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几天后的事了。
那天她本来是和盛景宣约好了去看举办婚礼的场子,因为盛景宣公事缠身,她便提前赶去,在那边等着他。据盛景宣说,她原来说过希望婚礼能在伦敦举行,因此盛景宣给的备选地便是伦敦的几个教堂。她本来已经即将飞往伦敦,盛景宣忽然给她打了个电话。
盛景宣在电话里似乎很苦恼,他说:“我觉得你可能需要过来一趟,我这边……有点棘手的事情,可能需要你来处理。”
乔云舒吓坏了,她生怕盛景宣是叫她去处理商务上的事情,她毕竟是个杀手,只是靠武力和智商吃饭,经济上的事情她实在是一窍不通。如果她过去,怕只要说上一两句话,就会暴露。她正准备回绝,忽然又想起乔云舒从小学的便不是经济,而是艺术,盛景宣应该不至于问一个学艺术的人经济问题。她略略放下心来,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盛景宣似乎有苦难言,说:“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其实也没什么事……总之,你过来吧。”他说这话时,声音好像一个苦恼的少年,乔云舒似乎能看到他在电话那头抓耳挠腮的样子。
乔云舒说:“我马上就过来。”
到了盛景宣的公司,乔云舒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是一个和苏晚汀差不多年纪的少女,涂着粉红色的唇膏,长发卷曲,棕色的瞳孔,眼睛扑闪扑闪,皮肤洁白,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乔云舒到盛景宣的办公室时,那个女孩刚把一杯咖啡泼到了盛景宣身上。
盛景宣立刻就跳了起来,那个女孩一边忙不迭地道歉,一边取出一条手绢手忙脚乱地给盛景宣擦衣服上的咖啡渍。盛景宣连忙说:“不用了。”打了个响指,叫了他的助理进来,说:“给我再取一件衣服来。”
那个女孩说:“老板,你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洗了再还给你吧。”
盛景宣冷冷地说:“不用,扔了就行。”
那个女孩好像有些失望,“哦”了一声,忽然又娇声说:“哎呀,我的手绢都擦脏了。”
“嗯,”盛景宣冷冷地应了一声,随口说:“扔了吧。”
“那怎么行啊!”那个女孩反应很激烈:“太浪费资源了,洗洗就能用了。”
盛景宣似乎烦她烦得不行了,都懒得说话,只“嗯”了一声当做回应。
没想到那个女孩竟然将手绢往他怀里一塞,说:“谢谢老板,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了。”一跳一跳地出了办公室。刚出门口,看到站在门外乔云舒,愣了一下。
乔云舒没有管她,兀自进了盛景宣的办公室,并顺手将门带上。
盛景宣正背对着门,还以为是助理拿了衣服来,头也不回,说:“放那里吧。”
乔云舒说:“是我。”
盛景宣一回头,看到乔云舒,脸上的不快立刻扫开,换做一张快乐的笑脸,说:“你来了。”
乔云舒问:“刚刚那是谁?还真可爱。”
盛景宣立刻换做了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她叫做时听雪,是手下沈知言的新小助理,这两天沈知言请假了,她留下来负责沈知言最近一个项目的收尾工作。但是……”盛景宣无奈地摇摇头。
乔云舒笑道:“还不是你这个老板魅力太大了,人家小女孩都被你迷得晕头转向的了。”
盛景宣苦笑道:“你不知道,自从她负责这个项目,和我经常见面之后,我已经被泼了四次咖啡了。”
说话间,门外忽然有人敲门。
“进来。”
是助理拿了衣服过来,盛景宣说:“放这儿,你回去吧。”
助理出门的时候,乔云舒往门外瞥了一眼,看到时听雪正嘟着嘴气鼓鼓地看着这边。
乔云舒回过头来,猛然呆住。
盛景宣坐在办公桌上,修长的腿抵在地上,和桌面形成一个好看的角度,头微微低下,去解那件脏了的西服与衬衫。落地窗干净明亮,阳光照进来,打在他的脸上,令他原本就十分立体的五官更显得深邃,恍惚间,乔云舒以为他的脸上在泛着微微柔光。盛景宣把衬衫脱下来,放在桌上,回身去拿那件干净的。忽然又看了看自己的胸膛,那里刚刚被咖啡弄脏了。他便回头问乔云舒:“你有湿巾吗?”
乔云舒呆了一下,她本来是不带湿巾,只带手绢的,偏偏刚才在前台那里,她竟鬼使神差地问前台要了一包湿巾。
她拿着湿巾擦着盛景宣的胸膛,看见他的肌肉不知什么原因在抖动的时候,她的内心涌起异样的冲动。没错,是冲动。她想把盛景宣推倒在他的办公桌上,吻他,抱他,身体贴紧他,像一个男人占有一个女人一样占有盛景宣。
真奇怪,她一个女人,想要像一个男人占有一个女人一样占有一个男人。
盛景宣在她心中的位置十分奇怪。她当然对盛景宣没有感情,在盛景宣求婚时,她也只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的浪漫而有一阵子的发愣,且过不久就在心里嗤笑这所谓的浪漫。在她看来,盛景宣和她曾经杀过的一些富家公子、霸道总裁并没有什么两样,喜欢花大量的钱,来取悦一个女人,最终达到取悦自己的目的。她内心是对这种行为感到不屑的,因此她对盛景宣也是不屑。然而同时她又对盛景宣深深着迷。这种着迷好像一个本来就贪吃的人,对一样可口食物的着迷。令她感到疑惑的是,在遇见盛景宣之前,她从来没有过这种迷恋的感觉。她也见过很多人,那些人里面不乏许多令万千女性心醉神迷的优秀男性,他们有的长得好看,有的气质非凡,然而只有盛景宣让她会有那种感觉。
那是种什么感觉呢?
疯狂。迷离。她想要在一个封闭的屋子里,只有一个天窗,明晃晃的月光,赤、裸,汗水,与喘息。
盛景宣身上充满一种干净的肉、欲,让她的欲望急剧爆发,让她的唇,她的身体,都蠢蠢欲动,往他身上紧贴。
此刻她又陷入了这样的心情中,她本人已经茫然了,空洞洞的,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然而从盛景宣那里看过来,她的眼神迷离,散发着一种令人无法拒绝的诱惑与欲望,那种欲望性感而可爱,让盛景宣也恍惚了,不顾一切,朝她吻了下去。
两个人都很激动,丰满而诱惑的唇彼此交缠了千百次,汗水顺着盛景宣的肌肉流淌下来,濡、湿了乔云舒的白色上衣,肌肤间的摩擦更为强烈。盛景宣将乔云舒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她的头发已经乱了,散在胸前,随着呼吸起伏着。她眯着眼,喘息着,再次吻了上来。
盛景宣接受着她的吻,手已经抚上她的背,摩挲着一路往下。
乔云舒猛地打了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