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宝非上前把门插住。小姐说:“大哥。这里很安全。”丁宝非马上想起了燕子,眼前这位小姐就像燕子一样迷人性感。他坐到床上,把她拉过来,手在她身上漫游,问:“小姐贵姓?”小姐挽住他的腰,笑道:“免贵姓蓝。”丁宝非说:“在这行干了多久?”蓝小姐嘟起嘴:“刘老板查户口呀?”丁宝非用手点她的鼻子:“了解一下嘛,以后好交个朋友。”蓝小姐嘻嘻一笑,推他一下,“做了以后不就交了吗?”说完就帮他宽衣解带。丁宝非觉得这位蓝小姐没燕子风趣调情,好奇心一下没了,只默默地望着她解扣松衣的动作,心想这位蓝小姐不知放倒了多少男子,把这档事当成一桩纯粹的买卖来做,只想尽快完事走人。蓝小姐帮他脱光后,把自己身上仅有的三点式褪掉。两个大奶子就像两只大白兔一样上下跳动起来。丁宝非忍不住上前摸几把,一脸淫笑。蓝小姐把他牵到水床上,开始了她的全套服务……
完事后,两个大男人在休息室的躺椅上躺着抽烟聊天。直聊到后半夜才意犹未尽地离去。
刘洋副科长的任命终于下来了。宣布任命后,刘洋兴致勃勃地来到丁宝非的办公室谈了半天,不外乎是表忠心、提建议、谈设想。丁宝非程序性地勉励了几句,他不希望姓刘的能担当什么,只要不多事就行,物资科的天下应该是姓丁的。刘洋走后,他打电话叫方梅过来。宣布刘洋任命的时候,他看到方梅眼里噙满了泪水。她不应该出现这种状态,已经给她打过招呼,在关键时刻,却控制不住自己。
方梅坐在他的老板桌前,脸扭向一边。丁宝非说:“你今天怎么啦,叫人看见多不好。”方梅不说话,鼻子一吸一吸的。丁宝非继续说:“你不是已经想通了吗?怎么又犯糊涂?我当时只是说说而已,决定权又不在我手里。”方梅瞪他一眼,“我自闷不行啊。”丁宝非耐心劝道:“不要给自己过不去,有些东西不属于你的,少想为好,多想了徒添烦恼。刘洋年龄一大把,也应该上个台阶,跟人家争什么呀。以后有的是机会,只要我说话管用,肯定会为你争取。你这个状态,别人还以为你出了啥问题?好吧,打起精神来。晚上我们到天香花园去?”方梅舒了口气,摇摇头:“孩子来了,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丁宝非说:“也好,你就安心陪好孩子吧。过十来天,我也准备把老婆孩子接过来。”方梅愣了一下,“不是九月底过来?”丁宝非说:“李沁急得死,天天电话里嚷。”方梅情绪又一下子低落下来,眼睛阴郁地望着他。丁宝非笑吟吟地说:“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不会让你失望。”
丁宝非如期将家小接来。搬来的家什不多,家具全部是新添置的。李沁把老小舍不得扔掉的东西都搬了来,一来不让老人扫兴,二来不让小孩难过。拣拣摆摆,花去了一整天。有新房子住,老人和小孩特别高兴。芳芳在房间厅堂厨房穿来插去,一会儿蹦,一会儿跳,乐得不得了。老人弓着背,这里摸摸,那里望望,满眼放光。看到老人小孩高兴,丁宝非心里甜甜的,觉得自己冒险走出这一步值,心想这仅是开始,好日子还在后头哩。晚上,李沁做了几个好菜,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吃了顿团圆饭。
夜深了,李沁安顿老小休息后,头枕在丁宝非的大腿上,憧憬未来,“以后,我们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芳芳明年下半年上学,成了大城市的学生了。我呢,也可以正常上班了。哎,漆总答应安排我什么工作?”丁宝非说:“先在芷电宾馆做仓库保管员,待以后有好点的岗位再说。”李沁叹口气,“唉,吃了没学历的亏。要不我也可以下车间或坐办公室。”丁宝非拍她一下,“慢慢来吧,相信以后有机会。凭你的能力当个科长绰绰有余。”李沁翻身坐起来,啐道:“哎,不要讽刺我。有办公室坐就知足了。”丁宝非笑笑,搂搂女人,“知妻莫如夫呀。”李沁扑在他怀里,撒起娇来,“还知道我什么?”丁宝非说:“贤惠,善良,厚道,俭朴,勤劳。”李沁被夸得心花怒放,哈哈大笑。笑声止后,她突然想起一件事,问:“你还记得马小四?”丁宝非说:“记得啊,中学同学。怎么啦?”李沁声音沉重起来,“他出事了。”丁宝非一惊,“车祸?”李沁说:“不是。抓起来了。经济问题,已经查出他贪污二十万。副局长职务给免了,可能要判刑。”
丁宝非为马小四惋惜,在高二时他们两人同过桌,学习成绩与他相当。高考时他发挥超常,考入了外省一所名牌大学。大学毕业后本可留校,可为了爱情,跟着女友回到了老家。通过准岳父的关系进入了交通局,凭着他的聪明才智和工作能力很快当上了副局长,成为县里最年轻的副科级干部。当时,丁宝非十分羡慕他,也为他的灿烂前程感到骄傲。想不到,多年不见,竟然成为阶下囚。
李沁幽幽地说:“想起来好可怕,好好的一个人,要在班房里蹲七八十几年。出来时,头发也白了,不值。”
丁宝非身子一颤,心里阴沉起来,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比起马小四来不知要邪乎多少倍。李沁把头靠在他的肩上,继续说:“以后你要注意,不该拿的东西不能拿,不该要的东西不能要。我不希冀你给我带来荣华富贵,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知道吗?”丁宝非把她搂紧点,言不由衷地说:“知道。你要相信我。”
李沁哪里会知道呢,也无法知道,丁宝非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丁宝非了。她的期望在男人那儿已经是五彩气泡。男人的野心是李沁无法想象的,他不仅要给她带来富足,更要圆自己的梦想。而这梦想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随时都有可能把他带入无法预测的深渊。
他们程序式地做完“功课”后,李沁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丁宝非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眠,脑子里一会儿是马小四的身影,一会儿是柏筱和齐明松的豪宅,一会儿是左兵奔驰600高档轿车。他理解妻子的担忧,也深知以后路途的艰险,但心里有一个强烈地声音在说,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没必要犹豫了。
他强迫自己进入梦乡,用数数的方法催眠,但效果仍不理想,只好起身坐到厅堂沙发上,不开灯,静静地坐在漆黑里,点燃烟一支接一支地抽。他指令自己全面疏理工作和交往中的点点滴滴,看哪些方面有漏洞。想来想去,未发现丝毫纰漏。唯一担心的是阿雄。这个无赖和流氓式的人物,时刻是他的心病。与他相识,是一次偶然的奇遇。有天休息,他上街溜达,在一条胡同里碰上了群殴,三个刀棍齐全的恶小子围攻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壮年人。壮年人凭着身技,仅用一块木板抵挡来自三方面的攻击。这种街斗场面他还是第一次碰到,有点惊悚和恐惧。壮年人抵挡一阵后渐渐有点招架不住,手臂上挨了几棍和几刀,血滴四溅。丁宝非觉得不出面制止可能会出人命,就大喝一声:“别打了,警察来了。”几个恶小先是一愣,发现只是一个赤手空拳的他,就毫不在乎地嘲笑几声,继续进攻对手。壮年人被逼到了墙边,没空隙躲避了,只好用木板挡住头。其中一人用棍使劲猛敲了一下他的膝盖,他痛得哎哟一声,扑倒在地,木板掉在了地上。接着一人又用木棍狠击了一下他的头,他痛得哇哇大叫,用双手死死地护住头盖。持刀的人扑上去就往他的肩膀上刺,说时迟,那时快,丁宝非迅速拣起脚下的石块,对准举刀人猛掷过去。丁宝非当兵时是位优秀的掷投手,无论是训练时掷投教练手榴弹还是军事比赛掷投真手榴弹,他对目标掷投的准确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他掷去的石块准确无误地击中了举刀人的手臂,对方痛得手松刀落。另一持棍人见同伙受击,举棍向他扑来。他亦迅速拣起石块向持棍人猛掷过去,石块重重地击在了对方的胸脯上,痛得哇哇大叫。其中一人见状吹声口哨,三人丢下刀棍落荒而逃。丁宝非走过去扶起壮年人,看他满头鲜血,就说报警吧。对方却大摇其头,说帮助送医院既可。丁宝非扶他出了胡同,拦了辆的士直奔医院。在车上,丁宝非知道他叫阿雄。问阿雄为何与三位恶小交斗,阿雄却三缄其口。阿雄头皮破了一个大口,给缝了六针,手臂上的刀伤也作了处理。丁宝非因休息无事,一直陪在阿雄的身边,帮他跑上跑下。从医院出来,阿雄非要拉他到酒店喝一杯,以资谢意。阿雄要了一瓶白酒,炒了几个好菜,两人对着喝了一阵。阿雄一边喝,一边骂,“他奶奶的,想跟老子抢生意,没门。要不是昨晚熬夜,三个臭小子不是我的对手。下次见着了把他们的筋给抽掉……”从阿雄骂骂咧咧的口气中,丁宝非发现阿雄与那帮人是为了争收保护费的地盘而发生斗殴。几杯酒下去,阿雄卷着舌头说:“大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有什么事,招呼一声,老子拼着命也要报答你。”分手时,阿雄与他交换了电话号码,豪气地说:“有事打电话,到我这儿,没什么摆平不的。”丁宝非发现阿雄满口胡言,一整个阿混混的味道,也没放在心上。一年后,当丁宝非在实施自己的图谋时突然想起了阿雄,打电话过去,对方一听是他,高兴得连叫了几声大哥。丁宝非约他出来坐坐,阿雄满口应承。在酒桌上,阿雄吐着烟说:“你说吧,大哥,要杀人还是绑架人?一句话。”丁宝非用手势把他的声音压下去,轻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阿雄果然爽快,把胸脯拍得嘭嘭响,连说:“小事一桩,小事一桩。”为了万无一失,丁宝非请一急开锁的师傅训练了阿雄几次,直到他放心为止。他以察看安全为由,早已对柏筱的房屋结构和家具摆设摸透。在他的精心策划下,一桩盗窃案就这样发生了。事后,丁宝非拿出一千元酬谢阿雄。想不到阿雄却十分义气,骂道:“妈的,把我看成啥人了?”丁宝非再三叮嘱保密。他脸上横肉一拉,恶狠狠地说:“妈的,你不配做大哥,咱们各走各的道。以前,大哥救了我的命,是债。这次,我帮了大哥忙,是还债。咱们债债两清,谁也不欠谁的。下次大街上碰着,谁也不认谁,行了吧。”说完,拂袖而去。想到阿雄这种态度,丁宝非心里七上八下,总担心东墙事发,心里像搁了只小虫子。久而久之,这只小虫子还在慢慢长大。马小四的遭遇,使他心里的小虫子张牙舞爪起来,抓挠得他心里生痛生痛。他想起阿雄这时候说不准还在夜总会里猫着呢,就有了与他联络的念头。他给自己下赌,如果联系上了,阿雄就是颗定时炸弹。如果联系不上,阿雄真的就是说话算数。他忐忑着把号码拨过去,只听到录音女声:你拨的号码是空号。他啪地把手机关掉,舒了口长气,心想阿雄也许游走四方,也许人间蒸发,凭他的痞性,迟早是要出事。想到阿雄出事,他却莫名地为他惋惜起来。这种人如果留着,也许什么时候还能用得上,这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呀。丁宝非看看表,已经深夜三点。心里的小虫子飞走了,沉重的石头也就落了地,情绪一松弛,瞌睡虫也爬了过来。他索性侧躺在沙发上,很快打起了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