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红灯在山顶闪烁,卡斯泰尔向它走去。突然,他听到一声很响的电子噼啪声,灯光仍然闪着“EAS‘’三个字母,但是声音变了,这声音说:“敌人在你们中间,敌人在你们中间!”卡斯泰尔朝海湾看去,那里大约有二十名卫兵,其中两个卫兵抬着什么东西。
“准是发现了尸体!”卡斯泰尔心想。
这时,声音又变了:“斯金纳组的卫兵8964死了。”这个声音把这个信息重复了几次之后停下来,周围出现一片寂静。卡斯泰尔敛息静观。
一会儿,他又听到这个声音叫道:“行动!行动!”卡斯泰尔向山下望去,突然,所有的手电都灭了,只有他的手电仍然亮着。
“他们可能发现我了,”他想,“我应朝大楼走。”
他看看山下,只见卫兵们从四面八方朝他这边爬来。现在,他们的手电忽亮忽灭,只有卡斯泰尔的手电却一直发着光亮。卡斯泰尔把手电扔下山,但是太迟了,他想躲藏,却找不到一处安全之地。
卡斯泰尔再往山下望去,卫兵离他愈来愈近,他们的手电一闪一灭,向他照来。卡斯泰尔不想跑,因为他没有地方可逃。他只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旁边的红灯仍然闪着字母“EAS”,而刺耳的叽叽声仍在重复“行动!行动!”的声音。
无窗的房间
十名卫兵站成一个圆圈包围了卡斯泰尔,他们一齐向他举起枪,一个好像卫兵头头的开口喊道:“我数到三,你们向这个人射击。”
卡斯泰尔想卫兵们将要把他像狗一洋杀死的,他听到那个头目的喊声:“1——2——”
就在这时,红灯熄灭了,它不再闪出“EAS”,紧接着一个声音命令:“把活的俘虏带来,别杀俘虏,别杀俘虏!”
卫兵头目立即高喊:“停止!放下枪,你们听到主人的命令了吧?他要活的!我们必须等待信息。”
“感谢‘DOT’。”卡斯泰尔默默地祈祷,希望能有逃命的机会。突然,他又听到温和的叽叽声:“送一号警备区——哈德倍克组。”
两个卫兵接到命令后,上前搜查卡斯泰尔,他们在卡斯泰尔银色衣服的里面,发现了他的护照、钱和这个岛的地图。
“他有武器吗?”卫兵头目问。
“我们已经缴了他的枪,先生。”
“好,向一号警备区押送。”
十名卫兵簇拥着卡斯泰尔一起下山,卫兵头目在前面领路。卡斯泰尔想:“其他卫兵在哪儿?”他向四面一望,卫兵都不见了。卡斯泰尔望望山下,感觉不像是带他去海湾方向,而是向那座大楼走去,大概是要把他带到DOT那里去。
当他们走下山时,卡斯泰尔朝大海望去,初升的太阳已把大海打扮得五彩斑斓,海鸥时而高飞,时而低旋。现在,显然是清晨了,他不由地思念起伦敦,想到滑铁卢大桥、大钟、议会大厦和罗斯特广场。“两天前我还想去德温度假呢!”卡斯泰尔心里想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卫兵把卡斯泰尔押到没有窗户的大楼前,这时,一扇门自动地打开,卫兵拥着他走进去,他看见门上写着“一号警备区——哈德倍克组”。
他们走过一段走廊,停在另一扇门的外边。不一会儿,传出一段冷酷无情的声音:
“你们等在走廊里,我想单独跟他谈谈。”
卫兵头目打开门,把卡斯泰尔推进房间。里面一个高大的、满脸横肉的男人,正在等他。卫兵头目把卡斯泰尔的护照、钱和地图交给他后,立即走出房间。
卡斯泰尔仔细打量眼前这个高个子男人,短短的头发,蓝蓝的眼睛,露出阴险奸诈的目光。穿一件银色的、上面印有一颗大蓝星的上装,看上去年纪大约四十五岁左右。他朝卡斯泰尔笑笑,装作很有礼貌地和卡斯泰尔握握手。
“我的名字是鲁道夫·P·哈德倍克。”他彬彬有礼地。
“我叫爱伦·辛柏森。”卡斯泰尔也自我介绍。
哈德倍克仍不失礼貌,但他的语气严厉而尖锐:
“爱伦·辛帕森?唔,辛帕森先生,你到我们这神密的海岛上来干什么?”
“我是一名教员,在梅考诺斯岛教英语。昨晚搭渔船出来,不幸遇到风浪,船沉没了,我借助自己良好的水性得以逃生,游到这个岛上,这是什么岛?哈德倍克先生。”卡斯泰尔沉着冷静地回答。
“一个很动听的故事,辛帕森,但是我相信!”
“你必须相信。”卡斯泰尔说。
“辛柏森,你现在是在多利福罗斯,这个岛属于美国政府,美国政府不允许任何人来这儿。”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一点。”卡斯泰尔说。
“我管理这个地方,”哈德倍克说,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透蓝的眼睛变得凶残起来。“我是负责人。”他重复。“我们这里有很多计算机,最大的计算机名字叫DOT,我们都叫它‘主人’,不过,我是真正的主人。”
“为什么你把这一切告诉我呢?”卡斯泰尔问。
“因为你不久就要被处死了。”
“但是,请你务必相信我,我是一名教员,在梅考诺斯的一所学校工作,我本不想来这里的。”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是刚才那个卫兵头目,“我们找到了这个,一号。”卫兵头目说完把卡斯泰尔的潜水衣递给哈德倍克。
哈德倍克笑笑说:“你还说你是一名教员吗?辛帕森——假定这是你的名字吧——现在我怎么能相信你呢?你是一名密探。有人派你到这里来窃取机密。”
卡斯泰尔保持沉默。哈德倍克继续说:“有人派你来的。现在,全世界都在担忧,担忧他们的计算机,因为所有的计算机都停止了工作,对吗?是我在停止它们的工作。我是多利福罗斯岛的主人,不久,我将是全世界的主宰者。”说完,便发出狰狞地大笑。继而,转为温文尔雅地问:“你来这里干什么?辛柏森。”
卡斯泰尔沉默不语。
“没关系,”哈德倍克说,“你说也好,不说也好,明天你就要被处死。陌生人是不允许在这个岛上留下的,更不允许他活着离开这里。”
密封的处死舱
“你准备把我怎么办?”卡斯泰尔问。
“明天你就会知道,辛帕森。”哈德倍克回答。
哈德倍克按一下桌旁的电纽,门开了,一名卫兵等在外面,哈德倍克对他说。“把这个人带走,给他VIP待遇。”
卫兵按命令把卡斯泰尔领进这幢大楼的一间屋里。
“什么叫VIT待遇?”卡斯泰尔不解地问卫兵。
“你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我们不会立即杀死你,你将得到特别的待遇。”卫兵回答。
“什么是特别待遇呢?”
“你会得到一顿好餐,并可以睡觉,但是,明天你就要被处死。”
卡斯泰尔坐在小房间里。房间里面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但是,没有任何窗子。看守的卫兵给卡斯泰尔送来了一些好吃的食物,卡斯泰尔早已又饿又困,很快就把食物吃个净光,然后,躺倒在床上,不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卡斯泰尔睡得很香,等他醒来的时候,正好卫兵开门进来,卫兵给了他自己的衣服和一些早点。
“我刚吃过早点啊!”卡斯泰尔说。
“那是昨天的,你已经睡了一大觉了。”卫兵告诉他。
“现在是什么时间?”卡斯泰尔睡眼朦胧地问。
“现在是早上四点钟,你已经在这房间里度过了十二小时,现在吃早点吧,这是你的最后一顿饭了。”
卡斯泰尔慢慢地吃着他最后的一顿饭,突然,哈德倍克走进房间o
“早安,辛柏森,”他招呼说,“你喜欢我们的VIP待遇吗?”
卡斯泰尔不作声。
“我们还没有完成这个待遇,”哈德倍克继续说,“以前,有两三个人来过这个岛,卫兵们像对付狗一样地枪毙了他们,可对你,我们没有那样做。”
“我们要做特别的安排,辛帕森,在两小时内,我们要把你放进处死舱,对于重要的‘客人’,我们用处死舱。这是一种缓慢的处死。”哈德倍克满脸杀机地说完后离开房间。
卡斯泰尔独自一人面向无窗的墙,他在想处死舱,它是个什么样子的呢?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两个卫兵来到房间,把卡斯泰尔带出来,走向多沙的海湾。那儿停着一艘很大的机动船,哈德倍克和八名士兵在船上。卡斯泰尔看到船上有一个奇怪的金属容器,容器的顶部狭窄,底部宽阔,里面还有一扇门。
“这大概就是处死舱了。”卡斯泰尔心里想。
两个卫兵把他领上船,谁也没有讲话,船开动起来没有多久,就已远离小岛。卡斯泰尔望着蓝色的爱琴海,心里想:可以跳进海里,但是,如果他们向我开枪射击的话,仍将难以逃生。
大约半小时后,船停下来,两个卫兵打开处死舱的金属门,这时,哈德倍克开口道:“进去吧,这就是我们的VIP待遇,这个舱会慢慢地进水,四个小时进满水,然后,沉到海底,你将慢慢地死去。再见吧,我的朋友。”
卫兵打开沉重的金属门,把卡斯泰尔推进舱里,金属门自动关闭,之后,八个卫兵打开船的侧舷把处死舱推人海中,卡斯泰尔躺在里面。船开回去了,周围一片死寂。
处死舱飘浮在海面上,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卡斯泰尔摸到舱的内壁,找到门,使劲推,舱门却纹丝不动,他大声喊叫,但是,没有人能听得到。
卡斯泰尔在处死舱里随波逐流,他听着周围的海水声,心想:“只有四个小时了,我得设法逃出去,也许渔船上的渔民会看到这个处死舱而来搭救我。”
他坐在地板上,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啊,是水!处死舱开始进水了!
卡斯泰尔站立起来,水已没到脚,幸好,舱里有足够的空气,空气是从顶上的小洞进来的,但是水也在同时从底下的洞里进来。“如果我能找到这些洞,也许我可以制止水的流人。”卡斯泰尔这样想着。
他跪下来用手摸索舱底,他小心地触摸每一样东西,但找不到任何洞。
舱内的水愈来愈深,没到他的膝盖,卡斯泰尔又想去开门,但是他马上想到,如果打开门,水会进得更多,那就更难以逃生了。
处死舱在逐渐下沉,他回想起哈德倍克的话和他那狰狞的笑声:“这是我的VIP待遇……这是一种缓慢的死……”
卡斯泰尔声嘶力竭地叫喊:“救命!救命!”
死里逃生
哈德倍克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正在为处死卡斯泰尔而得意洋洋。
“两小时之内,辛帕森就要死了。”他心中十分高兴。
突然,他房间里的红灯亮起来,哈德倍克瞪着红灯,不一会儿,他听到了刺耳的叽叽声:“把活的俘虏带给我,把活的俘虏带给我!”
“不,我不能带给你,”哈德倍克恼怒地吼叫,“他在处死舱里。他是一个秘密特务,必须处死他。”
“把活的带给我。”声音复述道。
“这儿是我发布命令,”哈德倍克大喊,“现在听我说!我……”但是,不等哈德倍克说完,那刺耳的声音又说:“主人在发令,立刻营救俘虏,带来见我!”
哈德倍克的脸气红了,他十分恼怒地对着闪光说:“你无权发号施令!”
“服从命令!”主人严厉地说。
“是,主人。”哈德倍克终于无可奈何地回答。
哈德倍克看看表,时间非常紧迫。他叫上八个卫兵,迅速上船,飞快向目标驶去。
哈德倍克和卫兵们站在船上,望着海面,搜寻处死舱。船兜了一圈又一圈,但是,看不到处死舱。
“停船!搜索这里!”哈德倍克命令。“处死舱下沉得很快,半小时之内,辛帕森就要死了,我们必须使用电视监视器。”
船里有一个大电视监视器的屏幕,船底下有一架水下摄像机,可以看到水底下的东西,但是没有发现处死舱。
“再开船!”哈德倍克叫喊。“抓紧!他在十二分钟内就要死了,现在水已经到他的脖子了。”
船又转着圈继续搜寻。突然,一个卫兵在屏幕上看到了处死舱,它正在向海底沉去。
“快!”哈德倍克命令道。
四个穿潜水服的卫兵跃出船舷,游向处死舱。
哈德倍克和另外四个卫兵站在船上,盯着电视监视器的屏幕。四个穿潜水衣的卫兵正在水里迅速地推处死舱。不一会儿,屏幕上的图像消失,一个卫兵指着船舷喊:“他们在这里!”
水中的四个卫兵把处死舱往机动船上拖,船上的四个卫兵往上拽,一会儿,沉重的金属舱上了船。
“打开门!”哈德倍克急切地大声命令。
卫兵们小心地把门打开,水从舱里流出。
“把俘虏拉出来!”哈德倍克叫喊。“快一点儿!”
两个卫兵爬进舱里,卡斯泰尔躺在那儿,双目紧闭,已经不省人事。
“他已经死了,先生。”一个卫兵说。
哈德倍克着急起来,“别嚷了,”他说,“把他拉出来。”
两个卫兵把卡斯泰尔拉出来。
“他需要口对口吹气和人工呼吸。”一个卫兵说。
一个卫兵对卡斯泰尔口对口吹气,另一个给他做人工呼吸,敏捷地进行急救。
“他已经死了,先生。”两个卫兵说。
“再试一次!”哈德倍克大声说。
他们重新替卡斯泰尔做起人工呼吸。不一会儿,一个卫兵喊:“先生,人工呼吸和口对口欠气起作用了!他开始动弹了。”
卡斯泰尔终于睁开了无神的眼睛问道:“我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他抬眼一瞧,看见了哈德倍克:“噢,是你。”
“不错,辛帕森,”哈德倍克说,“我们刚刚把你救活,主人要我救你。”
两个小时以后,卡斯泰尔又回到小房间,他躺在床上,哈德倍克坐在旁边。
“为什么要救我?哈德倍克先生。”卡斯泰尔问。
“主人想跟你谈话,他认为你能给我们提供重要情报。你明天将见到主人,你得独自进控制室。不经主人允许,任何人也不可擅自进去。”
“我不能给你们任何情报。”卡斯泰尔说。
“咱们等着瞧吧,”哈德倍克说。“我救过你一次,不能再救你第二次了。如果你不给我们情报的话,你肯定还要被处死的。我们也不会再用处死舱了,那是一种舒适的死,我们有别的办法,更好的办法。”哈德倍克狞笑着说,“明天,当我带你到DOT那里作一番有向导的观光时,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
但是,卡斯泰尔没有注意听哈德倍克的话,他只高兴能活过来。
“谢谢DOT,再一次谢谢你,你又救了我。”卡斯泰尔心里想。
主人的愤怒
第二天早上,哈德倍克在两个卫兵陪同下,来到卡斯泰尔的房间。
“我来带你去参观DOT,辛帕森,”哈德倍克说。“参观后,主人将在控制室跟你单独谈话。记住,我们要你提供一些情报。”
卡斯泰尔跟哈德倍克进人大楼,来到一间大房间。沿墙壁一周都是机器。卡斯泰尔看到一块屏幕上有很大的数字,每一分钟这些数字就变一下:29320—29321—29322……
“这些数字是什么?”卡斯泰尔问。
哈德倍克大声笑着说:“现在,我们是在中心控制室,每一分钟,世界上的某个地方就有一台计算机停止运转,是DOT在给它发送信息,要它停止工作。现在是第29322——不,是第29323台计算机停下来了,不久以后,全世界所有的计算机都将停止工作,那时,我将主宰全世界。美国国家航空和航天局的空间计划已经停下来了。”卡斯泰尔看到数字仍在不断变化:29324—29325……
参观在继续着,哈德倍克和卫兵把卡斯泰尔领到走廊,来到一间小房间,走进去,房间四周漆黑,到处闪着是蓝荧荧的光。
“这是什么房间?”卡斯泰尔问。
“这是激光室,”哈德倍克说,“如果你不给我们情报,你将在这里得到真正的VIP待遇。”
卡斯泰尔看看哈德倍克,哈德倍克红光满面,但是,眼神却很凶残。卡斯泰尔想:他发疯了,十足的疯子!
“你认为我是疯子吗?”哈德倍克说:“也许我是疯了。五年以前,美国政府把我派到此地,现在,他们忧心忡忡,因为计算机在停止工作,他们不知道是我在命令它们,以为DOT运转正常。它们正在……正在为我工作!”
“这个房间是干什么的?”卡斯泰尔问。
“我们把激光发射到月球和别的星球上去,”哈德倍克说,“但是,我们也可以把激光机转向你。如果,我们把激光对着你,你会很快供出情报,非常快,我的朋友。”
他们离开激光室来到一问更小的房间,卫兵守在门外。
“这是控制室的前室,”哈德倍克说,“隔壁一扇门就是控制室,你单独进去吧,主人要跟你谈话,我在前室等你。主人问你问题,你必须回答;如果不回答,我们将把你带到激光室处置。”
突然,在他们的头上出现一道红光,之后,红光开始忽闪忽灭,他们听到刺耳的叽叽声:“一号,哈德倍克!”
“是,主人。”哈德倍克回答。