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每月五两银子又没给我添一丁点儿嫁妆。那贱丫头这么大酒楼,赚那么老些钱,我及笄之礼,你看她送的啥?就两块料子,五两银子,打发要饭的啊?”琴儿越想心里越气,这么有钱,给自己穿金戴银的,给她贺礼就这么一丁点儿。此时她完全忽略了,那两块料子是她所有贺礼中最好的。
继文忙补了一句:“就是,凭啥她这天天好吃好喝,穿金戴银,给姐那么点儿贺礼啊!”
姚氏没有做声,当时画儿这礼也不轻,只是她指望画儿出手能再大方点儿,虽不满意,但是继祖还在她手里做事儿,她也不好说啥。这琴儿今天提出来,再看画儿今天一身打扮,真觉得画儿给少了。
刘氏一脸嘲弄:“就是,想当初画儿来这镇上,大婶和琴儿还连夜给他们姐弟俩做衣裳,生怕她在镇上丢人。看这画儿也没念你的恩情啊?”
这不提还好,一提琴儿更是来气:“可不是,那衣裳我做了大半夜,眼都熬肿了,她现在有钱了,哪把我们放眼里了?”
“她楚画儿就是个没良心的东西,如今富贵了翻脸不认人,我真后悔那天那巴掌扇轻了。”继文一脸的不悦。
继祖一直没有说话,听他们越说越过份,终于怒了:“你们够了,画儿怎么就对不起你们了?在楚家三年,小小年纪当年做马的侍候你们。不高兴了,张口就骂,伸手就打,画儿反抗过一回没?埋怨过你们一句没?你们给过她和恒儿什么?
画儿死里逃生,为了活命,十来岁的娃娃撑起这临近关张的酒楼,个中辛苦你们尝过吗?酒楼重新装修,她起三更,睡半夜,你们过来瞧一眼没?过来帮过一天没?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有什么资格指责她?
你们永远只看到别人光鲜的一面,却永远看不到别人背后的付出和艰辛,你们只会嫉妒、埋怨、想不劳而获。我还要问你们一句,你们有什么脸面说这些话?你们都比画儿大,你们不为自己连个十岁的女娃娃都不如而羞愧,还在这儿大言不惭的为自己的贪婪、懒惰、想不劳而获找理由。太可悲了,我羞于听你们喊我大哥。“继祖说完便起身拂袖而去。
楚弘忠没有想到这继祖来这镇上四五个月,变化这么大,整个人都变得跟往常不一样了。这哪里像从前那个温温吞吞的继祖。
“哥这说的什么话?还不认我和姐了?我看这画儿就是个祸害,谁挨着她都变得奇奇怪怪。”继文一脸气愤,因为奶奶宠着他,他在家是无法无天的,谁都不敢说他一句。
“我看哥就是看画儿现在有钱了,所以就向着画儿。就是个势力的东西,这以后想让我叫他大哥我都不叫。”琴儿也是一脸愤怒。
雅间门这时候开了,大家忙住了口,跑堂的小二送了些开胃小菜上来,还有点心:“老爷子,老太太您慢用,大小姐给安排了菜肴随后就上,这您爱吃的点好了就告诉我,我吩咐厨房给做。”
楚老爷子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这画儿安排了啥就吃啥。”
“诶!那小的告退了。”小二说着便退了出去,顺手关了门。
老二家的继良最小,今年八岁,一看到点心,眉开眼笑的,忙伸手拿了一块儿塞进嘴里:“娘,这个好好吃。”
“好吃啊!四儿喜欢吃啊!”刘氏毫不客气把一整盘拉到继良面前,“那就多吃点儿。”
书儿一看不高兴了:“为啥全给四儿啊!我也要吃。”
“你是姐,跟弟弟抢啥?”刘氏脸色一沉。
“你就是偏心。”书儿说着把另一盘点心一把拉到自己面前,“我也不给你们吃。”
几个小孩儿一看,情况不妙,一人抢了一盘子放在自己面前,互相都不让,吵吵闹闹的。这时候小二推开门上菜,一看这情形,眼角不禁抽了抽,快速的把菜都放在桌上:“老爷子、老太太,慢用。小的退下了。”
楚老爷子看着那菜肴做得那么精致,有鱼有肉有虾,这伙计还那么敬着他,他真的不敢相信。继续打量着这雅间儿,眼里除了惊叹,还露出一抹艳羡。这都是他嫡亲嫡亲的孙子和孙女的,他是应该有权利享受或是得到这些的,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的签了那协议呢?
其它人没有去注意老爷子的心理变化,只是顾着吃。这菜的美味是他们从来都没有尝过的。
“老二,你当初管着三年多的食为天,就没见你请我们来这酒楼吃一顿。你是不是天天这么大鱼大肉吃香的喝辣的?”钱氏一脸的不悦。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老二确实是吃香喝辣的。但是酒楼生意越来越不好,他照样挥霍无度,后来基本他都不敢回食为天。但是他不能说实话:“那哪儿能呢娘,我管着食为天的时候哪有这么些好东西吃。要是有,我还能不想着您?”
钱氏是不相信的,但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眼前的这一切看着真实,她却又不敢相信。她到现在还不相信画儿能有这个能耐管着这么大一酒楼,还能把这酒楼经营得这么好。就像当初她不相信分家单过的老三能在一年时间内把包子铺变成酒楼一样。
继文越看这些精致的美食就越来气,凭什么都是姓楚的,他们能活得这么滋润:“爷,我去茅房。”
“去吧!别走丢了。”楚老爷子忙叮嘱了一声。
继文从雅间里出来,眼晴扫了下大厅里的所有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突然看到有一桌最是热闹,敬酒的人络绎不绝,眯了下眼正好看到画儿拿了一杯酒倒进嘴里,然后说:“这种酒是我自己用葡萄酿的。有益心脉、养颜护肤、消除疲劳的功效。特别是对食欲不振,手足无力,精神困倦及失眠最有好处。我今年酿得不多,就给各位的夫人稍去一斤尝尝。”
孙老板是做酒的,好奇的尝了那葡萄酒,观色泽,清润透澈,尝味道入口清甜,后味绵长,确实适合女子饮用。
“这楚小姐小小年纪便懂得酿如此特别之美酒,不简单啊!让我这百年老字号的酒庄情何以堪!哈哈!”孙老板一脸的赞赏。
“孙老板,谬赞了,晚辈这酿酒拙技只是单纯图乐,上不得大雅之堂,孙家酒庄那是闻名整个济宁府啊!”
继文没去细听他们说了些什么?偷偷走到楼下,直接钻到后厨里去了。
此时的后厨忙得不可开交,都没有人注意到继文进来了。继文看到一旁有几盘红烧排骨放在传菜台上还没有端出去,便悄悄走了过去,顺手抓了一把一旁白色的东西,他也分不清是盐还是糖,就在每道菜上撒了一层。
继文嘴角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偷偷回到雅间,然后一脸神秘的对琴儿说,“姐,一会儿有好戏看了,看那个贱丫头怎么出丑。”
琴儿一惊,眼里瞬间来了神,她好像猜到了:“你刚出去干嘛了?”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给他们的菜加了点料,我看他们那些人闹起来,那个贱丫头怎么收场?”继文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琴儿听继文这么一说,忽然心情变得大好,对着面前的美食大快朵颐。忽然特别期待画儿惊慌失措,被人责骂的画面。时间慢慢的过去了,怎么还没有听到外面的吵闹声?越想越坐不住:“爷,奶。我想出去看看,我还没仔细见过画儿这大酒楼呢?继文你跟我一起去吧!”
“外面那么老些客人,你可别瞎乱撞的得罪人。”钱氏见他们起身忙叮嘱了一声。
“诶!奶,你放心,我肯定把姐看住了。”继文跟钱氏做了个保证便出了雅间儿。
画儿依旧端着酒杯在各个桌前穿梭,眼睛瞥见了琴儿和继文贼头贼脑的看着每个桌上的菜。嘴角不禁闪过一抹讥诮,然后又若无其事、笑容满面的跟人碰着杯。
继文忽然看到几个伙计端了几盘子红烧排骨,只是那一层白少了些。忙碰了碰琴儿:“你看,你看,就那几盘子菜。”
琴儿朝那菜看了几眼:“你那放的是糖还是盐啊?”不禁摸了摸嗓子,看着都觉得嗓子不舒服。
“我哪分得出糖还是盐啊?我又没尝。反正不管是盐还是糖,放那老些人吃了肯定得破口大骂。”继文说着一脸的得意。
眼晴一直跟随着那几个伙计,看那菜会放在哪些桌上,他真心期待那些菜都是画儿得罪不起的达官贵人吃了。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他是越想脸上的笑容越大。
最终伙计将那几盘排骨分别放在了几位乡绅的桌上,陆玉笙桌上也有。这是继文非常愿意看到的结果。刚她就看到了陆玉笙和那个卖酒的孙老板都对画儿大加赞赏,这几盘菜一尝,他相信有画儿好看的。
继文和琴儿就一直盯着那几桌上的那道红烧排骨,就盼着别人能伸筷子。终于看到有人朝那菜伸筷子,他们两人眼里的期待越来越浓,脸上的笑容也随着期待越来越大。然而当人咽下那菜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时,笑容不禁僵在了脸上。
“怎么回事儿?你真的放进去了?确定是那几盘?”琴儿一脸疑惑。
“应该是那几盘吧!我看着挺眼熟的,就是排骨。而且那上面明明就有白白的一层,怎么可能弄错?那人舌头肯定有问题。”继文顿时也觉得奇怪,“再要么那人是不好意思发火,肯定不会尝第二口的。”
琴儿将信将疑:“是吗?”说着又继续盯着那桌上的菜,她期待着有人开骂,然而却让她意外的是,“你看,你看,那人又夹起来吃了,怎么会这样?你倒底放的是什么呀?”
“不可能啊?没道理啊!怎么会这样?”继文看别桌,那排骨人人都伸筷子夹,却没有一个人尝出来有问题。他自己也觉得不对,便拉着琴儿往雅间走,“走!那些人定是看画儿小,还是这么大酒楼的当家,不好意思发火。太可气了,我白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