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坤僵在了原地,缓缓握紧拳头,指甲刺入肉中,痛苦道:“不找那个小红,我该怎么帮你洗脱罪名?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处死吧!”
“我也不想死,可是事到如今又能有什么办法。代掌门已经认定了我就是凶手,根本不给我辩解的机会,人证物证俱在,说什么也没用。李健坤,原谅我先你一步离开人世,不能再做你的妻子了。等到来世你再娶我吧。”任若水泪如雨下,染湿衣襟。
“不,我不让你死,我们说好将来要成亲的,我们说好要生好几个孩子的!”李健坤也哭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眼看心上人即将被处死,李健坤悲痛欲绝,再也止不住泪水。
这对苦命鸳鸯此时除了哭泣之外,再也做不到什么,花雨门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个庞然大物,根本无力抗衡。
“我死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为我伤心,将来若是看到好姑娘,一定要好好珍惜。我希望你以后能把我忘掉,好好过你自己的生活。我们今生有缘无分,这是命,这是命……”任若水长叹一声。
“我不会再娶别人的,你要是死了,我就打一辈子的光棍,与你的灵位厮守一生!”李健坤发誓道。
“不,我不要你这样做。”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两人肝肠寸断,说了许多诀别之言。
李健坤想要进入牢房内跟任若水当面说话,却遭到了回绝。
一刻钟后,探视的时间到了,李健坤被人强行赶出了花雨门,几名女弟子还对他拔剑相向,让他快点离开。如果他赖着不走,就要对他动手。
李健坤被迫离开,可又舍不得走太远,绕着花雨门失魂落魄的走了好几圈。直到临近傍晚,他这才回到了地北城。
来到丹心堂门前,他发现店内一片狼藉,桌椅板凳全都被掀翻了,各种草药撒了一地。他傻傻的看着这一切,由于心中极度悲伤,并没有因为眼前的情景产生更多的情绪。
与任若水的性命比起来,这家丹心堂根本不算什么。
一名好心的邻居悄悄来到李健坤身边,低声道:“小李,你今天走了之后,下午的时候来了一群地痞流氓,他们说你卖的药治死了人,动手把你的店铺给砸了。那些地痞流氓都是武者,我们这些普通人根本不是对手,想帮也帮不上忙,你可别怪我们。”
“哦,我知道了,没事的。”李健坤应了一声,走进了丹心堂,扶起一把倒下的椅子,坐了上去。
李健坤的医术尚可,平时开药也很谨慎,不会把人吃死。那群地痞流氓明显是别人雇来闹事的。
整条街只有对面那家名为“妙手斋”的药店与他有矛盾,那名店主经常去赌钱,三教九流都认识,地痞流氓一定是那名店主雇的。
整件事随便想想就能想通。
李健坤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心里依旧挂念着任若水,默默坐在原位,默默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群官差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店,为首者长得五大三粗,姓王,别人都管他叫王头。这个王头专门负责收税。
王头一进门,发现屋里一片狼藉,笑道:“这里怎么乱成这个样子,难道是被人抢了么?李健坤,你小子也够倒霉的。”
李健坤抬起头,望向这群官差,没有做声。
“小子,你要是想报案就去敲衙门口的鸣冤鼓。我们几个只负责收税,不负责破案,你有冤屈也给我憋在肚子里,别跟我啰嗦。今天我们过来收税,税钱一共五十两银子,你乖乖交钱吧。”王头伸出手来,晃了三晃。
“交税的日子在月底,今天才十五号,你们怎么提前来了?”李健坤开口询问,声音冰冷,毫无生气。
“哥几个口袋里缺钱,所以这个月提前来收税了。”
店铺正常的税金是一个月十五两银子,可是收税时王头每个月都收五十两的税金,多出的钱一部分落入了城主的口袋,一部分落入了他们自己的口袋。
至于提前收税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李健坤现在只想快点把这群官差打发走,实在没兴趣与这些人纠缠。他打开钱袋,翻出三十两银子,交给了王头。
“还不够。”王头掂量了两下手中的银子。
李健坤打开一个储钱的抽屉,发现里面是空着的,估计里面的钱被那群砸店的地痞流氓顺手拿走了。他走到后院,从卧室的暗格里取出一锭足有五十两重的小元宝,回到前院交了出去。
“这是五十两,把刚才的三十两还给我吧。”李健坤道。
“还什么还,这些钱也是我们的了!这个月税钱涨了,刚才忘了跟你说,算上这个银元宝刚刚好。”王头见钱眼开,将银元宝一把夺走,还恶狠狠的拍了拍腰间的佩刀,释放出武者三重的气息,借此来威胁李健坤。
看李健坤没有过多的反应,王头笑了一声,拿着钱带着人走了,一边走还一边说:“这个姓李的窝囊废最好欺负,以后没钱就来他这里要钱花,要是他不给钱就揍扁他。”
官差们扬长而去。
一天之内,李健坤接二连三的受到打击,先是得知心上人即将被处死,回来后看到店铺被砸,接着又被一群官差欺凌了一顿。
他愤怒吗?
不,他不愤怒,他只觉得可笑。
好笑,实在太好笑了,人可怜到极点就会变得很好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李健坤就是一个大笑话啊!老天爷,你真是会捉弄人,我被你耍得团团转,你觉得很开心吗?我看着心爱的女人关在牢房里,却没有能力救她。我的店被人砸了,却没人帮我。我经常被官差欺负,却没有实力反抗。我为世人镇封邪魔,却没人对我说过一句感激的话。可笑,可笑啊!”
李健坤仰天大笑,狂态毕露,状若疯魔。
一群邻居闻声而来,觉得李健坤情况不妙,纷纷出言劝慰。
“小李,你没事吧?”
“店铺被砸,整理一下还能在开张,你想开一点。”
“有困难我们可以帮你。”
这些善意对于现在的李健坤而言,根本一文不值。
“你们都给我滚!用不着你们来安慰我,这些漂亮话谁不会说,可是有个屁用!我的店被砸时怎么不见你们帮忙,官差抢我钱时怎么不见你们帮忙。既然家家户户都是各扫门前雪,你们又何必过来装好人?没错,哪有什么好人,大家都是装的!”李健坤大声喝骂,抓起地上的杂物,朝着门口丢了出去。
片刻后,门前的人都被赶走了,昔日的邻居反目成仇,一个个都骂李健坤是个疯子。
夜晚降临,天地间一片漆黑。
李健坤孤零零的站在院子中,天空的月亮以及星星都被乌云遮掩了,而他的心比这片天地更黑暗,更绝望。
人一旦被逼急了,就有可能变成另外一个人。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李健坤这个老实人的心中滋生。
“天意弄人,弱者只会被命运玩弄,想要改变命运,就必须成为强者。善良是没用的,实力才最重要。有了实力,我才能救任若水。有了实力,我才能不被世人欺凌。实力,我要实力!”
李健坤目露凶光,心中对于实力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强烈渴望。
“既然这天不容我,既然这世道不容我,那我又何必为了毫不相干的人镇压邪魔?如果只有走上邪魔外道才能获得实力,那我就走邪魔外道,管他什么仁义道德,管他什么家族使命!”
“李家的列祖列宗,我对不起你们了!宁我负人,休人负我!”
李健坤终于做出决定,他要将李家世代镇封的东西释放出来,利用这个东西来增强实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就算万劫不复,就算血染天地,他也要把心爱的女人救出来。
他要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花雨门,对抗上天强加给他的命运。
他在今天第二次走进地下室,打开了那扇铁门,走到了那口箱子面前。
“李家的子孙,你怎么又来了?莫非你想跟我聊天么?我很乐意跟你聊聊我以前的战绩,让你仰慕我的强大。”箱子之中的东西传出一股意念。
“我来放你出去。”李健坤道。
“你说什么?”
“我说,我来放你出去。”
那道意念沉默了,似乎被李健坤刚才的话惊到了,回过神后才追问道:“你是在耍我吗?”
“我没有耍你,我要把你放出去,然后把你穿在身上,获得你的力量。我要变强,跟我合作吧!”李健坤决然道。
“哈哈,好!我愿意跟你合作,只要你放我出来,我就把我的力量统统借给你。我会助你成为巅峰强者,让这片青天为你风起云涌,让这片大地为你沉沦起伏!我就知道你们李家人早晚会有人禁受不住力量的诱惑,早晚会把我释放出来,这一天终于来了!”
“很好,交易达成。”
李健坤取出一柄特殊的钥匙,将自己的鲜血滴在上面,接着插入到了箱子上的一个锁孔之中,根据独特的打开方式,反复扭动了十几下,终于揭开了尘封千年岁月的封印。
从这一刻起,他的命运将为之改变,这个世界也将掀起惊天动地的大浩劫。
箱子上的符文疯狂闪烁,边角缓缓开启,一道道白光从中射出,里面藏着的东西即将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