栎阳令李楚林愁眉苦脸的站在上将军府门口。天亮时,李楚林收到上将军府报信,昨夜上将军嬴虔因病而故。李楚林得信立即派人飞马快报咸阳,自己带人来上将军府吊唁。但上将军府对他却是莫名其妙充满了恶意,竟是不允许李楚林进府,却又当着李楚林的面放了闻讯前来的栎阳秦人入府吊唁。李楚林左右为难,站在府门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在府门外站久了,又累又渴,眼看着上将军府门口亲兵眼里的讥讽神色,竟是找不到法子脱困。
突然,李楚林听见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传来,抬头一看,十余飞骑瞬间冲到面前,为首一人的装束正是飞虎令,急忙上前参见:“下官栎阳令李楚林见过飞虎令大人。”
刘榛下马,对李楚林点头道:“栎阳令辛苦,退远些罢。”
已在上将军府门外站了一个多时辰的李楚林仿若听见了天籁,惊喜的称是,刚挥手想带了人走,身边的一名属僚悄悄提醒道:“令大人,飞虎令可没允许走。”
李楚林这才想起方才飞虎令的确没说退下,而说的是退远些。李楚林停下脚步,退远些?飞虎令这是想做什么?李楚林转头朝飞虎令等人看去,只见飞虎令领先往上将军府走去,身后的执法士却是已经按住了刀柄,垂下的左手袖口已经露出了短弩。李楚林不禁啊出了声,这是去灭门么?
李楚林惊讶出声时,刘榛已经走上了阶梯站在了上将军府大门之前。大门外列队齐整的上将军府亲兵,方才一直讥讽的看着李楚林的眼神已经换成了深深的怯意。眼见刘榛再跨步就进入了上将军府,府门外的亲兵将领不得不鼓气了勇气出声喝止刘榛:“来者何人?竟然不懂规矩,不传便想入么?”
刘榛停下脚步,身后的执法士大声道:“想死么?这是执掌镇国秦剑的梅君飞虎令大人亲至,谁敢阻拦。”
执法士这声怒吼,惊动了上将军府内的其他人,又一群亲兵纷涌而出,喊着:“谁在呱噪。”出来看见执法士凶神恶煞的模样,便知这些人绝不是仅仅来呱噪而已了,不禁抽刀出鞘。守门的亲兵将领悄悄说了,众人听清眼前这人是飞虎令,实没料到飞虎令来的如此迅速,一下不知该说什么了。
亲兵将领道:“少主正在赶回的路上,令大人还是等少主回来再来拜吧。”
刘榛道:“谁说本令是来拜的,嬴虔有什么资格让本令来拜?本令只是来看上一眼。”
亲兵将领被激怒了,也不顾面前就是杀人无数的飞虎令了,大声道:“这可是上将军府,岂能容你想来就来?”
刘榛皱眉道:“本令只知,眼下秦国只有一个上将军,那就是封了商君的商鞅,倒不知还有一个上将军,是你封的么?”
那名亲兵将领不禁哑然,嬴虔退隐前缴了上将军印,的确已经不再是上将军了。但众人都与嬴虔一起在府内守了这些年,也无数次在嬴虔酒后听他亲口说起,这上将军印是飞虎令逼着上缴的。听飞虎令说到此事,怒气慢慢的凝聚起来。有几人悄悄回退,进府去唤人,只见府内一进大院里人影幢幢,竟是聚集了两百多人。这两百多人个个秦刀出鞘,如临大敌,远处挤不上前的已经张弓搭箭,眼光全数集中在府门口手持镇国秦剑的刘榛身上。
那亲兵将领见府内亲兵大多都已赶来,心下便有底,道:“就凭你这十来人,今日就想来闯么?”
刘榛道:“那就闯一闯吧,又不是灭府,只需本令一人便够了。”刘榛说着转身将手中的镇国秦剑转交给执法士,口中怒道:“狗屁镇国秦剑,拿到哪里都不见有人听令,倒成了累赘了。还是本令的刀来的好使。”他大声道:“守住此门,一个也不许放出。”
亲兵将领这才知原来飞虎令此行还带着镇国秦剑,心下不禁忐忑,开始犹豫自己言行似乎已铸成大错。
刘榛回到府门外,不待亲兵将领说话,亮出了手中的双刀,双刀在空中挥出两道光芒,府门外两列守门的亲兵,八颗头颅随着刀光顿时飞起,冲天血光中,刘榛双刀直插亲兵将领,交叉一绞,亲兵将领从中断成两截。刘榛一脚将两截尸体朝内踢入,犹如猛虎下山般,在府内亲兵的惊呼声中,纵身跃进。
执法士见刘榛如此勇猛,便不担心飞虎令的安危了。众人依令,踏步上前,分前后两排。前排亮刀,后排亮弩,将这府门围得严严实实。
栎阳令李楚林眼见刘榛说杀就杀,转眼间已经全灭了府门外的亲兵,冲进了上将军府,每出一刀就带走了一命,这个模样比魔神下凡还来的凶猛万倍,他与两名僚属哪里见过如此残暴杀人的场面,差点就被吓瘫在地。一名属僚颤声问:“令大人,如何处置?”李楚林心中千言万语此时哪里还说的出口。镇国秦剑当头,说什么都显得多余,拿着这剑就是秦公也能砍了,眼下杀这些不长眼的上将军府亲兵,哪里还有什么可问的。何况自己哪里有去阻止如此血腥的能力与资格。李楚林道:“搭着本令一把,我们再退几步。”
刘榛一跃而入,众亲兵虽然见到刘榛出手如此狠毒不禁胆战心惊,但众人都出自秦军,也有过上战场的经历,几声喝令之后,压制住了心中的恐惧,展开了队形,朝着刘榛纷纷扑上。
刘榛朝着亲兵聚集最密集处冲入,挥舞的双刀在他周围恰似两条银龙一般,每一次飞舞便带起一串血花,同时带起一声惨呼。几名亲兵眼见又有数人在刘榛的双刀下做了无头鬼,红眼舍命往前,欲使其余众人能后退形成包围圈。但刘榛在人群中移动速度极快,迅猛沉稳的秦军刀式被他轻轻晃过,他瞄准了众人之间位移的些许差距,手中双刀没有任何防御招式,刀刀都是从容的冲着要害而去。几个呼吸之间,府内大院里倒下了十余名尸体,头颅在地上翻滚跳跃着,触碰着众人的脚背,更触击着众人已经快到极限的恐惧。但没人敢朝地下望去,就怕低头间也成了这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