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忽然不合时宜地响起了敲门声。
这一声敲门声让两个人都清醒了过来,彼此看了一眼,都苦笑起来。盛景宣捧着乔云舒的脸,再次深深地吻了下去,这次的吻却和刚刚不同,没有了方才的激情,温柔而绵长。乔云舒也没有像刚才那样沉浸在这个吻里,她睁大着眼睛,看着盛景宣紧闭的双眼,纤长的睫毛,阳光在他的脸上跳动,睫毛的影子扑闪扑闪,像一个小孩一样可爱。
盛景宣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注视,睁开眼,问她:“怎么了?”
她摇摇头,意味深长地笑着。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两人才注意到这个尴尬的姿势,连忙分开。
盛景宣一边穿衣服,一边问:“谁?”
一个娇俏得略显做作的声音回答:“我,听雪。”
乔云舒听到是时听雪,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盛景宣。盛景宣翻了一个白眼,问:“有什么事吗?”
时听雪语气有点儿不客气:“我来拿我的手绢,不麻烦您老人家了。我自己洗。”
盛景宣如获大赦,正要开口叫她进来拿,乔云舒却对他做了个手势。盛景宣才想起乔云舒此时衣服都已经被汗****,头发也是散乱的,就这样让时听雪进来,见到乔云舒这个样子,未免影响她的形象。盛景宣只得道:“不用了,你去忙吧,到时候我会还你的。”
时听雪似乎又是得到了什么很大的荣宠,有点兴奋地问:“你给我洗?”
盛景宣无奈地应道:“对,我给你洗,你走吧。”
时听雪轻轻欢呼了一声,明明很兴奋,却又故作正经地说:“那你要注意了,它不能用太烫的水洗的,太烫了会起褶皱。洗好了也不能暴晒啊,真丝的,会坏的……”
盛景宣已经快要被她烦透了,虽然时听雪在外面,门关着,并看不见他,他还是举起双手像投降一样,说:“好好好,我记住了,你工作去吧。”
听得时听雪欢快地高跟鞋声远去了,乔云舒才笑出了声。早在刚才时听雪想要回的手绢时,她就已经笑得前俯后合,只是一直忍着没有出声而已。她笑着问盛景宣:“她到底有什么强硬的背景,才能凭这种双商来你们公司,还做了你直系下属的助理?”
盛景宣耸了耸肩,表示十分地无奈,说:“天知道沈知言怎么想的。”顿了顿,说:“她第三次把咖啡泼我身上的时候,我助理偷偷跟我说了一句,说她是不是看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小说看多了。也是可爱。”
乔云舒听到这儿,实在是忍不住,拍了拍盛景宣的肩,说:“看样子,总裁你任重道远啊。”
盛景宣苦笑一声,说:“不然我就不会叫你来了。”
“怎么?”
“我拿这种人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她就像一个升级版的苏晚汀。苏晚汀好歹只不过是爱和我拌拌嘴,弄点儿小恶作剧,她这是完全缠上我了。所以,只能靠你了。”
盛景宣十分诚恳地看着乔云舒,诚恳得有些生分。乔云舒有一瞬间,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他真的喜欢乔云舒吗?”不过这个念头只是闪过一瞬,她立刻为盛景宣的请求犯了难。她也不知道该拿这种人怎么办。她待人素来只有三种方法,一是服从,二是哄骗,三是直接以武力解决争端。但是这几个办法似乎对时听雪都不管用。乔云舒只得坦诚说:“我也是什么办法都没有。”
盛景宣说:“你只要说明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想她应该就会知难而退了吧。”
事实证明盛景宣果然是猜不透这种女人。
不过这是后话。
因为在盛景宣办公室那一番突发的激情,导致乔云舒衣服不能见人,只得先回家去换衣服,当天的行程也只能推迟到次日。
偷得浮生半日闲。乔云舒没有别的安排,她便想着去找苏晚汀,想要通过苏晚汀,请求钟辰皓为阿蓝造一个假身份。
她的算盘是这样打的,做一个假身份,让阿蓝从一个黑户变成法国的一个侨民,这个侨民大约是在上世纪的时候随父母去的法国。当然,这个侨民的父母已经过世很久了,他孤身一人,在法国过着平凡普通的生活。
但是忽然出现的一个人,拦截了她的行动。
她正开车走在去往苏晚汀家的路上,一路很安静,天阴阴的,两旁的行人与汽车都退避了,显出难得的空荡。
就是这种空荡让她发现了跟在身后的车。
那是一辆很普通的汽车,在H市是很常见的家用汽车,几乎人人家里都有一辆。以至于以乔云舒这样警觉的性子,竟然一下子没有意识到自己被跟踪了。
幸而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她猛然发现了那辆车子的不对劲。她惊讶了一瞬,立刻镇定下来。
她先想到的是甩开那个人,这毕竟是她长期杀手养成的条件反射。因此她一等到红灯转变,立马踩动油门,瞬间加速,双手握住方向盘,急急打弯,拐进街旁一条窄巷。那条巷子九曲十八弯,正适合用来反跟踪。
不过她似乎低估了那个人的车技,那个人一路紧紧跟着她,始终和她保持着一个距离,却又不赶上来,就好像很多灵异故事里头说的那种鬼一样,徐徐跟在你身后,你疯了一样的跑,不知道跑了多远,跑到自己都虚脱了,一回头,那个鬼却还在你后面,徐徐地跟着你,和你保持一个诡异的距离。
乔云舒骂了一句:“见鬼。”右手抬起副驾驶的坐垫,从下面取出一个酒瓶来。
她毕竟是个杀手,有着最基本的安全意识,因此她对自己的车子做了小小的改造,好让自己能够随时拥有武器。可惜乔云舒作为一个贵族小姐,金枝玉叶,身边并没有什么太锋利的可以做武器的东西,就连水果刀这样的东西,都没有机会碰到。所幸她同时也是一个机敏的人,许多看起来没有攻击性的东西,都嫩经由她的改造,变成一件杀人的利器。譬如故意打碎的窗玻璃,缠上布条,便可以算做一把锋利的匕首。再如这一个红酒瓶。是盛景宣珍藏的一瓶红酒,名贵的酒喝完之后,瓶子被她留了下来。这个瓶子虽然看上去只像一个无用的垃圾,但只要把它从后备箱往后一摔,散碎满地的玻璃碎片保准扎得那人的轮胎像激情过后的男人一样瘫软。
乔云舒正要把后备箱打开,心念忽动,停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