝忽然按住她。
“怎么了?”
“有人跟着我们。”
她看了一眼后视镜,果然,后头拐角处的树旁边,隐约露出一辆车子的踪迹。
后面车子上的人不安地盯着乔云舒的车子,她的车子停了那么久,怎么看都有点不正常。正当他怀疑车子上的人在搞什么鬼的时候,阿蓝从车上走了下来。他立刻警惕起来,手放到车门上,要是阿蓝突然跑了,他好立刻下车去追。
但是阿蓝下了车,晃悠到车后,左右看了看,竟然开始推起了车。
“搞什么?”
阿蓝没推多久,车子就发动了起来,他跟着车子跑了两步,追上后打开车门,又坐上了车。
那人急忙跟上去。
乔云舒问阿蓝:“看清楚了吗?”
阿蓝说:“看的不太清,只隐隐约约看到只有一个人,是个男的。”
乔云舒嗤笑一声,说:“跟没看到一样。”又问:“你刚刚说乔云舒被控制住了?什么意思?”
“当时出了车祸,我本来立刻想要救你,但是组织的人一直在旁边,我只好放弃。后来我回去的时候,现场已经被清理好了,我打听到所有人都被送到了玛格丽特医院,急忙赶过去。当时我找到了你,但是警察一直在旁边确定伤亡人数,我只好暂避。等到我有机会去把你救出来的时候,你消失了。”
“我那个时候已经被当做乔云舒送回乔家了吧。”
“不是,”阿蓝看着她,说:“不是的。你是已经成为了乔云舒。”
“什么?”
“你不懂我的意思吗?”阿蓝的语气十分严肃:“我意思是说,你,银夜组织头号杀手追影,和乔云舒互换了身体,你变成了乔云舒,乔云舒变成了你。”
后面跟着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车子没有拐弯,直直地往路边冲,冲到了路边,才猛地一打弯,“嗤”一声,在地上蹭下一道深深的轮胎印。
明德小学到了。
阿蓝从车上下来,向乔云舒礼貌地告别。乔云舒对他礼貌一笑,开车往回走。她故意朝跟着的那辆车子开去,想看清楚那个开车的人长什么样。跟着的人倒也乖觉,眼见乔云舒开车过来,明摆了要看清楚自己是谁,急忙趴了下去,叫她看不到自己。乔云舒开车过去,只看到人影一闪,车子驾驶座上空无一人,在心里暗自骂了一声,却又不好停下来,只好开着车走了。
苏晚汀忽然来了电话,问她:“云舒,你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